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驸马是个算命哒 (鲸屿Freya)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鲸屿Freya
- 入库:04.11
这人果然能知天命不成?
她沉浸在震惊中,一时忘了言语,偏顾千山还微笑着问她一句:“长公主,不知我说的,对或不对?”
秦舒窈蓦然惊醒,猛地从他手中将手抽回,嘴角紧绷,“荒唐,卜卦都是未验之事,哪有现在问孤准不准的?”
顾千山一味浅笑,只面对着她,不说话。
她心中砰砰直跳,为免暴露慌乱,转身就走,同时喝道:“桃夭,还不跟孤走?”
桃夭匆忙答应,一路疾行跟上她的脚步。
秦舒窈紧握着拳,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刚跨过门槛,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长公主。”
她脚步一顿,想了想,到底是回了头,冷着脸问:“何事?”
顾千山站在原处,并未挪动,只是遥遥望着她,脸上褪去了笑意,神情肃穆,“我不愿你进宫。”
若让旁人听了这话,还以为他不能免俗,也与后院中有些男宠一样,喜欢痴缠着长公主,以乞得多几分宠爱。
但秦舒窈却听得明明白白,这是另一个意思。
她盯着顾千山看了许久,终究拂袖而去,淡淡留下几个字:“顾先生自重,少管孤的事。”
说罢,也没有再管那人是何反应,转身一路远去。
入宫的这一路上,桃夭都安静得很,大约是见长公主与驸马不悦,不敢扰她,秦舒窈端坐在马车中,面无表情,心中却翻涌得厉害,手心微微沁出汗水。
她今日的意图,顾千山竟然完完全全说中了,那余下还未发生的事,也会应验他的预言吗?那她好不容易决心要做的事,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她怀揣着一团乱麻进了宫,却不是朝着以往熟悉的方向去,而是径直到了长林宫,门前宫人见了她,惊惧之情溢于言表。
她面向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妩媚一笑:“孤来瞧瞧你们淑妃,怎么,不欢迎?”
第11章 第 11 章 听说皇后胎气不稳。
秦舒窈前脚刚被请到正厅稍坐,后脚淑妃就得了通传,匆匆忙忙赶来。
“妾身参见长公主。”她一边见礼,一边赔着小心,“不知长公主尊驾到来,妾身招待不周,还请您勿怪。”
她粉唇微抿,眉梢眼角流露出不安,显然是没想明白,这凶神恶煞的长公主过往与她瓜葛不多,今日是如何忽然往她这长林宫来了。
秦舒窈扫了她几眼。
衣裙合礼,但领口和衣带都不够严整,长发绾的髻有些松,上面只插了一支素净珠钗,一张脸仍旧花容月貌,只是未施脂粉,神情紧张间,还透着几许睡眼朦胧。
她刻意凝视了一会儿,低笑一声:“淑妃怕是刚起来吧,是孤来得早,扰了你睡觉。”
淑妃脸上顿时泛红,低头道:“是妾身懒怠了。”
“哪里的话呢。”秦舒窈施施然一笑,看似和善,话里话外却透着寒气,“淑妃独得圣宠,晚上伺候皇兄辛苦,起得迟一些又能算得了什么。”
淑妃垂头不言,身旁宫女却怕主子受了委屈,硬着头皮道:“长公主容禀,我们娘娘并非是因为奉圣才起迟了的。”
“岫玉,多嘴。”淑妃连忙回头训斥。
秦舒窈唇角微扬,“哦?那淑妃大晚上的,都干点什么呀?”
眼见得不好交代,淑妃只能无奈说出实情:“昨夜皇上原是歇在妾身这里的,但夜半时分,未央宫忽然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腹中不适,急召了御医,妾身便陪着皇上匆匆赶去了。御医来了,诊出胎像不稳,又是煎药又是施针的,如此忙碌到寅时,才暂且安稳下来,皇上陪着皇后娘娘了,妾身便独自回来。”
胎像不稳?
秦舒窈心头一跳,脸上不能表露,心中却砰砰如擂鼓。
不会这样巧吧,她昨夜刚狠下心拟定了那个计策,今天就听说这个消息,难道真是有天意驱使,要她水到渠成这样去做?
但她又总忍不住想起,出门前顾千山的那一句“心生邪念不散”,令人内心难安。
“长公主?”淑妃小心试探道。
秦舒窈回过神来,看了看她眼下的黛青,笑了一下:“如此说来,淑妃昨夜果真辛苦了。”
她笑意未散,眼神又一转,“孤也难得进宫,不知淑妃可愿意,陪孤一同去看看皇嫂?”
“啊……”淑妃的神情显然犹豫了片刻。
这位长公主,哪是什么难得进宫,不但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且以寻衅闹事为乐,哪一次来不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她看着秦舒窈的神色,就疑心是没安什么好心,十分害怕她是专程去皇后面前撒泼的,皇后本就胎像不稳,需要静养,万一被气出个好歹来,可怎生是好。
可她终究没有忤逆长公主的胆量,怯怯劝了两句不成,也只能愁眉苦脸地陪着一同去了。
到得未央宫,刚走到椒房殿外,却听见里面隐约有琴音歌声传来,美则美矣,可让秦舒窈忍不住诧异。
不是静养吗,还有心情听这些歌啊曲的?
进了门,就更诧异了,床边不止皇帝陪着,太后也在,一旁还有一名乐师,正在抚琴吟曲,见了她视若无睹,半分也不曾停。
太后见她来,也是吃惊,和蔼道:“你回宫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倒是让你寻到你皇嫂这里来了。”
秦舒窈定了定神,找回了跋扈的姿态,扬眉望着床上的皇后,“听说皇嫂昨夜胎像不稳,我特意来看望,没想到这厢还在听曲儿呢。”
皇后倚在床头,脸色苍白,听了她的话柔弱一笑,似有惭愧之色。
不待她开口,皇上已经先一步解释:“舒窈,你先听一听,这曲子如何?”
秦舒窈摸不着头脑,凝神听了一耳朵。
说实话,当真是好,琴音悦耳,歌声悠扬,如空谷闻莺,令人舒心怡神。只是,这又与她有什么干系。
“还不错,”她一挑眉,“怎么了?”
“这是前不久刚入宫的乐师,沈舟,沈先生,从前在民间素有仙音之名。”皇上乐呵呵道,“你皇嫂自昨夜起,一直担忧多思,所以朕将沈先生请来唱一曲,替她宁心安神。”
秦舒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子。
脸色雪白,笑容却祥和,一手轻抚着小腹,即便在被子下面,也能看到腹部隆起的形状。
这是一个快要做母亲的人。
而她为了回家,为了搅乱大梁朝的天下,却打起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主意。
秦舒窈心里对自己着实不齿,但脸上却挂着习以为常的冷笑:“即便是请神仙来唱曲,又有用吗?”
她瞥了一眼皇上,“安知不是当年造孽太多的缘故?”
皇上的脸色立刻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几乎难以支撑,躺在床上的皇后秀眉一蹙,眼中顿时含了泪光。
却在此时,屋内的琴声曲声俱停了下来,那沈舟方才视他们为无物,此刻也半分不愿多留,仿佛全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只是抱起琴,径自起身。
“臣告退。”他淡淡道。
说完,也没有等谁准许的意思,转身就走。
路过秦舒窈身边时,他静静看了她一眼,眼神说不上有多冷,却像是要直看进她心里去。
秦舒窈后背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说这人也是怪,一介乐师,像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这大梁朝的皇家也当真都是好性儿,竟也容得下他。
沈舟走了,床边坐着的太后颤巍巍站起来,“舒窈,好孩子,莫要说这样的话,一家人见面该是高兴的时候。”
说着,就走过来执起她的手,轻轻抚摸,眼中带着疼爱的光,“哀家的舒窈终于也有了自己心仪的人,成了亲,是真正的大姑娘了。难为你成亲第二天,就记得回来看咱们这些娘家人,是懂事了。”
秦舒窈脸皮终究没有那么厚,被她夸得既尴尬,也惭愧,即便有心再想闹事,也不忍心甩开老太太,只能僵着脸应了几声。
见这厢情状有所缓和,那厢皇后也对淑妃和气道:“你昨夜才在本宫这里陪了大半宿,如何不好好歇着,今日又来?”
淑妃柔声答:“原是长公主来,从妾身这里听说了这事,就要来看您,妾身也挂念您和腹中孩子,就一同来了。”
倒是掩去了秦舒窈强迫她同来一事。
众人闻言,皆是诧异,显然没料到她陡然这样好心,太后怔了一怔,几乎要垂泪,“果然是长大了。”
秦舒窈被拖着坐在一旁,心中斗争激烈,苦不堪言。
这时,就听皇上道:“阿婉,你身子重了,胎气又不稳,朕心里想着,过些日子的亲蚕礼,要不然今年就免去了吧,你安心养胎为重。”
皇后面露焦急,“不可,亲蚕礼怎能说免就免?”
她勉力支起身子,似乎要证明自己,“妾身无事的,不过是孕中偶有疲惫,也是常事,亲蚕礼在半月之后,妾身稍加调养,届时一定能够主持的。”
太后轻轻按下她的肩膀,替她拉了拉被子,“你别急,哀家也是这样想,亲蚕礼再重,也重不过你的身子,无谓勉强。”
“不行的。”皇后声音细弱,却坚定,“每年春日,当由皇后亲往先蚕坛,祭祀嫘祖,随后还要躬桑养蚕,以祈当年之蚕顺利吐丝结茧,同时也作民间妇女之表率。妾身作为皇后,怎可因偶有不适,就逃脱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