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菁被皇帝陡然上升的威压吓了一跳,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但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是强忍恐惧,说完了话。
“自知是微末之礼,还来献上。朕不得不怀疑,你是在存心看轻公主。”
不止是苏菁当场呆住了,不知自己何时犯了藐视公主之罪。连苏容臻都被皇帝的“刻薄”惊得双目微睁。
“你的双亲呢,为何不与你在一处?”皇帝步步紧逼。
苏菁未想到皇帝会如此逼问,她忙欲抬首辩解,却恰好看清了苏容臻的脸。
苏菁的瞳孔猛缩,惊诧之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她看着苏容臻的面庞,声音抖得厉害;“你,你……”
临安公主的样貌怎么会和苏容臻幼时一模一样。
“大胆!”张德荣厉喝道,“竟敢直呼临安公主殿下!还不住口!”
苏菁赶紧闭口,却还是没有从苏容臻身上挪开视线,她额角冷汗滴滴落下,面上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一般。
她夸张的神态引起了张德荣的疑心。
“陛下,此女行状可疑,为保陛下公主安全,奴才建议先行将她押住,再行搜身。”张德荣隐含担忧地说道。
“就照你说的办罢。”
皇帝一声令下,四周值守的金吾卫就一齐上前制住了苏菁。
冰冷的铁甲压在苏菁身上,一双双手在她身上翻找搜索。
苏菁心中惶恐,却又反抗不得,只能任金吾卫搜着身,眼泪潸然而下。
她还没有从见到临安公主容貌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莫名被扣上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帽子,怎能不委屈。
只望皇帝查明真相后能还她个清白,顺便对她怜惜几分。
金吾卫没在苏菁身上搜出什么来,便打开她侍女带过来的小箱子,箱盖甫一打开,银辉华光便铺射而出。
箱箧里躺着的,赫然是上百颗硕大圆润,莹白细腻的东珠。
“这便是苏二娘子要献给本公主的礼吗?”苏容臻问道,“不仅谈不上微末,反而很是名贵呢。”
她微微笑着,苏菁却只觉脊背生出一股寒意。
“只是,东珠历来只赐予皇族,不知苏二娘子从何得来的这些东珠?”
本来苏容臻对苏菁所献之礼毫无兴趣,不过,既然是此物,倒是值得探究因缘了。
苏菁的手指骤然捏紧,这竟然是传闻中只供皇家享用的东珠,萧蕙蕙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她一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答话。
恰逢这时,精于毒理的太医赶到,大家便没有迫着苏菁立马解释清楚,而是将注意力投到了太医那边。
得了指示之后,太医迅速开始检验。
他用镊子夹起一颗东珠,先观其色,后闻其味,又将其置于各式液体浸泡,粘涂药粉,以灯烛照之。
少顷,太医神色凝重,跪于皇帝面前:“陛下,容臣禀报实情。”
“你说。”皇帝道。“不必有所顾忌。”
“依臣仔细探查,此东珠染毒,乃是无色无味的百日泣,置于身边,毒会慢性入骨。百日之后,无药可救,泣血而死。”
无药可救,泣血而死。
八个字回响在现场所有人的心中,余音不绝。
苏容臻又惊又怒,是谁对她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苏菁听了太医的话后,直接吓傻了,瘫到了地上。
皇帝的眼眸若极渊深壑,意味难辨,又如泰山压顶,沉沉压迫在苏菁的身上,让她的精神快要崩断,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①
明明此时此地寂静如昔,但在场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受到——
乌云盖顶,遮天蔽日,将最后一丝天光吞噬。
风云翻滚,电雷震震,狂风暴雨即将席卷万物。
“朕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皇帝将酒樽轻扣在案上,语调平静,“夜色渐深,阎罗不等人了。”
注:①分别出自两首古诗
第十二章 雷霆
苏菁听到皇帝的话语,只感觉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颈,不能呼吸,不能出声,死亡的脚步悄然临近。
她当场被吓哭,哽咽着开口:“我说,我现在就说,我什么都说。”
苏菁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明明她只是想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力,就打扮得漂亮了些。
进宫以后,她遇到了德庆郡主,郡主告诉她,皇帝最为看重临安公主,若想得到皇帝另眼相待,必须要先讨好公主。
她疑惑问道,公主什么都不缺,要如何讨好呢?
萧蕙蕙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匣东珠拿了出来,告诉苏菁,只要她将之献给公主,必能得到公主欢喜。
苏菁虽不识得东珠此物,但也能一眼看出其价值非凡。
她犹疑地问萧蕙蕙,她与她非亲非故,她为何要这么帮她。
萧蕙蕙解释道,她看重苏菁的潜力,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他日若苏菁发达,再回报她也不迟。
苏菁被说服了。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这一系列事。
“陛下,东珠是德庆郡主给臣女的,臣女什么都不知道啊。”苏菁哭得很惨,脸上的妆全花成了一片。
但此刻她顾不了这些,死亡的阴云仍旧笼罩在她的头顶,她只有先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吐了出来。
听完苏菁的坦白后,皇帝对李芳说:“你去把德庆郡主叫来。”
李芳领命而去。
在德庆郡主被带来前的这段时间里。整个含元殿静默得很,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苏容臻看到皇帝面无表情,只是用右手摩挲着酒樽,贴到他身侧悄声说道:“陛下,我不是没事吗,你不必过于担心生气。”
皇帝扯动唇角,对她笑了笑:“朕无事。”
苏容臻可不觉得他这副情状是无事的样子。
未几,德庆郡主被金吾卫左右看着,带到了御前。
“陛下,臣女不知犯了何罪。”萧蕙蕙面色镇定,表情从容。
苏容臻看着萧蕙蕙的神色,暗忖她这些时日倒是长进不少,若不是有苏菁的供词在先,还真看不出来她就是幕后元凶。
萧蕙蕙自上次被逐出宫门之后,在大众的视野中很是消失了一段时日。今日本应还在禁闭期内,但皇帝特准了其随父进宫贺喜临安公主。
皇帝见到德庆郡主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对李芳说:“告诉她事情经过。”
未曾想到,萧蕙蕙听完李芳的叙述以后,一点不见恐慌,反而义正言辞地开口:“臣女绝没有毒害公主,定是这毒妇血口喷人。”
她言辞凿凿,一脸笃定的神态,让旁侧围观的一些宗亲都下意识地相信了她。
苏菁快要被她的话气死:“你胡说,我与公主殿下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她!更何况,我怎么会有那东珠,除了是你给我的,还能有谁?”
“东珠又不止我一个人有,你凭何咬定是我。”萧蕙蕙不轻不重地回击。
眼见事情陷入了僵局,内卫统领突然来到了现场,他沉声对着手下说道:“将她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萧蕙蕙看到她的时候,面色微微变了变。
“属下禀告主上,此女是德庆郡主身边侍女,属下巡视宴席时,发现其形状可疑,于是对其审问搜查,发现了一样东西。”
内卫统领说完后,拿出了一枚东珠:“这是属下在她身上发现的。”
“说,你为何会有此物。”统领问道。
“奴……奴婢是德庆郡主身边侍候的侍女之一,今日一直帮郡主保管着一个装满珍珠的匣子。奴婢家中老父病重,凑不够药费,便一时鬼迷心窃,趁宫宴人多眼杂,偷拿了郡主的珍珠。奴婢该死!”侍女颤颤栗栗地说道,见自己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只以为犯了必死的大罪。
内卫统领将那玫东珠交给了太医,太医将之与箱箧中的其余东珠做了检视比较,俄而对皇帝说道:“臣很肯定,这两种东珠其实是同一批,都沾染上了百日泣。”
皇帝将目光投向萧蕙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萧蕙蕙面上终究是出现了短暂的惊慌之色,却又被她强行压下去:“陛下,仅凭这些,还无法定臣女的罪。”
萧蕙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皇帝不怒反笑。
他摇晃着酒盏中剩余的酒液,轻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还需要何证据。”
熟知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在怒极的时候,反而不会表现出怒色。
反之,如果他笑得越真诚,潜伏的危险性也越大。
就像最顶级的捕猎者,往往会在夺取猎物的生命前,迷惑对方,给之以无害的假象 。
“你不是想要其他证据么,这很好办。”皇帝的语气带着微微笑意,看着萧蕙蕙的眼神却毫无感情。
“朕现在就下旨,派兵封锁德亲王府,拘押府中人士,审判讯问奴仆,搜查各院各房。”
“至于你和你父,在此期间,就暂且以最大嫌犯的身份在天牢待一阵罢。”
“等什么时候,此事有了结果,你再来说你清白无罪。”
“不过。”皇帝话风一转,“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在德亲王府中查出了什么,这可是全府上下都逃不过的谋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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