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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 (受雪流云)


  只见他胸口的皮肤光洁细腻,两根微凸的锁骨精致秀美,唐棣轻轻咬着食指,脸颊登时一片绯红,原来男人的锁骨也可以这般好看,像玉雕一样,只是不知道摸上去触感如何。
  她灵动的双眸一转,深吸一口气,纤细的指尖缓缓向他胸前靠近,在锁骨与胸口的肌肤上轻轻划过后猛地缩回手,“唐棣,不可以趁人之危,不可以!”
  她极快地将帕子贴身垫在离善朴的衣领下,背过身去蹲在床边,“离善朴,还好你碰到本姑娘,若是换做别人……”
  她回想着离善朴的肌肤如同软缎一般滑腻的触感,捂着滚烫的脸,咯咯地笑出声来,半晌后才坐回到床边,为他整理好衣领,掖好被子,望着他的睡颜寸步舍不得离开。
  恍惚间,唐棣好像身处在一片雪地里,橙黄的月色下,天空仍在飘着雪花,一片片晶莹剔透,她俯身捧起一团雪向离善朴砸去,不小心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他顾不得躲闪,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脖颈上的雪瞬间消融成水珠滑进衣领,浸湿了一片……
  “唐姑娘”,唐棣隐约听见他在轻声唤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寒气像是从四肢百骸侵入到五脏六腑,她双手抱着肩,喃喃地叹着,“好冷!”
  瞬间,她被一片绵软包围,表面余温尚存,还有一丝她熟悉的,淡淡的香气。
  离善朴一直睡了三个时辰才苏醒过来,头昏昏沉沉,仍有些胀痛,他抬手轻按着额角,蹙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暗红色雕花床榻、身上盖着绣着金丝线的大红被子微微怔了一瞬,才忆起昨夜在这醉春楼里醉酒的一幕。
  不经意间转头,见唐棣正躺在他身边睡着,冻得双手抱肩缩成一团,离善朴陡然清醒过来,内心狂跳不止,掀开被子猛地起身,登时晕的天旋地转,闭上眼稍微缓和了些赶忙下床,背对着唐棣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双耳滚烫,双手不停地捏着袖口。
  他此刻的内心可谓是波澜壮阔,从他有记忆起,同他说过话的女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说与女子同宿一室,甚至同睡在一张床上。
  屋内一片静逸,只有他咚咚的心跳声和唐棣平稳的喘息声,桌上的香烛燃了大半,摇曳柔和的烛光映在满室的红色纱幔上,荡起他从未感受过的缱绻缠绵。
  良久,他才稍稍平复了些,僵直地转过身轻唤着唐棣,她许是困极了,只是微微动了动,叹了声“好冷”,又沉沉地睡去,离善朴不忍心唤醒她,拽过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在床边站了半晌,他终究忍不住转过头来,唐棣盖了被子身上渐渐暖和过来,面色红润,粉嘟嘟的嘴唇娇艳欲滴,嘴角时不时勾起,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正在做着美梦,离善朴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柔和的像是拢着一汪春水。
  不知过了多久,唐棣终于睁开眼睛,见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那条大红色的金丝被子,离善朴正站在她身侧望着她,与她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略显尴尬地别过脸。
  她昨夜坐在床边,却不知何时困倒在床上,抿着嘴唇坐起身,微低着头,脸颊上一阵发烫。
  一阵静默过后,唐棣抬眼,看到离善朴时不时揉着额角,眼底划过一抹愧色。
  “你酒醒了?没事吧?”她抬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轻声问道。
  “我没事,你……若是暖和些了,就赶紧回家去吧。”离善朴语气平和,眼神却飘忽不定,言语间耳朵又红了。
  唐棣本以为骗他喝酒会被他责备几句,怎知他神色温和,没有丝毫责怪之意,笑了笑,一股暖意涌上心间。
  “我好多了。”她掀开被子,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拉起离善朴的手腕,“走,我送你回家去。”
  房门突然开启,蹲在门口的唐武吓得浑身一抖,扶着墙站起身,活动着麻木的双腿,偷偷地打量着离善朴,见他面色如常,像是完全不记得昨夜被泼的一幕,庆幸之余又心生内疚,咧着嘴冲他不停地傻笑。
  离善朴不明所以,又不好多问,唐棣气还没消,瞪了他一眼,拉着离善朴朝楼下走去,唐武脸上一僵,悄悄跟在二人身后,不敢言语。
  三个身影借着月色走出巷子,大街上一片寂静,路过那家茶摊,离善朴缓缓开口,“一会儿天就亮了,你们早些回去吧,不必送我。”柔和的目光中浮现着一抹罕见的落寞。
  “那怎么行,我带你出来的,必须要将你平安送回去!”唐棣抓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扬起俏脸望着他,察觉到他眼中的异样,嘴角的笑意凝滞了一瞬,直到离府门前,一路无话。


第10章 梦醒
  一缕晨曦挥洒在离府的屋顶上,离善朴径直走到门前,没有再回头看唐棣,迟疑了一瞬,抬手轻叩大门,转瞬间大门开启,两个小厮一脸欣喜的迎他进去,大门重新合上。
  唐棣眼见离善朴进了家门才转头离去,回想着他刚刚落寞的眼神,突然停住脚步,身后的唐武反应不及,险些撞到她身上,赶忙侧身一步躲闪过去,“你干啥?”
  唐棣眉头一紧,低头念叨着,“听说离刺史是个颇为严肃的长者,我该不会害他挨打吧 ?或者罚跪三天三夜,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她原地来回踱了两步,“按说不会,连那堵冷面人墙都不知道他昨晚去了何处,随便编个理由蒙混过关就好了。”
  唐武冷笑一声,“你还有心思管他?先想想你自己吧,要是让舅母知道你昨晚在青楼里跟男人睡一屋,皮不掀了你的。”
  唐棣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自己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也不知道爹能不能帮我骗过娘。
  她瞥见唐武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得一脚跺在他脚上,“你回去不准乱说,听到没有?”
  唐武痛得抱着脚乱蹦,嘴里斯哈声不止,缓了好半天才无奈点头,气鼓鼓地跟在她身后。
  离府的两个小厮跟着离善朴向内宅走去,泓澄听到有声响,快步从耳房出来,紧绷了一夜的冷面终于舒展开来,从上到下打量了离善朴一番,拱手上前,“公子。”
  “嗯”,离善朴点头,“我爹醒了吗?”
  “大人早就醒了,这会儿在书房。”泓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语调比平日里轻快了不少。
  此时天色微明,书房内亮着灯,门口的侍从推开门,躬身请离善朴进去。
  “爹,儿回来了。”离善朴立于书案前,面有愧色。
  离川海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望着他,见他衣袍微皱,一头乌发凌乱,眼神尚有些许迷离,问道:“喝酒了?”
  “是”,离善朴垂首,“唐姑娘昨夜来找儿子,说马本初遣手下朱锦融拉拢唐庄主一起对付爹,朱锦融昨夜安置在醉春楼,儿想从他口中得到些密报,便跟唐姑娘去隔壁房中守着。”
  “醉春楼?”离川海眉头一皱,眼底一片愕然。
  “是”,离善朴手指捏着袖口,停顿了一瞬,“房里的菊花酿清香扑鼻,儿便尝了一口。”
  离川海半晌没有言语,看着唯一的爱子神情复杂,他一手带大的儿子,他比谁都了解,若说儿子为了得到密报就出入烟花之地,他是万万不信的,儿子正直清朗,绝不会涉足那种地方。
  二十岁生日那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仅喝了一口便醉的不省人事,从那以后滴酒不沾,怎么可能会轻易去尝酒?
  况且昨日泓澄说唐姑娘来府上时,并未说明要带他去何处,他如此说,倒像是故意在为她遮掩。
  他自幼懂事,从不欺瞒父亲,可如今……泓澄说唐姑娘似乎对他有意,看他这副样子,显然也动了心了。
  离川海叹了口气,言语间有些无奈,“善儿,唐庄主和唐姑娘两次相助,爹心中感激,但你与王家侄女已有婚约,行事理应更加谨慎些,且不可失了分寸,你与那位唐姑娘,今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离善朴捏着袖口的双手一紧,朦胧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回了一声“是。”
  离川海见儿子果断答应下来,身体向后靠了靠,眉眼渐渐恢复了平静柔和,“回房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吧。”
  离善朴正欲退去,又转回身,声音微沉,“爹,昨夜儿听见马本初的手下说,他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北上江州,打算切断泸水河的粮道,再从东面突袭,还说并未指望唐庄主出手相帮,只要他中立便好。”
  离川海捋着胡子,面色如常,大战在即,军中之事他与儿子早已部署妥当,马本初想断他的粮道绝非易事,淡然道:“知道了。”
  卧房内,离善朴背对着窗子坐在桌旁,晨光熹微,在他身前映出一条清浅狭长的影子。
  良久,他起身更衣,一块折的四四方方的月白色帕子掉落在地,俯身拾起,帕子的一角用黄绿色的绣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棣”字,绣工粗糙的像是出自孩童之手,与她娟秀又不失风骨的字迹相比简直天差地远。
  他轻笑着看着帕子出神,回想起昨夜醉春楼内的点点滴滴,心底又是一阵细浪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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