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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赵棉点了点头说好,章旋月握了握婧娴的胳膊,看了她一眼,扯了一个并不算宽慰的笑。
  李诏被剩在了屋内,看着强撑着面色的章旋月道:“母亲,是姑母出了什么事儿么?”
  章旋月皱眉,点了点头:“诏诏,你收拾一下,与我进宫吧。”
  马车颠簸,李银以最快的速度赶着马儿。心事重重的章旋月领着李诏,将车窗的卷帘皆放下。
  “席太妃染疾,皇后方令了医官入宫,去太妃殿上了。”
  仅是这么一句,便透露出其中的这千头万绪的症结。
  父亲定是在太医署里有人,若非如此,不会及时告之;姑母怀六甲的揣测也被证实,看来府内也只有几个孩儿不知。若只是身怀有孕,何必藏掖,是怕人暗下杀手,对这孩子的降生从中作梗?而她的这位姨母是否也一早便“听说”了此事呢?
  “姑母若是无病,为何不让人诊治?”李诏却如此回道,“我们这般唐突入宫,不会更显得掩耳盗铃么?”
  “她二人如方枘圆凿,此番入宫并非阻止医官问诊,而是为了调节个中关系。”章旋月还是不将话说开。
  倘若李画棋只是循规蹈矩的边陲封地王妃,那整个赵氏又怎会忌惮?倘若李画棋真搭出了什么脉象,也没什么好怕的。可偏偏人有觊觎之心,平南王的兵力是先皇分封,若挥戈铁蹄向北,如今所站的皇城之土亦有颤动,赵适无法假借什么名义收回,这刀子便可朝其妻女开去,挟令诸侯。
  似是无耻之徒。
  父亲李罄文的官位再如何高,也如立于百尺危楼之上,只要天子一推,便摇摇欲坠。
  “父亲可还在公署?”李诏问。
  “南蛮有海寇来袭,你父亲先一步进了宫,正要与官家禀报此事。”
  说话间便入了东华门,马车被驱之别处,章旋月与李诏搭了宫轿入了慈明殿。还未走进,便听到其中李画棋的严词拒绝之声。
  随着宫人的通报,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戛然而止。李画棋收敛了一点就炸的秉性,整了整双耳处的发丝,远看还是个岁月静好的美艳贵人。而杨熙玉凤目凛然,坐在高位上,一旁的太医战战兢兢伏地不起。
  李诏跟在章旋月后头,与她一齐行了礼。
  “姨母怎么也在慈明殿里?”李诏看向杨熙玉,等着章旋月入内殿去探望席太妃。
  “太妃高热不退,玉体欠安,本宫请了太医署的陆太医。”杨熙玉还是不痛不痒的语气:“诏诏是来寻谁呢?”将茶杯放在一侧,看向她的眼睛。
  李诏被问得有些心虚,却还是笑眯眯地道:“今日倒不是来向姨母请安的,阿棉有些风寒,现下烧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说姑母早上走得急,自己担忧席太妃身体,我便替她入宫了。若席太妃无大碍,我也想着正好与姑母一同回府。”
  “你与旋月先进去看看罢。”杨熙玉如此道。
  李诏怕留她二人单独在外再起纷争,却也无法再提什么要求,于是看了一眼李画棋,便也跟着章旋月入了内殿。
  席太妃实则已经睡了,病榻边上的一位宫人还在为之擦拭虚汗。章旋月比划了一个动作令李诏噤声,李诏却瞧见了搁置在一旁铜盆里带血的布帕。
  于是问:“太医说席太妃生得是什么病?”
  “乍看一下似是风寒,可太妃本就身子弱,咳嗽了小半个月了,也服了些寻常的药,还未见好。今日起来是咳了血了,意识亦是模糊不清。先前太医署的另一位太医来过了,说是伤了肺。陆太医方来不久,并未出诊断。”宫人掖了掖席太妃的被子。
  屏风唯有薄薄的一层,李诏即便在里头,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二人的对话。
  “陆太医但说无妨。”杨熙玉望向屏风后面的人影,瞧着李画棋道。
  李画棋双手紧攥,明白此时有没有太医的这一句话也全然不重要了。
  尔后,太医诚惶诚恐地道:“恭喜平南王妃,方才是滑脉,您有喜了。”
  令李诏霍然一惊。
  章旋月两手交握着,没有了头绪。面色沉了下来,心知肚明她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即便没有这个不期而至的腹中胎儿,李画棋还是会被当成威慑平南王赵遉的筹码。她身上百般破绽,而杨熙玉无孔不入。
  “几个月了?”杨熙玉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缓缓问道。
  太医还未回,李画棋便解释道:“约摸三个月。广州路途遥远,胎儿经不起颠簸,如今迟迟未回封地,只是想在临安城安心养胎。”
  杨熙玉轻笑,不置可否:“如此喜事,为何不说出来与大伙儿分享?这般大事,平南王如今知道么?”
  李诏几乎是肯定杨熙玉并不相信李画棋养胎之类的言辞,她怕下一句杨熙玉就给之扣上一个“诞子于京”的罪名,是而赵遉更会被打上“谋反”二字,宛若刺配墨刑。李诏晓得她这位姑母虽让人头疼,有些时候却简单得纯粹,根本敌不过在宫中千锤百炼的杨熙玉。这一回合,她即便抗拒问诊,大胆如斯,却依旧输得惨烈。


第二十八章 棋逢对手???“你还需分清楚……
  李画棋的惨败,杨熙玉的压倒态势,叫李诏自从前以来的两难情绪没有比这一刻更强烈了。
  李诏记得她父亲说过,立于朝堂,若要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大抵有两种途径:一是靠“钱”,二是靠“权”。拿贪财说事则虚空国库,拿贪权说事则动摇天威。
  天子不是人人皆可当的。
  但凡谋逆,必死不可。
  平南王是否有逆反之心,李诏无可知,然不管这八字是否有没有一撇。倘若真被人扣上了这顶罪名,想要摘下,也只能与头颅一起切割。
  李画棋还是拾起了颜面,笑盈盈地绵里藏针:“皇后定感同身受,与天家结姻亲,是无上光,亦是百般忧。臣妾卑弱,只身偕幼女来朝,如履薄冰,岂敢不防明里暗里的小人。此事已用书信寄出,只是两广距临安千里,皇后您应比他先知晓。”
  然在刷嘴皮子的功夫上,李画棋的一席话倒是令她险胜。
  杨熙玉听了这一番指桑骂槐,微笑着双手扶起了矮案桌边的李画棋:“平南王妃既然身怀麟儿,便该少经常走动。念你孝心有佳,赵棉亦挂念皇祖母,这段时日,不如令她也一同入宫,陪伴席太妃,共享天伦?”
  礼贤下士,请君入瓮之举,谁看不出呢?可这是居凤位者之举,怎还叫人有回击之力呢?杨熙玉这一步自大的险棋只因高在她是这后位之上人才有效。
  “皇后挂念臣妾,此举万分贴己。只是,阿棉高烧不退,母妃本就体弱,岂可互相传染?臣妾担待不起,亦怕怪罪,只等彼此恢复康健,再让阿棉进宫孝敬一番母妃,我二人也可安心回粤。”李画棋扶着杨熙玉的手,却行了半个礼。
  她看似示弱,却不依不饶。倒是反将一军,以太妃的康健平安说事。
  “平南王妃这是哪儿的话,何来怪罪之说?”杨熙玉对着陆太医说,“诸位太医之中,本宫记得你最擅长小儿风寒之症?”
  而杨熙玉对症下药,有的放矢,紧盯着李画棋的罩门,心尖上的骨肉赵棉为难。
  “回皇后娘娘,臣不才,确对风寒杂症有些心得。”
  杨熙玉回眸看着李画棋,笑道:“进宫休养是好事,有太医随时诊治,哪里还能有这般好?又何须担心小儿的伤病,如惊弓之鸟?”不知是不是特地说给李诏听一般,她对着李画棋说,“诏诏最近亦是贫血体弱,等她出来,也要麻烦陆太医看看了。”
  李诏宛若赔损折兵之臣,在屏风后头藏了太久,不得不与章旋月一同出去面对这一场不见硝烟的唇枪舌战。
  “席太妃已经睡下了。”章旋月轻声道。
  如此这两位剑拔弩张之人方是轻声细语了起来。
  恰好李诏亦疑惑于自己晕厥的毛病,想着不如趁此机会求一求医?倘若那日嘉柔姑姑真在医馆内,那么姑母一早便知自己的境况,或也不必防备。更何况前几日宣她入宫递上的那碗滋补羹汤,也像是为了弥补她那位皇帝姨父诏令她带病上马的补偿。而这位陆太医分明就是她姨母安在太医署的重車,即便真有什么,也不会失之于口风。
  于是她顺应着杨熙玉所言,伸出了右手让太医把脉。而陆太医捏了许久,神色古怪,倒是什么也没说,让李诏满心的期待扑了个空。是而李诏只能将今日的主要事儿给办妥了,快刀斩乱麻一般地道:“姑母,时候不早了,你还得回去看着阿棉呢。”
  她抬头,留意到了这时来的一位内侍公公,他直接同嘉柔姑姑说了些什么,嘉柔姑姑又将话传达至杨熙玉耳边。李诏的这位姨母听完后,并不如那公公一般,面上尽是紧张之色,却更像是漠然。
  杨熙玉对着眼前的众人放了一马,也不深究地道:“正好,后宫有些琐事,本宫先行一步,平南王妃注意身体,陆太医也回吧。”
  坐回了李府的马车上,李诏靠着窗发了一会呆。只觉从前自己未将这家人的界限划的如此明确,今日入宫为解救李画棋出来,倒似令她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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