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仔细地看了,他们立即将厚布恢复成先前的样子,再合力将箱门锁上,然后从大洞口飞身而出。
到得屋顶,刘义对方桐说:“我来负责还原屋顶,你先下去吧。”
方桐点头,立即带着两把钥匙从屋角飞身离开,然后从旅馆的大门进来,再上楼来。
萧遥刚把那半碗面吃完时,方桐便走了进来,他佯装诧异地说:“原来萧姑娘在,不好意思。”
然后他将一包东西放到宋棠身前的桌面上,说:“师妹,这是你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戳了戳宋棠后背的腰部。
宋棠立即伸手去接钥匙。
看着她雪白又美丽的手,那一瞬间,方桐忽然有种想要紧紧握住它的冲动,但同时也知道这不是时候,遂依依不舍地抽回了手,然后出去了。
宋棠说:“眼下时候已不早,想必萧姑娘也要歇息了,我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
萧遥也随即起身道:“好,那童姐姐也早点歇下吧。”
宋棠指指桌面上的那瓶牛肉酱说:“这个你带上。”
萧遥:“好。”
便拿在了手上。
宋棠说:“我送送你。”
萧遥:“不必,你坐着就是。”
宋棠:“我想顺便到外头看看。”
站在她房间门口的栏杆边便可以看得见一楼大厅,因此门口的围栏处是个观看客人们的好地方。
萧遥便搀扶着她往外走,同时在心里道——她的丫鬟怎么去洗衣服洗了这么久?
宋棠在她搀扶着自己时顺便也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并趁机将钥匙放回了她的口袋中。
将钥匙物归原主后,宋棠长吁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生怕萧遥或者萧遥的人觉察出了什么。
如果被他们觉察出了什么,那也死不认账,反正只要他们没有抓到实证她就不怕。
这般一想,宋棠整个人又从容起来。
待萧遥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方桐立即从一侧向宋棠走来,红莲也端了洗衣盆从另一侧走来。
三人一起进了屋。
紧接着刘义也进了屋。
将门锁上后,刘义和方桐向宋棠讲了他们打开箱子后所见到的情形。
宋棠的表情顿时变了,道:“尽管还不能完全肯定此鼎就是我们要找的鼎,但是这条线索是断不能中途断了。”
于是她对方桐说:“大师兄,待我们到了洛邑城后,我想让你跟一名锦衣卫悄悄跟踪腾威镖局,看他们最终将此鼎交给谁,然后再来跟我们聚合。”
方桐有些不太情愿,心想——你明知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干嘛还支开我呢?况且我脑瓜子分明转得比刘义快嘛。
他便看了刘义一眼。
刘义一副宋棠说什么是什么的模样。
方桐皱了皱眉头。
宋棠自然明白方桐的心思,温声道:“大师兄是我们一行人中身手最好的,也是主意最多的,由你去跟踪他们最适合。”
方桐便没话可说了,点点头道:“好,到了洛邑城后我即行动。”
说着他颇不舍地看着她说:“师妹,你双腿的情况不容乐观,望你一定要加倍注意。”
又看向刘义说:“刘叔,接下来就麻烦你多照看着她了。”
刘义郑重点头道:“自然的。你放心。”
既已安排妥当,宋棠道:“今日之事辛苦大家了,回头我再请大家吃酒。时候已不早,大家都回房歇下吧。”
今日断不可再有别的举动了,以免引起怀疑。
两人了然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红莲便扶宋棠去洗漱。
躺进温热的水中后,宋棠闭上了眼,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今日之事毕竟是自己这边不太光明,明日见了萧遥时想必会很尴尬吧?但若不这么做,她同样会痛苦得睡不着觉。
红莲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边给她擦身子一边说:“小姐也不必觉得愧对萧姑娘他们,毕竟我们也是为了查案,至于手段么,只要不是对他们造成真正的伤害或妨碍,奴婢觉得便不算什么。”
宋棠点点头。
说起来,红莲倒真是一个贴心的人儿,若不是身边有她,宋棠应该会多许多痛苦和烦忧吧?
想到这,宋棠心里暖暖的,仰头看着红莲说:“你呀,真的是年年都有长进,日后谁娶了你,应该会过得很幸福的。”
红莲听了便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红着脸道:“奴婢暂时不想嫁人,奴婢想多服侍小姐几年。”
宋棠促狭道:“前段时间是谁跟我说她心里也曾憧憬过另一半的?”
红莲顿时红了脸,道:“那时是那时,此时想法又变了。”
宋棠便收起了笑容,说:“也是。”
忽然间,她也不免在想——万一哪天红莲看中了谁要成亲了,自己真的舍得她离开么?
这么一想,宋棠的心口已经难受得像被什么刺了几下一样。
这夜,宋棠做了个梦,梦见有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来到她的跟前,隔住双层帷幔看向她,他的目光平静又温柔,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一般。除了那双眼睛之外,他的面容很模糊,她竭力想看清他,因此下意识地用手去掀帷幔,帷幔被她掀开了,可是那人却不见了。
她从睡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睛朝帷幔看去,见帷幔外什么没有。她伸手将帷幔掀开,看向窗外,东方开始破晓了。她感觉有些口渴,便坐立起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不想这一动之下忽觉身下有一股热流涌出,方猛然想起这是到月事了。
每回到月事,她的肚子都会疼,头也晕乎乎的,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没胃口吃,这种状况往往要延续到月事完了三天后才消失。
眼下因为长途奔波的缘故,更让她感觉浑身难受。
她先从床头柜的包裹里拿出月事期间该用到的东西,然后自个儿将自己收拾妥当,又喝了几口水才睡下。
这一睡下,小腹的疼痛便隐约传来,使得她再也没法睡了,只好闭着眼睛等待天亮。
天亮后,宋棠一行人依旧和腾威镖局同行。
他们将会在下一站,也即洛邑城分开。
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去洛邑城不太远,半天的时间便可以到了,因此大家都很珍惜这宝贵的同行时间。
启程后不久,腾威镖局的一位男子对另一男子道:“标哥,来一段?”
那叫标哥便笑着说:“来就来。”
于是他唱道:“魂牵梦系千万载,月在天,江流地,烈酒千杯难解怀。”
宋棠方才还在专注地按摩着自己的小腹,此刻听了这唱词后顿时连小腹的疼痛都忘了,忙凝神倾听着。
她听见另一人接着唱道:“明月当空照窗台,星斗移,夜漫漫,长歌当哭祭山海。”
接着萧遥唱道:“何日得见你面容,天遇地,山遇水,山高水深情长在。”
曲调悠扬,词儿又有味道,让宋棠听了甚觉触动和喜欢,便掀开车窗帘问萧遥:“萧姑娘,请问这是谁写的?”
萧遥看了她一眼,答道:“方十六郎。”
第45章 方十六郎
方十六郎?
宋棠低声念着这名字。
她并不认识此人,也没有听说过此人,但通过他的小曲,她相信他是个颇有意思之人。
萧遥便放慢了脚步,道:“这方十六郎在姑苏城是个名人,他善写小曲,善作诗。”
她问宋棠:“你去过姑苏城吗?”
宋棠摇摇头,说:“那好像属于平王的封地。”
在此案发生前,她根本不认识平王,也不太了解他封地上的事,但自从得知平王参与调查此案后,她便特地了解了一下此人以及他所管辖的封地,因而知道他所管辖的那三座大城是姑苏城、千枫城和阿陀城,其中姑苏城面积最大,人口最多,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最好。
她还知道平王的王府也建在姑苏城。
萧遥点头道:“没错。”
宋棠:“方十六郎是当地人?”
萧遥想了想,道:“不太确定。此人行踪隐秘,为人又极其低调,因此至今无人知晓他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家境如何。”
听到这里,宋棠又不免增了些兴致,道:“那还真是个有意思之人,不过,他没朋友么?”
萧遥:“朋友倒是有的,只是也都从不透露他的事。对了,他跟我姑姑颇有交情,他每隔几个月便会光临我姑姑家的茶楼一次,并现场创作小曲售卖给戏班。”
或许是觉得此人甚值得一说,萧遥又兴致勃勃地接着说:“他的小曲在我们那边可受欢迎了,各个戏班都争着买,但他也是正直,都是以略低于市面的价格出售。”
宋棠笑着点点头,说:“你们方才唱的是哪一出?我感觉蛮不错的。”
萧遥顿时竖起大拇指道:“童姐姐识货,这出叫《将军与公主》,是方十六郎作品中传唱度最高的一出。”
先前首先开口唱的那位叫标哥的男子接话道:“故事也很好。”
宋棠好奇道:“哦?”
她一向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故事,哪怕是创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