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驸马是个算命哒 (鲸屿Freya)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鲸屿Freya
- 入库:04.11
她皱了皱眉,冷淡道:“所爱?你要是指皇上或太后,趁早少替孤操这份心。”
沈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舒窈微微晃了晃脑袋,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一夜之间,好像人人都喜欢给她算命似的?
“桃夭,你觉不觉得,这人奇怪得很?”她问。
桃夭方才被吓得头都不敢抬,直道对方胆大包天,长公主没动怒也是奇迹,这会儿赶紧给她顺毛,“呸,不就是一个乐师嘛,半点礼数都不讲,还整天故弄玄虚,也不知道给谁看。”
她冲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作势啐了一口,“长公主您没当众处置他,都是他烧高香了。”
秦舒窈却并没有接她的茬,只是凝望着那个影子,像是在沉思。
桃夭刚想着,该如何转开话题,忽见前面跑来的一个丫头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不由吃惊:“朱颜,你来宫里做什么呀?”
秦舒窈一愣,也看过去。
她对自己府上的人倒不太熟悉,多看了两眼,才认出确实是公主府的婢女,一张小脸通红,额头冒汗,看样子是火急火燎跑来的。
“谢天谢地,奴婢绕了不知多少个弯子,好歹是把长公主给找着了。”她站定了,拍着胸脯喘气儿。
秦舒窈心说,急成这样也不知道说重点,但见她年纪小,又跑得气喘吁吁,也没忍心训她,只面露不耐问:“怎么了,都找到宫里来了?”
“回长公主的话,是驸马,驸马身子忽感不适,管事这才派奴婢进宫来禀报您。”
秦舒窈的脸色僵了一僵,不待她们反应,已大步而去。
第13章 第 13 章 驸马问想如何罚他。
秦舒窈一阵风似地走进公主府的时候,脸色沉得怕人,众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近前,唯有老管事职责所在,不得不上前禀明情况。
“驸马他怎么了?”秦舒窈板着脸问。
管事低头哈腰,十二分小心,“您进宫后不久,驸马就说身子不适,回房歇下了,奴才也不知究竟如何,谨慎起见,赶紧派人进宫寻您。”
“请郎中了没有?”
“这……还不曾。”
“嗯?”
秦舒窈一记眼刀飞过去,管事立刻苦起一张脸,“长公主恕罪,小的们并未瞧出驸马爷究竟是哪里不妥,说话行动都如常无碍,奴才不敢大动干戈,但也不敢怠慢,这才等着您回来定夺。”
秦舒窈抬了抬眉,大约听明白了。
这意思就是,顾千山他单看起来,哪儿哪儿都正常得很,像个全乎人似的,可他偏要在回房前知会一句,说自己身子不适。
那以这些日子来她表现出的重视,下人一定是不敢轻慢,要进宫向她禀报的,毕竟万一驸马有些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但管事他们一面派人往宫里急寻她,另一面却又疑心,他和从前后院里的有些男宠一样,是故意装病,博取她的垂怜和宠爱,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急着去请郎中,以免将场面闹大。
想明白了这一层,秦舒窈一路悬在半空中的心,就略微降下来了一点。
这公主府的管事,是几十年的老人精了,他的眼光基本是没有错的。
她就说嘛,她那巫蛊还没拿出来用,顾千山如何就能不好了。
她舒出一口气,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往顾千山的院子里走。
尽管知道这人多半没事,她推开房门的时候,手脚还是不自觉地轻了一些,一眼就看见他斜倚在窗下榻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听见开门声,他也不曾动一下,真像是入定了一样。
秦舒窈看见他的模样,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走过去伸手轻轻戳他,“喂,你怎么了?”
面前人的眼帘微动了一动,却没睁开,仰起脸来朝向她,声音轻轻的:“长公主回来了?”
哎哟,别和她来这个,遭不住啊。
秦舒窈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怪异得很,干咳了一声:“你哪里不舒服,孤让人叫郎中。”
“不必麻烦了,我也没有什么大碍。”顾千山有气无力地牵动了一下唇角,“只是眼睛有些疼。”
“……眼睛疼?”
“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今日骤然一见,有些难受。”
“……”
秦舒窈站在榻边,哭笑不得,无话可说。
咱们能不能讲点科学的,你分明瞎得完完全全,连光感都没有,见不见太阳对你又有什么分别?
而眼前人看不见她精彩纷呈的表情,仍一脸无害地对着她。
她想了想,终究是没能说出这句话,反而低叹了一声,坐到他身旁,手迟疑了一下,轻轻抚上他的眼睛,“疼得厉害吗?”
顾千山这副模样的时候,倒显得有些乖巧,闻声摇了摇头。
秦舒窈就眯眼笑了一笑,手转而挑起他的下巴,“你故意让人把孤从宫里叫回来。”
这人被她这样轻佻对待,也不反抗,沉默了半晌,微微一笑:“是。”
尽管猜到了,他心里大约打的是什么主意,秦舒窈仍然故意扬起了音调:“你莫非是在试探,自己在孤心里的地位?”
顾千山仍然闭着双眼,面容安静,“不错,正是。”
“……”
“长公主在与我相识前,后院中就有了许多位公子,我又是个眼盲的,难免自惭形秽。”他不紧不慢道,“我只想试试,我在长公主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
你见过哪一个人,拈酸吃醋的时候还能这样波澜不惊,条理清晰,说话像背课本一样的没有?
秦舒窈又好气又好笑,表情扭曲,大摇其头。
幸好,顾千山是看不见的,在他面前,只要不发出奇怪的动静,大可以不必强装冷脸。每天戴着一张凶悍的面具,到他这里,秦舒窈倒是破天荒地得以放松片刻。
她无声地笑够了,才重新端起做作的声线:“哦?那你对你看到的结果,还满意吗?”
眼前的人微笑不改,“长公主能为了我,从宫中匆忙赶回来,我自然是极感动的。”
秦舒窈险些绷不住笑,默默捏了捏眉心。
不会吃醋,就不要吃醋,戏假了,朋友。
她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这一副温吞从容的模样,是刻进骨子里的,只是从前街边算卦的时候,还真把她给蒙住了,看起来是有那么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而如今,用来同她演戏,要强扮耽于情爱的戏码,就怎么看怎么好笑。
不过转念一想,他可不是从十五岁起,就在山上修道吗,要小道士动凡心,那的确是难为他了。
秦舒窈唇边噙了一丝坏笑,声音却装得威严:“才成亲一天,就敢装病来试探孤?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
顾千山脸色都没有变一变,依旧平静,“那长公主打算如何罚我?”
“……”
了不得,用最人畜无害的表情,说最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恐怕也想不到那个点上去,但他生来面目温柔,唇角像是永远微微上扬,如春风拂面,衬着这句话,实在很难让秦舒窈无动于衷。
撩于无形,最为致命。
秦舒窈咬了咬牙,忽然起了邪心,倾身上前,一手支在这人身侧,整个人就悬在他上方,相隔不过几寸。
尽管顾千山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气息,他的眼帘动了一动,唇角不自觉地抿了一下,竟透出一丝少见的无措来。
秦舒窈看在眼里,忽然怔了一怔,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但她气氛营造到这个地步,也并没有打算收手,仍旧抬起手来,轻轻捏起他的下巴,笑容邪魅:“想如何罚你,你还猜不到吗?”
“……”
眼前人目不能视,被她捏住下巴,显出一种几乎是任人宰割的意味,有几分可怜,但因为这个姿势而格外靠近的双唇,色彩浅淡又美好,忽然敲得秦舒窈的心荡了一下。
“怎么,这会儿又不敢言语了?”她盯在这双唇上,眼神深沉,“你问孤的意思,难道不是任孤予取予求?”
顾千山躺在她身下,看似镇定,但睫毛却抑制不住地抖动着,呼吸也略微乱了几分,他并不知道自己与她之间的确切距离,因此只能小心地将后背紧贴在榻上,却又试图不令她察觉。
秦舒窈哑然失笑,明明在此中全无经验,连两句玩笑都经不起,还非要和她装拈酸吃醋,演技又稀碎。
也不怕她真把他给吞了。
她也没真想把人吓着,刚打算放过他,将身子撤远一些,眼前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险些把秦舒窈惊了个跟头。
“你……”她差一点就露了怯。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全盲,顾千山的眼睛依然好看得要命,一双眸子在窗外落进来的阳光底下,像是漂亮的琥珀,眼尾弧线优美,睫毛根根分明,简直像是大师画出来的一样。
而偏偏因为看不见,他的眼中透着几许茫然,像是稚子一样无辜。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静静道:“长公主可以答应我一个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