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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 (受雪流云)


  好不容易出了闹市区,前方人烟稀少,离善朴扬起鞭子向马臀上猛抽,一阵刺耳的嘶鸣声过后,座下的玄龙马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他骑术过人,玄龙马又是当世名驹,日行千里,四个侍卫被远远地落在后头。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离善朴出事,追又追不上,只得一起扯着脖子呼喊他。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离善朴一头乌发和腰间的白色飘带被吹的缭乱飞舞,他丝毫听不见身后有人喊他,策马直奔东门而去。


第60章 仇怨
  朱锦融被关进大牢后,被马本初一脚揣在胸口上,气得恨不得活剥了余望言。
  他身子承受不住,咳血越发严重,强迫自己先静下心来休养几日,等马本初过几日气消了,放他出来后再去把余望言碎尸万段。
  没料想马本初已经动了杀心,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死去几万将士的头七。
  朱锦融又惊又恨,孱弱的身子像打了鸡血一般,在牢里发疯似的嚎叫,直到身上的力气用尽,摊倒在地上,两行浊泪顺着桃花眼角流下。
  他不甘心就此死去,咬牙切齿地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他在醉春楼里要挟余望言,余望言表面答应帮他偷取机密,却欺骗他,想要害死他……
  醉春楼?
  他突然想起秦枫,那夜他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记得秦枫半夜里像是在翻看他袍袖里的密信。
  秦枫原本卖艺不卖身,遇到他之后,婉娘才开了天价,让秦枫只服侍他一人。
  难道她们一直在暗地里对付他?
  前几日萼州战乱,朱锦融去不了萼州城,武州民生凋敝,有钱也没处花去。
  从马本初那里要来的十万两银子还在,他毅然决定雇江湖人救他逃狱,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害他的人一起。
  他扯下身上的玉佩收买狱卒,帮他带口信出去。
  当晚,十几个江湖黑.道齐聚在大牢外,趁着狱卒换岗之际将朱锦融救出大牢,顶着雨连夜逃往萼州。
  朱锦融全身湿透,疲累难耐,却异常的精神,咳血也止住了,命几个黑衣人先进萼州打探,自己梳洗干净,换了件新的印花袍子,瞪着赤红的桃花眼躺在城外的客栈里养精蓄锐。
  晌午时分,朱锦融跟着黑衣人从东门进了萼州城。
  主城内巡守的兵士众多,朱锦融不敢直接去余府,沿着城边荒无人烟的地方,向北寻了个多年没有人住,塌了一半的土屋暂避。
  令黑衣人分头行动,替他抓捕余望言、余浅和秦枫。
  余望言给李宏图写过密信之后,在府中提心吊胆地躲了两日,片刻都没有去过刺史府。
  离善朴像当他不存在一样,问都不问。
  余望言脑中紧绷着的弦渐渐放松了些,或许是离善朴刚刚打了胜仗,沉浸在城中百姓对他的歌功颂德中,不打算惩治他了。
  毕竟他是梁王亲派的司马,或者离善朴根本就没有查到泄露屯粮之地的内奸,总躲着不见他,反倒容易被他猜忌。
  余望言犹豫再三,换上一身官服,让余浅赶着马车向刺史府驶去。
  马车在巷子里缓慢前行,还没出巷口,一个黑衣人像条泥鳅一般钻入车内,没等余浅反应过来,一把锃亮的尖刀已经抵在余望言的脖颈上。
  “去东城门!要是敢声张,我宰了你们俩个!”
  余浅坐在车外吓得慌了手脚,没等余望言开口,便依照黑衣人的命令,哆哆嗦嗦地向东门方向驶去。
  余望言全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坐在车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马车驶入主路后,在黑衣人的怒喝下一路狂奔,车轮驶入水坑,溅得泥花四散,车帘随风飘去。
  黑衣人怕被察觉,把尖刀抵在余望言的腰间,余望言斜眼望着窗外,几次想呼喊着求救,最终没敢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余望言被黑衣人一把拽下车。
  他颤颤巍巍地险些摔倒,抬眼望了望,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一座屋顶塌了一半的土屋孤零零地立着,在雨中显得阴气森森,格外渗人。
  泥泞的地上有一排拖拽的痕迹,直通到屋内。
  突然间,一阵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土屋内传来,余望言登时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官服下摆沾满了泥水。
  黑衣人拎起他向土屋走去,余浅哆哆嗦嗦地跟着挪了两步,眼睛四处溜着,没见有其他人,深吸一口气掉头便跑。
  还没等他钻进马车,黑衣人回身一脚猛地踹向他的脊背,余浅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
  黑衣人一手一个,将二人拎进土屋内。
  里面光线晦暗,浓重的霉味直冲脑门。
  靠墙站着七八个黑衣人,有的手握短刀,有的背着箭筒,各个凶神恶煞。
  隔间里不断传来撕碎衣衫的嚓嚓声,挣扎扭打声,床板剧烈地响动声,还有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尖叫哀嚎声。
  “贱人!说!谁让你来害我的?说!”
  朱锦融怒骂逼问的声音里夹杂着□□和喘息。
  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过后,嘶哑的嗓音传来,“是……唐大小姐……让婉娘……让我……”
  隔间内静默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更为惨烈的叫声和床板断裂的声音,涌起的血腥气和霉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几欲作呕。
  渐渐的,惨叫声越来越小,直至一片死寂。
  朱锦融从隔间里瞧见余望言和余浅二人,沾满鲜血的双手扶着土墙,衣衫不整地出来,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野兽一般,赤红的桃花眼阴戾狠绝。
  余望言几乎要被吓破了胆,缩在角落里,上下牙磕碰的咯咯响。
  旁边的余浅靠着墙,痛苦地瘫坐着,嘴角到脖颈间一片血红。
  朱锦融像是脚下踩着棉花一般,晃晃悠悠地向二人走来,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人一脚踹下去。
  “狗奴才!敢编造假的密信来害我!”
  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身后的黑衣人忙一把扶住他。
  余浅挣扎着跪下,吓得连声求饶,“小……小的只是送信的!不关小的事!朱爷饶了小人吧!”
  “狗奴才”三个字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余望言的胸口,痛得他全身猛地一颤,眉间蹙出的深沟几乎被两边紧绷的眉峰填满,双拳紧紧地攥着。
  “不是假的!”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爆出一句,声音颤的厉害,眼神却带着几分倔强的气势来。
  “赤尾村的粮仓已经被烧了,怎会有假?”
  “那你叫他送去武州的密信呢?!”
  朱锦融脚下稳住,从扶住他的黑衣人手中一把夺过短刀,抵在余望言身前。
  “你骗我城内只有三万人!”
  “什么三万人?”
  余望言瞬间懵了,目光涣散,头抑制不住地晃动,随即忽地转头,怒瞪着余浅。
  “小……小的从来没去过武州!不知道!”
  余浅全身抖得几乎要趴在地上,“小的去醉春楼送信……小的好像被打晕了……小的不知道武州在哪……”
  他慌的语无伦次,一通呜嗷乱叫。
  朱锦融喘着粗气,一脚踢在余浅的下巴上。
  “你从我这拿过多少钱?我还能认错了你?我瞎了眼不成?”
  余浅险些咬断了舌尖,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说不出话来,却突然跪直了身子,像疯了一般嗷嗷叫嚷。
  朱锦融怒的一刀捅进他的心口,余浅登时全身抽搐着趴在地上,片刻功夫便没了气息。
  余望言惊恐地看着余浅的尸体,瘫倒在地上,口中不断重复着“不是我写的,我只写过一封信,不是我写的……”
  朱锦融亲眼见过那封信,明明就是余望言的笔迹,他却死不承认,气的一双赤红的桃花眼瞪的滚圆,一刀挥向余望言的脖颈,刀却在距离脖颈寸许处骤然顿住。
  他想起在从栖山庄看见唐棣题的匾额赞不绝口时,占五说过,唐棣临过不少名家的笔迹都分毫不差。
  秦枫在临死前招认,是唐大小姐命她盯着他,他并没有相信。
  以为秦枫当时被他□□折磨,恨他入骨,想利用唐棣来挑拨他与唐玉山之间的关系,再借唐玉山的手杀了他。
  难道秦枫说的是真的?
  那封信的确不是出自余望言之手?
  朱锦融陷入沉思的空档,余望言趴在地上突然开口,“是离善朴!离善朴故意给我设下的圈套!”
  他险些丧命,惊惧万分,腮帮都在颤抖,说话含混不清,生死关头却突然头脑灵活起来。
  他能从刺史府内堂顺利偷到机密要件,离善朴集议上说要铲除内奸,绝不姑息,却一直没听见什么动静,原来是在利用他来对付马本初,难怪这一仗打的这么顺利!
  朱锦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手中的短刀掉落在地上。
  从栖山庄早就站在离川海父子一边,唐棣又心悦离善朴,他们二人合起伙来利用余望言害得他险些身首异处。
  “杀了离善朴!去给我杀了他!”
  朱锦融歇斯底里地怒吼,双拳攥着咔咔作响,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的肉里。
  “还有姓唐那个丫头!”
  之前朱锦融被唐玉山骗了十万旦粮食,他惧怕唐玉山,再怎么气恼也不敢对他动手,更不敢动他的宝贝女儿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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