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朝一日得将她捧的高高的才行。
梁舟迟轻抚了她的发顶,为裴晓葵理了凌乱的发,轻言道:“应是前方有急报,我先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儿。”
如今裴晓葵最听不得的,便是有急报这两个字。
现在前方战急,两方打的不可开交,虽边陲这边一暂时一片升平,谁知哪一日朝廷便会打过来。
下意识间,裴晓葵扯了他的衣袖,不想放他走。
二人分别这段时日,她受够了思念的苦,只要他不在,便整日患得患失,吓的要死,“我不想让你出去......”
她想唯任性这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梁舟迟又怎么舍得离开她,这种夜半闻鼓他在此地不知听了有多少,这多半是又有仗可打,他不得不去,于是他耐下性子安抚道:“别怕,我只是去看看,很快便会回来。”
“我答应你,很快。”
到底她也不是任性娇纵的性子,不仅如此,还特别好哄,时常闹起来不过他三言两语便哄好了,今日亦是如此。
不太甘愿的将人放开,随之梁舟迟一抿唇,将人好生放倒,又给她掖好被角,轻捏了裴晓葵的翘挺的鼻尖儿才道:“要是睡不着,就想想咱们成亲的事,都该备些什么。”
他故作轻松哄着她道。
裴晓葵闭上温热的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点了点头。
直到听到身侧人起身离开,她才敢将眼睛睁开,眨眼间,那人便大步出了门去。
实话,裴晓葵很讨厌这样的日子,虽然能与梁舟迟在一起,但是她仍害怕,怕他出去打仗,虽然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自己不能拖他的后腿,但是她仍是担心不已,一想到他提着脑袋在外拼杀,她就怕的不行,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一回一遍,使他平安。
再困倦,这一觉她也没有睡过去,而是到了天光大亮时,梁舟迟终于归来。
此时裴晓葵早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房里等他。
原本整个人都是黯然模样,却见他入门的第一眼,整个人都发起了光彩。
梁舟迟一进门,裴晓葵便朝他奔过来,即使身上有些灰土的气息,她也不嫌弃。
梁舟迟将人抱在怀中,用力揉了她的发顶,唇有一下没一下亲了亲,“怎么没睡觉?”
“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眼底下黑的,我进门第一眼便看到了。”
她笑着又用力往他怀中挤了挤,撒娇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这句暖心的话让梁舟迟既欣慰又感伤,轻拍了拍裴晓葵的肩,唇齿微动两次才万分不忍的说道:“可怎么办,我怕是要对你食言一次了。”
一听话头不妙,裴晓葵从他怀中直起身子,拧着眉问:“出什么事了?”
只听眼前人低叹一声,随后才捏了她的耳垂道:“前方有战事,需要我去支援。”
说是支援,实则是让他去主持大局,因为如今他是镇阳王身边唯一可用的猛将。
许多时地,无他不成。
明明已经是捡了最好听的哄着她说的,可裴晓葵一听还是冷了脸下来,“我就知道.......”
“好了,没事,不过十天半个月我就回来了。”梁舟迟说的倒是轻松,实则自打同镇阳王一同反了之后,没有哪一场仗是打的轻松的。朝廷再不济,亦是制霸了这江山多少年,根基深厚,朝廷再无能,也不是旁人轻易可以撼动的。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反,就等着死,为了活,只能反,而且用尽全力的反。
镇阳王没有退路,他梁舟迟更没有。
“你再等我一个月,我回来咱们就成亲,好不好?”他竟挑好听的说。可是话头里,还是让裴晓葵听出了旁意。
方才说的还是十天半个月,这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月。
他报喜不报忧,自己哪里能不知,裴晓葵虽不懂战事,却也与梁舟迟有些解不开的默契。
她不想成为梁舟迟的负担,不想让他在前线为得她的事担心受怕,她什么都为他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使她安心。
该装伤充愣的时候,她便装傻充愣。
于是她装作很好骗的样子点点头,应了句,“好,我等你回来。”
紧接着,她便又加了一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歹这是让梁舟迟听了欣慰安心的话,他将所有沉重都藏起来,只在她面前笑的轻松,就好像万事他都可迎刃而解一般。他轻捏了裴晓葵的脸,“这还差不多,你可得等着我啊,我告诉你,这边陲都是些小伙子,光棍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你可别乱动心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本是悲戚,被他这一句话弄的四不像,裴晓葵一把打掉他的手,而后跳起来用额头用力顶撞了他的,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他身形朝后退了半步,抚着有些发疼的额角,“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走呢就想着谋杀亲夫啊!”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宰了你!”她捏起拳头在半空中挥了挥,随后一把扯了他的衣襟道:“你出门在外也给我老实安份些,不许看别的姑娘!梁、少、爷!”
“天地良心,军营中哪里有女的啊!”梁舟迟高声喊道。
这话让人听着便觉有旁意,裴晓葵声音更高,“你什么意思?若是军营中有旁的女子你便看了是不是?”
“哪里的话?”他坏笑一下,紧接着在裴晓葵的腰间掐了一把,“若真有合适的,我弄回来当妾,然后让她侍候你,怎么样?”
“你敢!”虽然明知这是他在说笑,可裴晓葵仍然不乐,双手一手掐一只他的耳朵道,“你若是敢有旁的女子,我就不要你了,我回墨州去!”
“回墨州干什么?找赵宽?”
越说越不像话,裴晓葵朝他翻了个白眼,脸也跟着掉了下来。
梁舟迟忙笑着哄,“好了,好了,不闹了。说真的,你好好等着我,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找些什么事打发时间,别为难自己,知道了吗?这里除了镇阳王便是我说了算,没有人敢与你为难,若是有人敢怠慢你,你便等着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
“哪里用得着你,慧姨便会帮我出头了。”裴晓葵的语气也不觉缓和起来,吵归吵,闹归闹,两个人在一处,她总是不舍更多一些。
“等我回来。”他侧过头,在她脸颊重重一吻,语气轻的似要将人化了。
“什么时候走?”裴晓葵亦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头。
“今晚便动身,”他甚至不敢再多说下去,忙扯开话题说道,“既要走了,那得将未来不见的这段时日的粮都交了。”
说动便动,他弯身下去将人打横抱起,朝榻前走去.......
......
明明前不久还是一个纨绔的少爷,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银盔束甲的将军。
一身戎装的梁舟迟,还是裴晓葵头一次见。
比她想的还要威风。
若是在几年以前,她是万想不到那个整日不学无术不着调的少爷会有今日顶天立地的一日。
亲自将银甲帮他穿上,冰凉的铠甲将两个人的温度隔绝开来。
他每动一下,身上都有铁物冰凉碰撞之音传来。
梁舟迟高大威武的站在她面前,瞧着她垂下的眼皮便知她不开心,伸手轻扫了她的下巴,宽慰道:“别不高兴了,小心我在外头找个妾。”
“你敢!”说着,裴晓葵的泪便流了出来,倒不是因为他找妾,而是因为两个人将要分别。
“你不哭我便不敢。”他仅用露在外头的指尖儿触着她的泪,染了满指的潮湿。
轻抽了两下,裴晓葵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去。
听着外头有人吹促的号角之音扬起,便知到了起程的时辰,梁舟迟如常抚了她的发顶,“好了,我该走了,等我回来。”
“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强,可是颤抖的音色还是出卖了她。
城内皆是火把照亮了整条长街,府外已经兵马齐备,只待出发。
梁舟迟翻身上了马背,坐稳后目光却一直回打,流于府门前的那一抹身影前。
光线不亮,却隐隐瞧着她的人影立在门前,虽看不清面容,却想得到她会哭成什么样子。
“小丫头终于知道惦记我了。”他心念,明明前路凶险,他却仍能露出一片甜笑来。
这甜,是裴晓葵给他的。
第65章
边陲不似从前墨州那般繁华安逸,可在镇阳王的管辖之下不少百姓也得以安居乐业,城镇一日一日的发展起来。
起初裴晓葵不适合这里干燥的天气,常流鼻血,后来慢慢便适应了。
与这糟糕的天气相比,最让她厌烦的便是梁舟迟,先前走时,明明说好了十天半月就回来的,可是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偶尔会写来报平安的书信,人影都没见着一个。来送信的使人似是被他吩咐了不能多说,也只报喜不报忧。
说的简单轻巧,可裴晓葵知道,他出去打仗,就是把头拴在腰上,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他离开的这段时日,裴晓葵整日无所事事,都不知道一天一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人眼见着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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