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烺看出她的困惑,却并不急着解释,只冲她抬了抬下巴,问道:“这小家伙,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她还能拿它怎么办?元月晚气馁,问陈烺道:“你身上可有带什么吃的?”
陈烺一摊手:“你看我像是会带那种东西在身上的人吗?”
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元月晚垂下脑袋,看着那只小猴子,很是无奈。
“不然我给你这个?”百般无奈下,她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往小猴子面前送了送。
有意思的是,那小猴子还真就伸出双手来接了。
机不可失,元月晚丢下那方帕子,赶紧起身走远。
那小猴子抓了手帕,也不介意元月晚离开,自己捧着帕子又站了半晌,方缓缓离去。
见那小猴子终于走了,元月晚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元月晚就听见身侧呼的一声响,是陈烺自假山顶上跳了下来。
她一愣,这才想起要继续追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陈烺一挑眉:“有人约我来爬山啊。”
元月晚心道,这大热天的,谁这么不长眼,还约这位出来爬山?再一想,能跟陈烺一处的,恐怕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这样一想,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等等,你说来爬山?”元月晚四下里又看了回,“那你怎么还在这里?”鸿福寺可是在山脚下呀。
陈烺道:“薛照延陪他母亲先去正殿进香了,我四处逛逛,就到了这里。”
他说得似是不经意,可元月晚听在耳里,却是如同晴天霹雳。
“你说谁?薛照延?”她瞪大了眼。
第36章
元月晚转身就要走, 就听见陈烺在她身后悠闲道:“我原来还不知道,你还有给人做红娘的爱好。”
元月晚顿住脚,她转身盯了陈烺, 眼神警惕而又疑惑:“你什么意思?”
陈烺往前走了两步, 直抵她跟前, 他微微垂首, 对上她防备的视线, 他笑:“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在此处幽会书生, 越国公府的大小姐亲自打掩护,你说,这件事若是传将出去,该是如何得轰动全京城?”
“你!”元月晚未曾料到他知晓得如此之多,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依旧对他怒目以示。
两人就这样僵持片刻,元月晚渐渐觉得有些委屈, 不是为自己, 她是为了她的阿瑶姐姐。
“他们不是在幽会,”她抿了抿嘴, 说道, “她是在同他说清楚。”
陈烺看她倔强的一双眼,却似乎漫上了一层水意,心中有些不忍,便道:“你放心吧, 薛照延陪他母亲在前面, 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况且还有卫卓在守着,你不用担心。”
听了他这话, 元月晚眼珠子一转,却又是怒了:“你方才是在捉弄我?”
陈烺却给她比划了手势:“嘘,你小声些,惊到了你那表姐同人‘说清楚’,可就不好了。”
“你还笑话我?”元月晚气得握紧了拳头。
“没有没有,误会误会。”陈烺说着,拉了她又坐了回去,“你坐好,我有话问你。”
“问我?”元月晚更觉得意外。
陈烺点头:“你去见过李若薇了是不是?”
元月晚瞅了他:“你既知道,还来问我?”
陈烺笑了笑,也看向了她:“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
元月晚想都没想就点头:“她是真喜欢你。”
陈烺一愣,继而就笑出了声:“我不是在说这个。”
元月晚也愣住了:“那是什么?”
陈烺收了笑,凝视了她的一双美目:“你就真的不想做靖王妃?”
这句话好似一根闷棍打在了元月晚头上,她懵懵懂懂,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疑惑地看了陈烺。
陈烺也看了她,微微挑眉。
她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心里有点慌乱,却还是要故作镇定:“李六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你二人又是青梅竹马,在世人眼中,你们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我觉得挺好的。”
“哦?”陈烺微微眯起了眼,“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是!”元月晚坚定点头,“我觉得你们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她这话说得恳切,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在讽刺。可她越是情真意切,陈烺却越是心里头不舒服起来。她还不如来讽刺自己呢。
元月晚却想不到他心里的这些,看他神色沉了下去,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一时也有些忐忑。怎么说,这位到底也还是皇帝的儿子,是位王爷啊。
“你就真的不想做靖王妃?”
元月晚觉得奇怪,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这样问自己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就说你想不想。”陈烺有些不耐烦了。
元月晚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你为何要来问我这些话?”元月晚也厌烦了被动,干脆问他道。
陈烺却似早有预备,不答反问:“是你跟李若薇说的,有什么话便两个人说清楚,省得日后后悔?”
元月晚大方承认:“是我。”
“那好,”陈烺看着她,说,“我想让你做靖王妃。”
“……”元月晚在愣了半晌后,忍不住抬手去试陈烺额上的温度,“你别是大热天的烧坏了脑子吧?”
“别胡闹。”陈烺说着,抓住了她的手,“好了,我说了,现在,轮到你了。”
元月晚抿了嘴,不过短短瞬间,心中已过了千般思绪:“为什么呢?”她对上陈烺的视线,“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陈烺道,“论家世,你出身越国公府,李若薇出身信国公府;论才貌,你并不输与她,她若可以,你为何不可?”
元月晚冷静下来,抽回了自己的手,哼地一笑:“原来是这样。若是殿下选妃的标准只是如此,那这满京城多的是能做‘靖王妃’的,殿下大可不必来同我说这些。”
她这一声“殿下”,成功叫陈烺心里头冒了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越是生气,元月晚心里便越是笃定:“我是想说,殿下或许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陈烺从未被人这样说过,一时气得都笑不出来,只伸了手指点着:“那你说说,我怎么个错法?”
许是要拿出点气势来,元月晚整了回衣裙,方慢悠悠回道:“殿下想选我做靖王妃,除去家世才貌,我觉得就再只有一点,殿下觉得我有趣。”
陈烺心中一动,才要说话,就被元月晚未卜先知似的出手制止了。
“殿下生长于这皇城之中,见的多是对您俯首称臣的女子。便是李六小姐是您的亲表妹,她在你面前也多是撒娇可爱的模样。所以您初到越州城,看我这等生长于偏远南境的女子,不那么十分地守规矩,对您没什么好言语,也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是顶撞您,这样的落差,您自然是觉得新鲜的。”
“可但凡新鲜事儿都是有个期限的,可能长,也可能短,无论长短,都会过去的。若是新鲜劲儿过去了呢?您又该如何看待我呢?是会继续看重我,还是会弃之如敝履?亦或者说,您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李六小姐?”她始终直视着陈烺,问道,“这些,殿下您可有考虑过?”
她在这一连串的发问,叫陈烺应接不暇,压根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唯有愣在那里。
元月晚见他答不上来,这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抚平衣袖,站了起来,向陈烺福了一福,转身就要走。
“你既能想得如此清楚,那为何还要去选秀?”
元月晚身形顿住,脸上是无奈的笑:“殿下,我说过,我没得选。”
因为站着的缘故,陈烺觉得,她在垂眸看向自己的时候,明明人是高的,看起来却又纤弱得很。
“我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局面,无论中选与否,都得走上这么一遭。我若是个男子……”她说着自己又笑了,“不对,便是生作男子,也不一定就能由得自己做主。譬如我二哥,先前那般不情愿,也得遵父命娶了我二嫂嫂。”
“殿下,我们不比你,你至少还有得选。”她说。
“有得选?”陈烺重复着,蓦地就笑了,他抬眼看了元月晚,“你当真以为,我有得选?”
元月晚想了想,又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享受的越多,承受的也就越多,这就是代价。”
“你还挺会安慰人的。”陈烺冷笑,他也站了起来,瞬间就将二人之间的身高差给逆转了,“你是不是最期盼能落选,这样就能跟锦州的那个江衡之在一起了。”
冷不丁听他提起江衡之,元月晚眉头一皱:“你可别浑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陈烺挑了眉,“你看我跟李若薇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那我看你们也就是如此。”
“你!”元月晚气得一顿,“你这是蛮不讲理!你以为我初回京城就不知道?满京城的人都说你和李六小姐必会成为一对佳偶,我还在越州城的时候,姐妹们给我书信,都会提到,人人都这样说,你还当我是个傻子不成?”
“哦?”陈烺往前一步,高大身影笼罩住她,他低头去她耳边,沉沉问道,“人人都这样说,你也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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