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李询一摊手,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又探头试图去寻元望琛的身影,无果。
而听李章氏在唤他名字,则起了身,乖乖坐回原先的位置。
*
要说李罄文与元瞻之间最大的差别,便是对待家人与庙堂之间态度。
前者避免家人与政事之间不必要的接触,在此之中划出一道楚河汉界来,小心提防防止落入泥淖;后者却是为了登高,抓住一切机会使出浑身解数,仰仗妻儿可用之处。
可以说李罄文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可以说是趋利避害;反之,元瞻可以是共苦同甘,也可以是坐收渔利、不折手段。
总之,要捧他们升天也行,换一种说法,要捧杀他们也可。
从宫中出来后,一路上李询精神还很足,在马车里上上下下地跳,被晃得头晕的李诏将他一把抓住:“不准乱跑。”
“阿姊困了?”李询转过头来窥了一眼她。
“你安静一会。”李询合上眼道。
“阿姊今儿在和元哥哥说什么?”李询挣脱出来。
“小孩子不懂的。”李诏没怎么理睬他,随便搪塞过去。
可他不罢休,挨着李诏道:“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那他说的小时候就能在一刻钟之内解开九连环是真的假的?”
李诏换了个方向,回想了一番七岁时模糊的记忆,背对着李询:“真的。”
李询叹气,一派苦大仇深之色:“为什么不找我做伴读呢?”好似将那人视作自己敌对的竞争者,却也甘愿败下阵去。
“你自己想想。”
即便小小地打了个盹,李诏脑子里还在琢磨。要化解与元望琛的干戈,得循序渐进。
虽二人最后依旧有些不欢而散,所交谈的东西也只浮于表面,李诏还是觉着自己取得了极大的进步。至少,他没那么抗拒,话中不是句句带刺了。
亏得静娴早早铺好了被褥,李诏回了府里之后,交代了一句:“明天下午我出门一趟。”也不交代清楚是去哪,趴到床上头就要睡。
将罗帐拉下来的婧娴与拆着头饰的李诏道:“二娘子回来了,明儿你还能去哪。”
李诏蹬了蹬腿,把头蒙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
*
二娘子是谁?平南王妃李画棋也,讲起话来喋喋不休,是最令李诏头疼的姑母大人。
她的这位姑母李画棋,与李罄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性格却不尽相同。
有些时候,李诏倒也十分佩服她姑母分明不小的岁数了,却依旧单纯直爽丝毫不做作,像是个一直以来被保护的极好的孩子,秉性也无半点长进。
与老夫人周氏一起用着早膳,李诏竖起了耳朵听祖母难得絮絮叨叨:“她本来早该来临安了,南面这个节气里大风大雨,多有耽搁。没赶上中秋,寄了急信来,说不好错过你及笄礼,差不多今日会到。”
“棉妹妹呢?”
“赵棉也一道来的。”
“她们这次来会待多久呢?”李诏兜了一个小馄饨。
“翠羽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到九月再回去。”
“可惜姑父每次都不能与他们同来。”
“宗室子弟得了分封之后,便不可再踏入皇城一步。”祖母看了李诏一眼,“待你及笄礼之后,或是多有世家弟子登门来与你父亲、与我来议你的婚事。倘若其中你有中意的,最好别离家太远了,不然便与你姑姑一样,一年只能见三次面。”
“即便在这临安府之中,也有不得见面的地方。”李诏捏着调羹道。
老夫人周氏闻言,看了一眼李诏的脸色,缓声打趣道:“昨日进宫,你是听到了什么?”
“檀姐姐说,昨日的中秋宴是是为太子选妃而设,询儿却与我说,是在物色太子伴读,不晓得爹爹有无参议。”李诏放下了手中的碗,与老夫人道,“姨母和父亲意见不合,还未到最后,也不知结果如何,我自己没得选择。”
“你是没有想过,哪里是没有选择。”周氏拿了巾帕擦了擦嘴角,“诏诏,不要把责任怪到长辈头上。”
“我可不敢作什么忤逆的事儿来,与我来说,怎样都是两难。”李诏想了想,又朝着老夫人周氏坐近了一些,“祖母您又怎么看呢?”
“虽然不急,然说小你也不小了。婚事好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归根到底,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说出自己心里的主意,我又能怎么看呢?”
李诏消化着周氏的话,点点头。此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还没来得及禀报,她那位姑母便快步流星地直接入了后堂。
“阿棉走快些,”她往门外看了一眼,又朝着屋里笑:“娘!诏诏!你们在过早吗?”
赵棉随即才从李画棋身后冒出一颗头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外祖母、诏诏姐姐。”
老夫人周氏看着她二人,令丫鬟拉了两个椅子:“你俩吃过了么?”
“还没,赶着早些过来,我是预备着来这吃呢。”李画棋又问李诏,“诏诏今日没去学堂么?”
“今明这两日皆不用去,我可以和棉妹妹一起了。”
“嗯,等会你带阿棉好好逛逛临安,她天天闷在家里,从没想着要出门。”
赵棉乖乖地坐在了李诏身边,二人许久不见,而赵棉又是个害羞的主儿,以至于她只是羞怯地看了李诏一眼。
李诏替她二人摆好了碗筷,坐了下来,与赵棉指了指道:“有糯米烧卖。”
赵棉夹了一个,而听她娘亲与外祖母道:“赵遉没能来,但一直给我念叨您呢,怕不能尽孝心时常拜访,叫我拿了些石斛和茶叶给您。”
“这么远拿这些来做什么,我这儿又不是没有。”
“他就知道你会说这些,所以特地还去请了一尊南海观音,和玄奘法师手抄的金刚经译本,想着您定会将花果在佛前供奉。”李画棋有模有样地说着。
“平南王是个有心人,只是分封后戍边,两广多荒蛮,穷苦地方不容易。你跟着去了那么长时间,也总该磨了一磨你的这骄横脾气。”老夫人周氏见此,也难得开朗起来。
李诏附和道:“可南方气候好,时常落雨,花木水果长得好,水土也养人,姑姑与妹妹都水灵,若有机会,我也想去看一看呢。”
“我都三十岁人了,经不起诏诏你这样夸的。”李画棋给周氏填了一点萝卜丝,转头与李诏说,“你来自然也好,住上几个月与阿棉作伴。”
“我这是实话实说。”李诏笑笑。
李画棋道:“阿棉的嘴就是不够甜。”
“我是大人了。妹妹还小。”李诏无奈地与赵棉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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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平???“诏诏,不舒服吗?”……
“说起及笄,我也给你准备了几套首饰,不过衣服没做,怕你人长得快,这尺寸无法估量。我就拿了几匹布,你去挑一挑。我毕竟是做姑母的。”李画棋兴高采烈地同李诏道。
“你姑姑连你出嫁时的丝棉被都准备好了。”老夫人周氏眼儿弯弯。
“母亲也替我翻了一些。”李诏提了一嘴章旋月,“及笄的几身衣服也要姑母一起帮我瞧瞧。”
“旋月啊,哪儿都好,就是太文静了,我说十句她慢吞吞回一句。”
“那是知书达理。”老夫人鼻子出气,对李诏这姑母没什么法子,“你总用自己好恶来分人。”
“我啊还是欢喜照玉。”李画棋道。
“你当年分明与容俪更亲近。”老夫人周氏叹了一口气。
“谁叫她好看呢,和画里人似的。”李画棋分明留意到了周氏的神色。
赵棉有些不合时宜地发了话:“娘还经常同我提起容姨呢,说是字如其人,字也好看。”
李画棋并不作声,反倒是老夫人周氏观察了桌上人的脸色,在一旁道:“诏诏,不舒服吗?”
李诏提起笑容,摇了摇头,试图将话说得如常不起波澜:“听说,她今日出殡。”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无声。
“嗯。”李画棋应了一声,还是平静。
“娘你要去么?”赵棉不解地看向她。
“我就不了。”李画棋抿嘴道。
“容俪她,是个可怜人儿。”周氏提了一嘴,倒是觉着自己女儿太过绝情无常了。
“她可不可怜,外人没法评价。多少人想要的荣宠,她亦握在手中了。”李画棋驳斥说。
在座的两位小辈没再发声,只是埋头吃饭。
“倒是有听闻,韩贵妃因此打入冷宫,韩将军亦被夺了兵权。”
李画棋垂眉听着,言语之间尽是平淡:“实则,韩将军与赵遉原先是有往来,那韩贵妃前些年没入宫前,我还曾与她见过几面。我知她骄横,性子是有些嚣张跋扈了,但不敢见血,更妄论害人。我觉着,人这本性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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