卫元连连谢过。
梁舟迟目光朝他身后一扫,觉着哪里不对,忙让卫元躲开。
“哎,不是,我房里那张梨花木的宽角桌案哪里去了?”梁舟迟指着空荡的内阁,转头问向红玉。
红玉脸色一难,没想着他竟到现在才发现。于是硬着头皮道:“老爷昨日派人来说,这么好的桌子,您又用不上,摆着也是浪费,便让人搬去梅园给表少爷了,这会儿应当是摆在表少爷书房了。”
“这......”梁舟迟听了怒火中烧,立即从榻上跳了起来,“我爹欺人太甚,我房里的东西他凭什么说送人就送人了,还给了赵舒恒!”
“梁府哪里弄不来一张桌子,梨花木的紫檀木的随意他拿,为何偏偏拿我的!”
这于梁舟迟来说,便是挑衅无疑,“快快快,给我换衣裳穿鞋,我得去找他算帐去!本少爷的东西也敢收,肥了他赵舒恒的胆!”
“少爷,这不好吧,老爷才罚过您,不好再去表少爷那里闹,”这一顿打,将卫元打的服服贴贴,“反正明个儿表少爷就走了,到了那时候小的们再去梅园将那桌子给您搬回来!”
“不行!这事儿我忍不了!”他顾不上旁的,自己亲自穿了鞋下地,胡乱换上了一身身衫怒冲冲的出了门去,直奔梅园。
才出了门行到廊下,便听不知谁在那里小声说笑,言辞之间还挂了赵舒恒的名字,梁舟迟忍不住缓下脚步细细听着。
只见复廊后下两个小婢女倚在角落。
其中一个道:“表少爷那样的谦谦君子真是难得,眉眼生的那样好看,人又很温和。”
“就说的是啊,读书还好,能去陈学究的府里念书,很是难得,多少人使银子都进不去呢。”
“瞧的出老爷多看中表少爷啊,感觉比疼自己家儿子还多一些呢。”
“你说谁若是嫁得表少爷那样的人,该有多好啊。”
“原本我就以为像咱们少爷这样的有模样有家世的就很难得了,现在让表少爷一比,少爷都逊色了不少呢!”
这一番话听在梁舟迟的耳朵里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过他没心思和这两个小婢女计较,他满眼写着怒意都指向梅园那位。
于是大步匆匆朝梅园奔去。
梅园这头还不知那边的风风火火,仍是一片岁月静好。
裴晓葵没什么可忙,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房窗下,膝盖上还搁着一本书,这是赵舒恒给她的,怕她无聊。
她看的很入神。
此下两个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赵舒恒身子稍朝后靠去,便能看到窗外裴晓葵的侧脸。
他读书读的累了,自书案上抬起头来,瞧了裴晓葵一眼,顺手自桌角的果盘中取了一只梨子伸出窗外去递到她的面前。
眼前忽然被梨子遮了视线,她一抬眼,随之朝手的主人看去,正迎上赵舒恒的笑脸,“吃吧,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
他手上的梨子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裴晓葵双手接过时说了句:“谢谢表少爷。”
将梨子捧在手中,细细闻着,诱人的果香气传入鼻腔之中。
刚这一幕皆被梁舟迟看在眼里,那裴晓葵眼角眉梢的笑竟和方才复廊下那两个说悄悄话的小姑娘所出无二。
梁舟迟更气了,暗自骂着:“好你个赵舒恒,平日里在我爹面前卖乖也就罢了,现在连我园子里的丫头你也勾搭上了!”
他大步朝前,三步并作两步,立于院子正中,双脚叉开与肩同宽,高声道:“赵舒恒!你给我出来!”
第8章
这一声吼,险些没将裴晓葵手中的梨子吓掉地上,她和赵舒恒抬眼齐齐朝前望去,只见这会儿梁舟迟火气正盛,站于院中,一派要找架打的阵势。
看他现在,不再似之前那股子病鸡模样,裴晓葵在心里想着,这厮看来是吃饱了。
裴晓葵自椅子上站起,暂且将书和梨子放下,朝他微微福身道:“少爷。”
这会儿梁舟迟看谁都来气,也包括她。
从前这个裴晓葵他记不起,可现在印象却深的很,前两天在街上碰见了还躲着他走,这会儿在赵舒恒面前倒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
更让梁舟迟觉着,好像这世上,所有人对待他和赵舒恒都是不一样的!
赵舒恒自房里出来,问道:“怎么了?”
梁舟迟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推开进了房,一眼就见着他之前用的那张黄花梨木宽角桌案,此时正摆在那里。
“这怎么回事?”梁舟迟指着那桌案问道。
面对他的质问,赵舒恒不明所以,“你指的是什么?”
“这桌子是我的!”梁舟迟声调又抬高了一分,“是我爹让人从我的房里抬出来的!”
“你的?”这倒是给赵舒恒说了一愣,“原来是你的,抱歉舟迟,我不晓得,可能是他们弄错了,我命人将东西收拾了,再给你送回去就是。”
“我告诉你赵舒恒,往后我的东西你碰不得,再碰一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外人不知梁舟迟到底是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就连此时的裴晓葵也不能理解。
只是看着今日场面,即便戏说一场,也是无理取闹的少爷和温润如玉的表少爷。
一静一动对比之下尤其显眼。
梁舟迟一甩衣袖离开,在路过裴晓葵跟前时还重瞧了她一眼。
裴晓葵感到头顶有一道寒气逼人的目光投来,不禁又将头脸压低了一分。
白日里梁老爷的惩罚刚过,梁舟迟又惹了一肚子气,本来还想着消停两日,又觉着在家里待不得了,于是也再不顾旁的,骑了马朝闹市行去。
独自一人来了云鹤楼,才上了顶楼的雅间儿便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细听不难辨,是钱富的声音。
早知他在,他就不会来云鹤楼,本来就烦,听见他的声音,更烦。
才转身要下楼去,只听钱富的声音又自门里高声传来,还带着他的名字,让他忍不住又顿了足,“他梁舟迟算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个靠爹的货色,他若不是梁肃的儿子,就凭他,我早就把他打死了!”
“整日的摆个臭脸给谁看!他梁舟迟有个什么鸟本事,读书读不得,做生意也不插手,不过就是个银子挂身整日走街窜巷的浪荡子罢了!”
“若说他们那家子人,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那个表少爷罢了,旁人都不在我钱富的眼里!”
“等着!等哪日,我钱富得了手,非将他梁舟迟踩在脚底下不可!”
钱富酒量不错,可酒品不太好,不喝醉还好,一喝醉便口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讲。
钱富接下来的一口酒还未送入口中,只听门声一阵巨响,随之被人自外踹开,一修长笔挺的身影正直立于门外,气势汹汹。
席上众人一惊,任凭哪个也没料到竟是梁舟迟会出现在这里。
钱富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两只眼珠子像是夜里的灯盏,瞪的光亮,连带着整个人都僵住。
正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想不到竟还有人往火口上撞。
不由连梁舟迟都眼前一亮。
屋里刹时安静,一股杀意自门口袭来,蔓延自房中,将人牢牢罩住。
“不用挑日子了,我梁舟迟今日就站在你面前,”他手指钱富,“你过来试试!”
席间正中,钱富整个人傻住了,闭了眼晃晃头,大惊失色,还不忘打马虎眼,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哟,这不是梁大少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今日你出门当真是没看黄历,我也不知是哪阵风把我吹来了,竟吹到你这,正巧在门外听了方才你说的那翻慷慨激昂之语,”他负手缓缓行至房内,所到之处众人皆拉开椅子,给他让出条径直的通道来,梁舟迟行至钱富跟前,伸手拍在他肥腻的脸上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却很是响亮,“钱富,你是吃了熊胆了,敢在背后这么编排我!”
“不不,梁少爷,这是误会,这是误会,我的确提了您,但不是说您不好,我......”
钱富方才说的话被人听了一清二楚,这会儿想说瞎话都寻不到适当的措词,只要语无伦次的苍白解释。
梁舟迟懒的听他废话,抬手举起桌上的酒壶便朝他砸去,众人包括钱富,尚未反应过来,钱富甚至还未来得及捂脸,便觉得腹上一记吃痛,被梁舟迟一脚踢翻在地。
这一脚用了十分力,将五大三粗的钱富直接踢倒,干净利落。
这会儿钱富顾不得脸亦顾不得腹,只觉着哪里都疼。
酒壶落地滚落了一圈儿,碎成若干。
从前只听闻梁舟迟学过些拳脚,可是当众施展,还是头一次,钱富想不到还是展在自己身上。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捂着脸,不多时有腥热鲜红自脸上流出,流了钱富满满一手掌,他一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舟迟随意扯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微仰下巴轻视道:“你不是要将我踩在脚下吗,今日给你机会,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眼下钱富眼前一片血色,瞧着屋里的众人投来的目光,今日可谓是丢尽了脸面,若是反抗,事情闹大了,只怕往后钱家生意没的做,梁府可是在墨州城大商贾中呼风唤雨的存在,可若是就这般忍气吞生,往后他还有何颜面在墨州城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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