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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前日永昌身体好转过来,便被送去了灵台与梅良娣作伴。
  “兰驸...兰大人如何?”秦稚很快改口。
  崔浔慢慢品着碗中的羊肉汤,轻声道:“不大好,终日只来回描摹殿下的画像。”
  其实远不止不大好,崔浔到的时候,兰豫眼角留了道疤,和永昌脸上的一模一样。听府中下人说,和离书送来的时候,兰豫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巧磕在案桌上,偏生他还不肯上药,只说这样便与苕苕一般无二了。
  满室皆是永昌公主画像,或哭或笑,兰豫简直像是疯魔了一般。见了崔浔,他也并无甚反应,只是拉着他问哪一幅最佳。
  秦稚默然,当初在沧州之时,远不止此事会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来,彼时只以为终于能为阿爹求个真相大白。若早知如此,便不该带着满腔希望回来,可何来如此多的早知如此。
  “恕我直言,无人会拿吃辣这种事来惩罚自己。”
  连她这样自诩冷漠的人尚觉亏欠,更何况崔浔。如此一来,回来便拉着她吃从不沾嘴的辣,也都解释得通了。
  崔浔摇摇头:“我劝他的时候,兰豫同我说了一句话,未曾经历过的事,我并无资格劝他。”
  只这一句,便让他无言以答。
  “我看着事事皆通,然而经历之事甚少,如何能真正感知他那般的痛。”说话间,他将最后一勺羊肉汤送入口中,挤出一个笑,“难怪总有人说我不近人情,我还当那些人胡言乱语,实则确实是我的问题。你看,我连辣都吃不得。”
  秦稚一瞬明白过来,崔浔此举,不在惩处自己,而是希冀让自己有能力感知别人的苦痛。
  她笑出声来:“你等我吃完这最后一口,我们出去。”
  说罢,秦稚端起脸大的碗,飞快拿勺子舀干净,匆匆站起身来。
  “走。”她抓起崔浔的手,急哄哄往外跑。
  外头雪渐大了,白茫茫一片,一脚踩下去,有不轻不重的脆响声。
  秦稚抓起边上折断的树枝,丢了一根到崔浔面前,挑眉道:“甚久没有同你喂招了,来练练手,看看你是否能胜过我了。”
  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憋在心里只会憋出病来,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想说的不想说的,都在一招一式里宣泄出来。
  脚下麂皮小靴一蹬,秦稚直直冲着崔浔冲去,雪片子被她带着的风生生辟出一条空来。
  “输的人罚酒。”
  总要有些赌注,才有比的意思,秦稚匆匆丢出一句话,横冲直撞起来。
  崔浔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而易举化解袭来的攻势,却也不出招,只是配合着当个靶子。这些年让也让习惯了,对上秦稚,他半点胜算都没有,那几盏酒喝定了。
  果不其然,身上刚热起来,崔浔手里的树枝便落了地。他负手立着,坦然道:“还是打不过你,请女侠手下留情。”
  秦稚收手,回里头捧着酒盏出来,笑吟吟递到崔浔面前:“喝吧。”
  站在雪里总归不好,两杯酒落肚,崔浔牵着秦稚回了廊下,替她理理额前垂落的两绺发丝。
  秦稚仰起头,望着崔浔的脸。大约是酒劲的缘故,玉面上染了些红,嘴唇因为辣而短暂泛出好看的颜色,水润润的。
  胜却雪景无数,也不知道碰上去是什么样的滋味。
  幼时对崔浔的莽撞一时间又泛了上来,从前现在的爱慕交织在一起,促使着秦稚一时间忘了所有,不自觉踮起脚。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只能瞧见崔浔瞪大的眼,和鼻尖浓郁而缠绵的酒气。
  登徒子也不过如此了吧,见着人貌美便不管不顾轻薄,怕是要被人送去浸猪笼。
  然而美色之强,竟让秦稚一时间不肯离开。
  不过片刻,有穿堂风自外而来,许是连天都瞧不下去,才想出如此办法来惊醒这一对璧人。
  秦稚浑身一颤,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压下流连,一把推开崔浔,连连退后几步。
  “...我先回去了...”
  留着不走的是傻子。
  得赶在崔浔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如此才能再他清醒时候,将这一切归功到大梦一场,如此彼此才不会尴尬。
  崔浔一时间倒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着自己唇畔似乎被人轻轻碰了碰,脑中一时间空白。
  等到人散了,才恍然回神,他这似乎是被人轻薄了,照着接下来的话,该是要个说法?
  崔浔也只是愣怔了片刻,没有什么扭捏,大步追了出去,赶在偏门关上的时候,出声喊住了秦稚。
  “等等。”
  秦稚关门的动作一顿,便给了崔浔机会,用手撑着偏门,殷殷要个说法。
  “女郎做了便跑么?”
  秦稚无力辩解道:“...我没有。”
  崔浔费力挤了过去,指指自己唇畔,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原来如今的侠义之士皆是如此么?敢做不敢当,平白毁了别人的名节。”
  说着,便有些委屈起来:“罢了。”
  秦稚只觉得自己像极了不负责的男子,面前女子委委屈屈要个说法,甚至连眼眶都红得一般无二,却全然忘了,崔浔这副模样,不过因为被辣着,一时没消退罢了。
  她颇有些头疼,被架上了如此高的位置,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做了,也不是不敢认,只不过我方才许是昏了头...”
  这话是越说越不像样了,直至最后,声音越发轻了。
  崔浔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凑到秦稚耳边道:“嘤嘤,今年同我回去过年吧,父亲与母亲很想见见你。恹恹似乎也快定亲了,她大约有话想同你说。”
  崔、秦两家是旧交了,崔侯爷与崔夫人也算是看着秦稚长大的,一同过个年也不算什么样的大事。然而放在今日这样的时候说,便有些不同了。
  秦稚愣了愣,随口道:“过几日再说,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留机会,匆匆跑走了,只留着崔浔在身后看着。
  *
  回了房中,秦稚燃着烛火迟迟不成眠,对着阿爹留下的刀发愣。
  外头风声越发紧了,没有闩紧的窗子被吹得作响,她起身去拢窗子,却不想陡然窜出个带着猪脸面具的人来,吓得秦稚一激灵。
  “喜欢吗?”
  声音一出,秦稚倒也听了出来,如此欠揍的声音也只能是季殊了。
  下一瞬,季殊揭下了面具,手里把玩着面具半倚着,嘲笑道:“原来以为你喜欢崔浔那样的,也会喜欢这样的。”
  他话里话外,不过是在贬低崔浔长得活似猪脸。
  秦稚闻言,一柄刀直接架在季殊脖子上。
  这人属实欠揍,还当真以为自己依附杨家,便能得好结局?
  季殊手里的动作停了停:“至于吗?不就说了他句不好吗,倒也不必如此刀剑相向。就没一回见你,能好好说话的。”
  秦稚冷笑一声:“我与你,本便不该好好说话。”
  “难为我冒着如此大雪来找你,妹子这番话说的,属实让哥哥心里难受啊。”季殊假意按住胸口,装出副心疼的模样,“算了算了,不与你计较,拿着。”
  他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随手丢进秦稚怀中:“这东西还算有点用处,不过你若是不想要,丢了也成。不过万一哪天不想过如今的日子了,它或许能帮你不少。”
  他也算是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识过的东西不少,最宝贝的还要数这一小瓶药。
  话虽说得简单,这东西却是真正的宝贝。这一粒还是他千方百计盗来的,用了许多珍奇药材,服下后可令人闭气许久,生出假死的模样来,足以瞒天过海。
  不比灵丹妙药,却自有其用处,若是用得好,还能有别样的效果。
  季殊自己是用不上这药的,极大方地送了出去,似乎只是一粒治伤寒的药。


第55章
  今夜的风雪着实有些大, 甚至连季殊鼻尖都有些泛红。
  偏生这样大的雪,都没能拦得住他来送这一瓶药。
  “老子犯不着害你,大可拿去找人看过。”
  秦稚越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 他心底火气越甚。枉他冒雪在檐上等了这么久,还算识趣地不去搅扰他们, 就换来这么个将信将疑的眼神。
  秦稚眉一横,不肯收这瓶药:“偷来的东西, 我不要。不过你既送上门, 抓了你也不算亏。”
  “偷来的怎么了?”季殊不以为然, “我是贼,他们是强盗,谁还比谁高贵了?这东西老子送了, 就没拿回来的道理,你要是觉着脏了你的手,等我走了再丢也成。”
  反正,别当着他的面丢,总让人觉着一片心意被人践踏着。
  “不过, 老子还是劝你留着, 难保日后有个急用。”
  那瓷瓶似烫手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被推着。季殊一时没了耐性, 把瓷瓶往房里随手一抛, 正好顺着滚到了床下, 再也看不见了。
  或许在季殊眼里,如此也算秦稚收下了。
  他得意地一挑眉, 灵活躲开横在颈间的刀,身影如鬼魅般转瞬飘远。
  “莫名其妙。”
  秦稚在身后暗骂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修习了什么功法, 步法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些,滑得像条泥鳅,若非特殊法子,想来是难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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