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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 (受雪流云)


  他唇角的笑容逝去,看着唐棣的眼神中浮现出几分不舍。
  “棣儿,我军中还有事,明日得回去了。”
  “哦。”
  离善朴的伤势好些了,他迟早是要回去的,唐棣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失落地应着。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又轻快的脚步声,唐玉山亲自拎着个大大的食盒进来,离善朴掀去被子正要起身,被唐玉山摸着鞭子沉声喝止,只得乖乖地坐在床上。
  看着唐玉山把晚膳一碟一碟摆在床边的桌上,离善朴抑制不住地腹中上下翻腾,斜眼悄悄瞟着,还好里面没有野鹿肉。
  他脸上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恣意笑容,不似平日里那样温煦淡雅,倒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自由自在,毫不顾忌。
  唐玉山与唐棣一起摆好了晚膳,转身便要出门。
  离善朴忙唤住他,略一颔首,“唐伯伯,晚辈的伤没大碍了,明早打算回萼州去,谢过伯伯……”
  “别磨磨唧唧的!”
  唐玉山听他又要说些客套话,不耐烦地打断。
  瞟了眼一脸不舍的唐棣,声音轻缓了些,“明早让丫头陪你一起回去照看两天,等你伤好再回来。”
  唐棣喜的连连点头,挽着离善朴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唐玉山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嘴角抽动了两下,不安地向北面正房走去。
  女儿去离府照顾离善朴这等大事,杨君兰不开口他如何敢做主?
  可他也是因为心疼离善朴重伤未愈,女儿与他难舍难分才擅自做的决定。
  如今他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若是被杨君兰驳回,他在离善朴面前算是彻底丢了脸面了。
  唐玉山缩头缩脑地进房,小心地关好房门,陪笑着与杨君兰说起此事。
  杨君兰并没有反对,她已经把离善朴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况且离善朴亲手写下庚帖,说离川海这几日便会回萼州来,意思是离川海近几日就会来从栖山提亲。
  女儿去离府照顾他也无可厚非,只要多派几个人保护着,天黑前回来便是了。
  这还是二十年来唐玉山头一次擅作主张没有被骂,喜的虎目眯成一条细缝,挽着杨君兰的手轻声细语地哄个不停。
  次日一早,马车沿着从栖山脚下向萼州东门驶去,泓澄与八个侍卫骑着马随护在两侧。
  唐棣靠在离善朴的肩上,愉悦地顺着车窗向外望,从栖山的悬崖峭壁上山花朵朵,娇艳欲滴。
  离善朴伸手探进前襟里摸了摸,没有摸到绣着棣字的月白帕子。
  “棣儿,你见到我的帕子了吗?”
  唐棣转回头笑道:“让我扔了。”
  “为何?”
  那方帕子虽然绣工粗糙了些,却早已被离善朴当做他与唐棣的定情信物了。
  “那帕子脏了,留着做什么?你若喜欢,我再绣一方给你就是了。”
  唐棣嬉笑着挽起离善朴的胳膊,心虚地抿抿嘴。
  以前她每年还能绣两幅绣品,如今大半年没拿过绣花针了,怕是连那样粗糙的帕子都绣不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得空了练练就好了。
  嗯,得空了再说。


第68章 脸红
  离府院子里的梧桐树重新裹上一层绿衣,树下新长出来的小草绿的发亮,伴着春风奋力地向上伸展,给这座空荡荡,没有人气的院子填了一丝活力。
  离善朴伤势未愈,马车一直驶进内院,到他的卧房门外才停下。
  唐棣轻快地跳下车,回头拉着离善朴的手扶他下来。
  泓澄先一步推开房门,立起翠玉屏风,陪着离善朴进内室去更衣。
  唐棣长这么大,除了唐武那个又脏又乱无处下脚的猪窝外,这还是第一次进年轻公子的房间。
  四下望去,外间墙面空无一物,除了书桌、茶案和一座三尺高的柜子外没有任何摆设。
  片刻功夫,泓澄撤去屏风,请唐棣进去。
  只见里间靠角落放着一张四脚的黄杨木床,旁边立着一座一人高的龙门架,横杆上搭着一件绯色的官服,中间摆着一座圆桌和两个脚凳。
  整间屋子只让唐棣联想到两个字:无趣。
  除了床边坐着的面色苍白,俊美的像玉雕一般的心爱之人,再也没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的东西了。
  唐棣搬来脚凳坐在床边,与离善朴议论起卧房的布置来。
  离善朴连连点头,等他与唐棣成了亲,这里就是他们的洞房,她想布置成什么样都随她,只要她喜欢就好。
  泓澄端来一盘洗净的苹果放在床边,凑到离善朴耳边轻语了两句,离善朴选了个最红的苹果放在唐棣手中,与泓澄一起奔书房去了。
  唐棣独自待在房里没事可做,抱着红苹果啃了一口,里面果肉橙黄,甜美多汁。
  正要啃第二口,手上一滑,苹果咚的一声掉在她的鞋尖上,咕噜噜滚到床下去了。
  唐棣俯身看去,苹果被床下的什么东西挡住,没有滚的太远,就在伸手能够到的地方。
  她撩起裙摆蹲在地上,伸手去捡苹果,只见床下放着个一尺见方的小书箱,上面已经积了不少灰尘。
  放在床底下吃灰的书,一定是离善朴平日里最不喜欢看的。
  唐棣正好闲来无事,捡起苹果放到一边,拽出书箱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整齐地码着一摞书,最上面一本是论语。
  她拿起书坐回脚凳上翻看着。
  这本书她都不知道读了多少遍了,随手翻了几页就没了兴趣,想必离善朴也是因为倒背如流了才放到床下去的。
  唐棣把论语扔回书箱,上下翻了翻,只见一本书的封面被撕去了,只留下一张脏兮兮的白色扉页。
  撕口处还有不少碎纸屑压在封线下,右下方的书角全部向上卷翘着。
  离善朴一向爱惜他的藏书,书房里的书即便是年代久远到变了颜色,也都整整齐齐,没有一页折角,这本书怎么会破成这样?
  唐棣好奇地抽出来放在腿上,随便翻开一看,登时惊到了。
  里面整页都是绘图,图中的男女□□着抱在一起,私密之处画的极为清晰。
  女人沉迷地舔舐男人的耳垂,男人紧闭双眼,满脸销魂荡魄之态。
  唐棣羞的满脸通红,心里怦怦乱跳。
  她只知道成亲后会每晚与相公宿在一张床上,却不成想竟是这副样子。
  怪不得她之前咬住离善朴的耳朵,他会那么紧张无措。
  从栖山上,她只是想贴贴他脸上还烫不烫,刚凑到他的耳畔,他就慌着别过脸去,原来……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微颤的手一页页翻看着。
  书房内,离善朴将余望言死在从栖山上的事写信告知给父亲。
  怕父亲担心,没有提起余望言伙同朱锦融射伤他,只说余望言勾结武州,盗取军中机密后逃走,唐玉山看不惯才杀了他,请父亲上书向梁王说明原委。
  又将余望言写给朱锦融的密信一起装进信封,蜡封好交给泓澄,让他派人前往江州送到父亲手上,怕唐棣等急了便独自返回房中。
  他重伤未愈,脚步比平日里轻缓了许多。
  刚走进卧房,见藏在床下的书箱被拖拽出来,箱盖敞开着,唐棣正低头抱着一本翘着边角的书翻看,惊得抽了口气,双耳瞬间红了。
  “棣儿……”
  他目光飘忽,双手紧紧攥着袖口,为亵渎了唐棣而愧疚,怕她会生他的气,更怕她不再理他。
  唐棣被离善朴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一看,他不知何时回来的,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羞得忙把书扔回箱内,抬起双手把通红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处留了条缝隙,低着头跑出门去。
  泓澄派人将信送走,回房中向离善朴复命,走到门口险些被唐棣撞到,忙侧身躲过,疑惑地瞥着唐棣的背影。
  转回头踏进房门,见离善朴全身僵硬地背对着门站着,正要开口,一眼瞥见地上的书箱,忙一个急转身退出门外。
  自从他帮着公子把书藏在床下,便吩咐侍从无令不得擅入,免得被人瞧见。
  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被唐棣翻了出来。
  她会如何看待公子?公子在她面前又该如何自处?
  泓澄想着离善朴的尴尬处境,心里懊悔不已。
  离善朴慌得不知所措,怔了半晌才追出门外。
  见唐棣正坐门口的木廊上,硬着头皮过去坐在她身边,低着头不敢看她。
  “棣儿,我……对不起……”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说他从未对她动过不该有的心思?太刻意也太假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唐棣不明白离善朴的意思,手背贴了贴仍在发烫的脸颊,歪头看着他。
  她并不觉得他把那些书收在床下有什么不妥,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成亲后要与他做出书中那种事来。
  看着他比她还要害羞腼腆的模样,抿着嘴偷笑,正要戳弄他红的发紫的耳垂,手指突然顿住,手臂圈着他的脖颈,脸埋在他肩上蹭了蹭。
  离善朴如释重负,长舒了口气,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接连几日,泓澄带着四个侍卫一早去从栖山庄接唐棣到离府,日落前再护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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