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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甩了暴君 (有狐公子)


  她明亮美丽、高高在上,而他肮脏颓败、低贱到了尘埃里。
  他感受到了比丢失皇位、被曹衡擒住还深的锥心之痛,低下头一言不发。
  霍开疆看着杨乾低头, 知道他万念俱灰,此时自己是胜利者, 没有心思折辱杨乾, 但是锦瑟对杨乾的恨需要发泄, 他就对萧锦瑟说:“你有话对他说,我在前面等你。”
  萧锦瑟道:“不用,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听的。”
  杨乾苦笑着, 终于站起身, 俯视萧锦瑟。虽然自己已经丢尽了脸面,可还是希望能给她留个好印象。他沉声道:“锦瑟,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萧锦瑟由衷地笑了:“不,我很庆幸当初离宫, 我和开疆一步步走到今天,虽然吃了些苦,可是开疆没事、我没事、萧家没事, 这就够了。天下虽然乱了一阵, 可是开疆会把它治理得很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杨乾定定看着她美丽的眼睛, 连呼吸都是痛的。年少时明明喜欢过她,渴望过她,可偏偏在成婚后和她过不去,是自己一手摧毁了拥有的一切。
  他终于柔声说:“恭喜你又成为皇后,这回你定会受天下敬仰。”
  霍开疆搂住萧锦瑟的肩说:“锦瑟本来就该被人敬仰。”
  萧锦瑟看着杨乾, 释然一笑。
  上一世她尽心竭力、萧家忠心耿耿,换来杨乾无情地杀尽萧家满门。这一世自己及时脱身,他却穷追不舍,让自己和开疆几次生离死别。
  两世的新仇旧恨,她以为自己再见到他时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可当自己这样居高临下看他时,竟没有任何报复他的兴趣,因为这个人不值得她花费任何力气和情绪。
  杨乾看出她的心思,自己在她心中什么也不是,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萧锦瑟把降龙鞭卷起收在掌中,对霍开疆道:“我与他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去别处看看。”
  霍开疆给了贾文一个眼神,贾文就让士兵把杨乾绑了押走。
  两人到处走了一圈,把曹衡的人都抓了干净,又把玄真公主和柳慎言带回军中,命大夫给他们好生医治。
  * *
  镇西军班师那日天气格外好,碧空如洗,照得西疆一片明艳。云中城百姓载歌载舞迎接镇西军凯旋。
  霍开疆和萧锦瑟骑着马走在前头,百姓们在大道两旁用不同的口音高喊:“大将军万岁!大将军万岁!”
  他们身后跟着尉迟兄弟、萧承业等将领,也受到百姓热情的迎接。
  再后方则是士兵们押送的俘虏。
  第一个就是杨乾,百姓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的身份,一边朝他扔菜叶一边大骂:“暴君!狗皇帝!”
  “他害了大都护!请大将军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奋,士兵们护在囚车两边,不许百姓再扔东西,但还是有百姓身手了得,将一个个鸡蛋砸进囚车里来。
  后面跟着的是戚云裳,百姓猜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也纷纷对她展开了慰问。
  戚云裳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母兽,抓着囚车对百姓大喊:“我和杨乾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杨乾听见她的话,只是盘腿坐在囚车里闭目冷笑。
  俘虏的队伍过去后,是玄真公主和柳慎言的马车,玄真公主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柳慎言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壁上,问他:“我们这是在哪里?战事结束了?”
  柳慎言回她:“霍将军救了我们,战事已过。”
  玄真公主撑着掀开车帘,看见前头百姓在骂暴君,她趴在车窗上泪流满面:“他们那样对皇兄,他怎么受得了……”
  柳慎言嘲讽笑开:“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霍开疆办事迅速,犒赏了大军,又把俘虏关进狱中,便着手操办耽搁下来的尉迟真的丧礼。
  尉迟兄弟也跟着帮忙,他们见霍开疆花了不少心思办葬礼,很是愧疚。
  尉迟信说:“开疆,之前我们兄弟几次得罪你,我们心甘情愿受罚。”
  霍开疆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这次对付曹衡多亏你们帮忙,你们就算是功过相抵了。”
  尉迟信叹气道:“实不相瞒,我们起初确实被曹衡说动,要不是你比曹衡棋高一着,派人来说服我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霍开疆拍着尉迟信的肩说:“我做事只问结果不问经过,何况你们没有伤着什么人。”
  尉迟德急道:“那镇国公他们……”
  “镇国公早就给我来信,说不计较那次的事,和大局比起来,我们之间的私怨算得了什么。”
  尉迟兄弟知道他这话是发自肺腑,就不再愧疚,对他行礼道:“开疆你心胸宽广,怪不得父亲喜欢你。以后我们兄弟便供你驱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霍开疆拍拍两人肩膀,“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二位兄长可要提起十二分的力气,守住西疆、护住百姓!”
  尉迟兄弟点头:“定不负你所望!”
  三日后是尉迟真的葬礼,霍开疆和尉迟兄弟带领文武官员送尉迟真下葬,陵墓的大门关上,墓碑立起来后,杨乾被押了上来。
  霍开疆要处置杨乾以告慰尉迟真在天之灵。
  杨乾瘦得有些脱相,唯独一双眼睛保留着傲气,他全然不顾在场众人或痛恨或鄙夷的目光,只是默默看着萧锦瑟。
  萧锦瑟却看向尉迟真的墓碑,目不斜视。
  杨乾从她面前经过,低头向她道:“锦瑟,我走后,你的余生定会过得很好。”
  萧锦瑟这才将视线落在杨乾身上,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应该抓紧时间忏悔,而不是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你该向尉迟都护、向裴太傅、向所有死在你手上的忠臣将士、向天下受苦的百姓忏悔。”
  “已死之人,我说再多他们也无法听见。”杨乾对萧锦瑟露出告别的微笑,便收回目光,往尉迟真墓前走去。
  礼官念了杨乾的诸多罪状,刽子手便举起斧头准备行刑。
  “慢着!”杨乾突然对刽子手说,“别让锦瑟看见。”
  他抬头看向萧锦瑟,却见她已经被霍开疆护在身后。他默默换了方向,刚好让刽子手遮住他,便认命地低下头。
  陵墓前只听见风声,仿佛那些冤死破魂的哭诉。
  “不!不要杀他!”一个少女的声音划破寂静,玄真公主跌跌撞撞跑来,趁所有人不备冲到杨乾身边,一把抱住他,她高声道,“霍将军,求您别杀他!皇兄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求您饶了他的性命吧!”
  有将领怒道:“暴君犯下的罪行天怒人怨,岂是你说几句求饶的话就能饶过的!”
  杨乾直起身子道:“玄真,莫要任性,回去。”
  玄真公主看着杨乾不再俊朗的面容,泪如雨下,搂住他的脖子大哭道:“我和皇兄从小相依为命,皇兄从没有丢下过我,这回我也不能放弃皇兄!各位将军,我的一切都是皇兄给的,他犯下的罪,我该受一半!如果你们要他的命,那就拿走我半条命,如果还不够,那就杀了我吧!”
  “玄真!回去!”杨乾把她甩开,见她摔在地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恢复冷漠,他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朕的命相比!”
  玄真公主从地上爬起来,努力跪好,缓缓向着霍开疆和萧锦瑟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有皇兄一个亲人了!”
  萧锦瑟看着少女在风中颤抖,不禁想起自己重生后鞭打杨乾的那一幕,当时虽有开疆和萧家的权势撑着自己,可若不是玄真公主相救,自己绝不可能安然离开太央宫。
  萧锦瑟怜悯玄真公主,可是杨乾不能说放就放,她想了想,对霍开疆道:“杨乾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不如免了他的死刑,不过活罪难逃,关他一辈子,对他来说比死更痛苦。”
  霍开疆思忖片刻,朗声道:“那就免去杨乾死刑。帝都被曹衡烧了,需要人手重建,杨乾与所有俘虏这就启程去帝都!”
  此令一下,没有官员反驳,因为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太过简单的事,反倒是从前朝帝王跌落成囚犯更让人生不如死。
  只有玄真公主为杨乾逃过一死感到高兴,她破涕为笑,抱住杨乾道:“皇兄!”她顿了顿,发现这个称谓已然不合适,忙低声说:“兄长,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很快就去看你好不好?”
  见妹妹开心成那样,杨乾不得不接受更残酷的事实,他艰难地笑笑:“知道了,你莫要闯祸。”
  玄真公主含泪点点头。
  杨乾被押了下去,玄真公主力竭晕倒在地,萧锦瑟让人将她抬了回去。
  丧礼结束,霍开疆在墓前行礼告别尉迟真,就率领官员们回到云中城,继续忙起政事。
  萧锦瑟也不去打扰他,去看望了玄真公主后就去找徐瑾。
  徐瑾还没出月子,正在屋里看奶娘抱孩子。
  萧锦瑟见孩子玉雪可爱,将她抱了过来,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她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鼻子,对徐瑾道:“再过些日子开疆就要去帝都了,瑾娘你先在这儿住几个月,等孩子大些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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