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女儿与他不似二女儿亲近,也没有二女儿那般听话懂事,但毕竟也是他承安候府的女儿,只要顶着这个出身,就够了。
寒亭则是愣愣的看着那內监,直到那卷明黄色的圣旨被递到她的手中。
“恭喜大姑娘,贺喜大姑娘了!”
那內监对着寒亭恭敬的行了一礼,又说了两句吉祥话,这才在姜旻的陪同下往外走。
“公公。不知小女大概何时入宫啊?”
姜旻到底是老辣,这么一会儿就将心态调节好了,开始为女儿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那內监顺手又接过一张递过来的薄薄的银票,侧身低声道:“刚刚咱家去了礼部尚书府中,蒋家姑娘为太子正妃,预计是下个月入宫。”
姜旻顿时心中明了,自家姑娘应该是会与太子妃蒋家姑娘一同入宫的,那也就是下个月了。
“这时间怎么会安排的这般紧?”
姜旻皱着眉头,略有些不解。
那內监斜了他,又瞧了身后依旧有些愣神的姜大姑娘,再次压低了声音。
“有消息说是皇上近些日子不大好,因此这事拖不得。”
姜旻顿时心中一凛。
当今圣上自两年前便开始缠绵病榻,一直不见起色,从去年开始更是连政事都不再过问,由皇后与太子理政。
听这位內监的意思,应该是皇上的身体拖不了多久了,这才赶忙张罗给太子娶妃的事宜。
姜家出了一位太子侧妃,而这人选居然不是大家都认为的姜家二姑娘姜函秀,而是那个长于乡野的土包子姜函亭,那个粗鲁鲁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姜函亭?
这消息一出,顿时在京中贵圈中掀起一阵热议。
随之流传出的,还有前些日子,大长公主寿宴时大长公主亲自为姜函亭和沈将军指婚。
两个消息一起流传开来,不由得更让许多从未见过姜函亭其人,可对她奇恶无比的声明大有耳闻的人十分好奇起来,都想瞧瞧这姜家大姑娘到底长成什么样,才能即便名声难听至极,也让沈将军和太子殿下这般人物倾心。
于是一时间,承安候受到请柬无数,都是想邀请大姑娘姜函亭到各府参加小宴的。
寒亭自然是十分不耐烦的 * ,她如今正在烦恼这突如此来的让自己入东宫的旨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稹那家伙哪根弦搭的不对了,居然要自己入宫做他的侧妃。
虽说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是他的表妹,可是自她重生后,两人就只见过一面,还是在那种极其不愉快的气氛下。
等等!
寒亭忽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上次与谢稹相遇,正是在白云寺的偏殿。自己躲在那香案之下,将谢稹与那和尚的不知什么阴谋计划听了个全乎。
只是事后谢稹并未对自己有什么行动,她提心吊胆了两天后,也就逐渐忘却了。
可是此时想来,以谢稹的周密心思,怎么会这么轻松的就放过自己?
她忽然想起那天下午,阳光下的谢稹眸光冷沉,淡淡的一句。
“姜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们会再见的。”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再见,就是要自己入宫,从此只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不怕自己的谋划被她泄露出去么?
寒亭忽的觉得心底有些发寒,那一杯青梅酒的涩意又隐隐泛在舌尖上。
第二十五章 局中局
承安候府正院中。
鸢紫色的锦被微微隆起,里面传来女子阵阵的啜泣声。
路氏心疼的拍着被子,轻声劝道:“秀秀,你先出来,你这哭身子受不了的。”
姜函秀缩在锦被里,声音嘶哑哽咽道:“娘,我不想活了,相熟的小姐妹们都以为要入宫的是我,结果却成了姜函亭那个土包子,那群面甜心黑的,还不知要怎么讽刺我呢!”
路氏连连安慰:“你别急,便是她姜函亭入了宫,也不过就是个侧妃,娘再与你寻一门好亲事,定不比她差的!秀秀乖,先出来吃点东西啊。”
姜函秀猛地把被子掀开,露出一张哭的苍白的脸,眼睛红肿的眯成一条细缝,实在不见往日清秀模样。
“什么亲事能比得上太子侧妃,也就国公夫人了,可就连定国公府也想娶姜函亭,她凭什么,凭什么!”
她说的,狠狠撕扯着手里的锦被,柔软精贵的绸缎背面被□□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痕。
路氏见女儿这样,心疼的不行,连忙将她抱在怀里。
“秀秀不哭,不哭啊,娘想办法,娘的秀秀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娘一定不会让那姜函亭如愿的。”
姜函秀从路氏怀里抬起头,哽咽着不解问:“可是圣旨已下,爹也乐得如此,娘您还有什么法子?”
路氏抱着她,轻轻抚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冷笑道:“只要姜函亭失了贞,便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宫了。”
姜函秀猛地捂住嘴,半晌才道:“可是母亲,这,这,这怎么才能——”
路氏悠悠问道:“还记得,接旨那日,你父亲说了一句什么吗?”
姜函秀一脸茫然,皱眉思索了好半天才道:“没说什么啊,好像是让姜函亭收收心,多想想怎么笼络太子殿下,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说道 * 这,她忽然若有所思的道:“娘你是说,姜函亭喜欢沈将军,我们可以利用!”
路氏请戳了女儿一个指头,嗔道:“还行,没哭成傻子!”
“可是,沈将军怎么可能听我们的啊?”
“所以我们要找人帮忙啊!”
姜函秀更疑惑了:“这事谁能帮我们?”
路氏意味深长的笑着道:“你要知道,姜函亭入东宫与你可不一样,你只是个侯府的女儿,而姜函亭她还是太子的表妹。”
礼部尚书蒋府。
蒋明华正对着一方棋局闭目沉思,忽的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姑娘,刚刚外面有人送了一封信到门房,说是给姑娘的,一定要姑娘亲自拆开。”
蒋明华眉头微挑,曼声问了一句:“是谁送来的?”
婢女摇摇头,道:“不知道,门房说那人不愿说,直说要姑娘亲自将信打开。”
“拿进来吧。”
蒋明华将手中棋子轻巧的扔进棋篓里,这盘棋她这两天一直在复盘,细细揣摩,方觉得那位姜大姑娘着实厉害的紧。
那婢女恭敬的站在珠帘外回话,朦朦胧胧间,只瞧见蒋明华白净脸上的莫名笑意。
听到吩咐,这才赶紧拿着信进了屋中。
蒋明华接过信,拆看扫了两眼,嘴角慢慢勾起。
那婢女瞧着有些好奇,不禁问道:“姑娘,到底什么人啊,还神神秘秘的。”
蒋明华将信纸对折,扔到了屋中取暖的炭盆里,十月的天气,京中已然是凉的很了,讲究些的人家也都已经用上了炭火。
她盯着那信纸燃尽,才道:“一个有意思的人,一个要送我一程的人。”
火苗跳跃,蒋明华又将目光移到了棋盘上,笑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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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下来后不久,宫中便来了负责教导礼仪规矩的人。
寒亭前世在宫中待过不少时日,这些礼仪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宫中的嬷嬷要求十分严苛,每日练习也是疲惫的很。
每到这时,她就更是心中咬牙,恨不得将谢稹千刀万剐个百八十遍。
被这人害死一次还不够,重活一回还要受这人折磨,她莫不是上辈子欠了他好大一笔债吧!
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她也只好低头眯着做人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没多久,眼看着入宫日子临近,必要的一些准备还是要做的。
例如寒亭要带入东宫的嫁妆。
“这就是我娘当年所有的嫁妆?”
寒亭捏着那张薄薄的嫁妆单子,斜眼瞥了坐在上方的路氏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路氏撑起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和蔼亲切。
“是啊,你娘当年也算是十里红妆,嫁妆着实不少,只是这些年来疏于打理,这许多铺子啊,庄子啊,都因经营不善,产业缩水了不少,也是怪我,这些年,为了避嫌,一直不怎么上心。”
寒亭粗粗捋了一边这张单子上的许多资产,眉头一挑道:“母亲这话说的倒是让我汗颜了,我刚刚还奇怪呢,前几日刚与父亲在书房闲 * 谈时聊起,我娘当年的陪嫁里,光京城东市庆盈坊上的铺面就有三间,西市骆临街的宅子一座,另有淮南坊的宅子两间,更不要提京郊的庄子良田至少千亩。怎的这张单子上,只有西郊铺子一间,良田两百亩,母亲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路氏脸上的神色路威有些挂不住,她干笑两下,声音有些紧张。
“大姑娘,我虽说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你能入东宫我也是真心高兴的,你要知道我这些年职称打理侯府不容易,有所疏忽还请大姑娘多谅解。”
她这话已经是在寒亭面前软了态度,接近服软的意思了。
可惜,对于寒亭来说,这些嫁妆于她意义不大,可对于那个几个月前无辜丢了性命的女孩子,对于十多年前那个绝望处境中难产而亡的女人,对于她们来说,这笔钱,估计宁愿去散了救济难民,也不愿留给这些间接害了她们性命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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