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敢看我?”宁暨藏着笑问。
裴婼的脸确实已经埋到碗里去了。
宁暨知道她在害羞,当着伺候的人的面也没调笑她,“快吃吧,祖父母和父亲等着呢。”
等着等着,你还好意思说等着,要不是你人家会等着吗?
裴婼心里来了气,抬头瞪他一眼,语气凶狠:“都是你的错。”
宁暨认错极快,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方才已经到祖母跟前请过罪了,他们不敢怪罪你。”
“宁暨,你这样祖母对我印象更加不好了。”裴婼跺了跺脚,气不打一处来。
宁暨憋着笑,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说,“我与祖母说,她要是想抱孙子,那就得好好供着你。”
“你!”裴婼放下筷子往外走,“不吃了。”
她得赶紧去补救,这个人说的都什么话。
可一走出璃院,脚步又慢了下来,转头对悠哉悠哉的人凶道,“快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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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俩人一起到了前厅,前厅里好像挺热闹的,欢声笑语不断。
裴婼站在门廊处,有些犹豫。
她害怕了。
宁暨则自然牵过她的手,“走吧。”
走进一看才发现厅里人不算多,首位上坐着两个老人,左侧是宁大将军,右侧是侯明珠抱着宁梧洗。
几人眼中都露出些惊诧,纵使侯明珠几人已见过了裴婼,可如今再看向踏步而来的人,心里仍是不免为之震撼。
宁暨娶的这个媳妇太好看了,眉含笑意眼生春,脸上有少女的清纯又不失初为人妇的妩媚,一双清澈眸子轻轻扫过又随即低下头去,端的是风情万种。
宁老太太暗叹一声,难怪宁暨这小子当初说非卿不娶。
宁梧洗与大人们想法不同,一见俩人就高兴大喊,“小叔,婶婶!”
裴婼便想,看来刚刚都是这个小屁孩在活络气氛。
可正事要紧,她只要一想到一屋子人都在等她就有些头皮发麻。
一个较为年长的嬷嬷从旁端了茶出来,裴婼与宁暨一一给几个长辈敬了茶,又把准备好的小礼物给了梧洗,俩人才在旁边坐下。
老太太一脸笑意,“哎,咱们家终于又进人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不是嘛,今后啊,咱们王府一定是人丁兴旺,多子多福的。”侯明珠接话。
“婼婼,如今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你且安心,要是阿暨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你尽管来找祖母,祖母给你教训他。”
裴婼浅浅笑着应话,“是,谢谢祖母。”
“阿暨,你听到没,你可得好好对婼婼,要不我这权杖可不认人。”老太太顺势还敲打了一下地面,以示威严。
“是是是,我一定把婼婼放在心尖上疼。”
“臭小子。”老太太哼了一声。
而宁梧洗已经从侯明珠身上跳了下来,来到裴婼身边,“婶婶,你终于还是住进璃院了吧,我就说嘛。”
“这会儿不叫裴姐姐了?”侯明珠在后头笑道。
“现在裴姐姐嫁给了小叔,那就是婶婶,不是吗?”
厅内几人哈哈大笑。
又说了几句,三个男人到偏厅说事,正厅里只剩老太太、侯明珠与裴婼三人。
老太太这才含蓄问:“婼婼昨晚可还好?”
坐位上的人香靥凝羞,头垂得低低,殊不知这在俩人看来就是一副蜜里调油的模样。
老太太与侯明珠相视一笑。
“我与明珠商量了一下,这王府事物繁杂,你年纪尚小,可能还得学一阵才能上手。婼婼你看你是想接过去,还是暂且让你大嫂管着?”
裴婼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慈祥看着她的老太太,老太太神色真挚,一边侯明珠也如老太太一样,笑意盈盈,裴婼一时看不出什么来。
裴婼心里是不愿管这些事的,可娘亲说得不错,她既是一家之母,哪有假手于人的道理。
但老太太说得也不错,她必然要学一阵才能够上手,一切不可操之过急。
斟酌半晌,裴婼道:“祖母,我以前在家中也只是帮着母亲做些小事,王府这样大,哪是婼婼能一下子管得过来的,想来还是得劳烦大嫂,婼婼先跟在一旁学习一二。”
宁老太太赞赏点点头,“不错,我与明珠也是这样想,先学着,咱们王府大虽大,可那些事翻来覆去都是那样,按着规矩办就好。”
裴婼听了歇一口气,明白她们已经做好打算,问她不过是打探一番。
“是。”
“那等会我便让管家把府里几本账簿送到璃院去,婼婼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大嫂。”侯明珠道。
“嗯,谢过大嫂。”
后来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扯到了子嗣身上,老太太耳提面命,说外头像宁暨这样年纪的孩子都多大了,话里话外满满的提点。
裴婼心中却赞同娘亲的想法,孩子什么的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不过面上没有驳了老太太的面子,乖乖应下。
陪着坐了一会,老太太说是乏了,裴婼与侯明珠结伴离去。
俩人一同往里走,侯明珠道:“婼婼莫慌,这府里啊事不难,你可千万别被老太太吓到了。”
“不会,今后还要多麻烦大嫂才是。”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要是得空了啊,就常到我那清凌院坐坐,那么大个院子就我与梧洗俩人,怪冷清的。”
裴婼笑着应了。
“这个宁梧洗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偌大王府就没他不熟的地方。”候明珠一脸宠溺,又对着裴婼说:“整个王府就梧洗一个孩子,他自小就被宠坏,若是有什么冲撞了的地方,婼婼多关照些才好。”
裴婼点头:“那是自然。”
俩人行至分叉处,裴婼与绿衣还有在宁暨身边伺候的一个老嬷嬷一同往璃院走去。
裴婼第一回 进王府里头,一路上都在记路,以后要是自己走可不能迷路去。
此刻也没了其他人,裴婼便问:“张嬷嬷,怎的璃院如此偏僻。”
“回夫人,世子喜静,自懂事起王妃就单独辟了这处院子给世子,在王府角落里又连着后门,世子一住就是十几年。”
张嬷嬷口中的王妃应当就是宁暨的母亲了,她原先听娘亲提起过,宁暨母亲早逝,而后宁王一直未有续弦,是以宁王府才有人丁凋零之意,这样想着也不难理解老太太的抱孙心切。
“嬷嬷是王妃身边的人吗?”裴婼轻声问。
“是,奴婢自小看着王妃长大,自王妃去后就在璃院里照顾小世子。”
裴婼点头,又问:“我之前也常来璃院,怎的没见过嬷嬷?”不止张嬷嬷,她当时甚至没见过伺候的婢女与小厮。
“世子那时吩咐了,不让我们在院子里乱走动。”张嬷嬷答。
几人绕过一处拱门,来到府里的小花园。
裴婼记得先前与宁暨走的时候,再穿过这个小花园璃院就到了。
可她早上走得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路两边及树木草丛边上都洒着些橙黄色粉末,裴婼心疑,问了出来。
“回夫人,这是世子吩咐洒的雄黄,府内各处都有。”
雄黄?裴婼一时想不起洒雄黄是为什么,直到脑子转过几圈才想起来,雄黄不是专门驱蛇的吗?
裴婼脚步停顿,转身面向张嬷嬷,“世子可有说是为何?”
待听到“驱蛇”两字时还是有一瞬的失神。
他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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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院装饰还未撤去,裴婼看着有些不习惯,实在晃眼。
回到屋里才刚坐下,前院的大管家就把账簿抱了过来。
裴婼看着那厚厚两沓的账册顿时傻眼,确认般问:“这是近几年的?”
“回夫人,这是今年年初至今,府内各处及铺子庄子的账簿,都在这儿了。”管家恭敬道。
这.......也太多了。
裴婼掩下震惊神色,“我知晓了,大嫂可说什么时候拿回去?”
“大夫人说夫人您先看着,各处都有序时账簿,不碍事。”
“好。”
午后左右也无事,宁暨不知去了哪里迟迟不见回来,裴婼便坐在软榻上看账簿。
不看不知道,这宁王府可比国公府殷实多了,而且花销也少,不像国公府那样什么都要打点。
想来也是,宁王府本就有爵位在身,既是天启朝唯一的异姓王,又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之家,裴婼以前就听说过,每当镖骑大将军得胜归来,那宫里的赏赐可是源源不断的抬进去府里去。
裴婼唏嘘一声,之前子柔表姐还说宁王府看起来不像个大户人家,现在裴婼一翻账簿才知道,那区区一件嫁衣又算得了什么,人家撕破的时候可没眨一下眼睛。
裴婼一直看到日暮四合,绿衣进来点了灯,“夫人,该用饭了。”
“嗯,我再看完这本。”说完随即想到什么,又问:“世子回来了吗?”
“还没呢。”
裴婼往窗外看去,冬日清冷,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小院了,这间屋子也才住了一天,往常这个时候都是与爹爹娘亲阿兄一起用饭的,一家人在饭桌上也不拘着束着,有什么说什么,小小饭厅里常年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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