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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太子的外室 [金推] (晚宁)


  阮菱不太想与沈从染再细说这些,她扶着沈从染,哄劝道:“母亲,咱们出去吧。女儿带您回家。”
  沈从染心中有诸多疑惑,可见女儿不愿说便想着等有机会再问,也随她起身朝外走了。
  寺狱门口,阮菱母女撞见了太子。
  软了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个常礼。裴澜眼皮未掀,指着纮玉把马车行过来。倒是沈从染端端正正,躬身合手,朝裴澜行了大礼,语气感慨:“多谢殿下相助。”
  沈从染行礼,太子这才堪堪回头,他容色淡漠,连多余的目光都没留给阮菱,冷声道:“夫人不必多礼,这都是你女儿侍奉的好。”
  阮菱当即看向他,鼻尖有些酸。他怎么当着母亲说这些?
  沈从染心头一颤,出狱之前她还幻想,把她从大理寺救出来这么大的事儿,太子殿下都应允了,应该对菱儿还不错吧。可他这话说的,半分不留情面,可想而知,菱儿在他身边讨生活该有多难。
  阮菱眼中戚戚,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走到他跟前,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乞求:“殿下,我可以送母亲回阮府么?”
  太子看都没看她,径直朝前走,厉声道:“纮玉,送阮夫人回府。”
  纮玉下了马车,走到沈从染旁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从染怔怔的看着阮菱,满脸的担忧。
  阮菱冲她安慰笑了笑:“母亲,我明日再去看您。”
  不远处,传来太子不耐的声音。
  “阮菱,你在磨蹭什么?”
  阮菱听得这话匆匆对沈从染行了个礼后,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蹬蹬”便朝前跑去了。
  女儿这么乖,对他的话奉若圣旨。沈从染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
  纮玉见到这一场场景,顿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这是怎么了,他素日待阮姑娘很好啊,怎么在夫人面前这么刻薄。
  他尴尬的笑着解释道:“夫人,我们殿下平日不是这样的,您别误会。”
  皇家的事儿,沈从染不敢言语,她道了声谢便随纮玉上车了,纵有再多的不满也都只埋在肚子里,一字不提。
  梨苑。
  清音听见门锁响动,诧异的跑出来看,却见是太子殿下,她当即跪在一旁行礼,随后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小跑声,再抬头时,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姑娘。
  清音好久没见到阮菱了,兴奋的站起身就要抱她。
  阮菱现在笑不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裴澜,随后低声嘱咐道:“去小厨房做两个小菜,再备上一壶酒,等会送进来”
  清音激动不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奴婢这就去。”
  暖阁内,太子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阮菱,脸朝向窗子,看不出喜怒。
  阮菱看着他那生人勿近的模样,后知后觉的看出来他生气了。可是他气在哪呢?回来的时候都好好的,他还冲她笑,把腰牌给了她。
  难道……阮菱心顿时凉了一截,她抬眸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胆颤起来。那些话,他,不会是知道了吧。
  屋里两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无形中,两个人像是陌生了许多。阮菱更觉得,裴澜肯定是知道了,但是怎么知道的,她无从得知。
  有了那一层隔阂,显然,她再跟他说一句话,都十分艰难。
  清音端着餐盘进来时,就瞧见了这一静默的场景,她看了眼自家姑娘,轻拿轻放的摆好晚膳,便出去了。
  阮菱看着那饭菜,她是本打算晚上吃饭的时候说的。既然要说,那这饭势必是要吃的。
  她清了清嗓子,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不妥,柔柔道:“殿下,先吃饭吧。”
  难得的,椅子上的男人站起身,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后才不紧不慢坐到桌前。
  裴澜看着那壶酒,唇边讥笑道:“怎么,你要喝酒?”
  阮菱局促的坐下,替他斟满一杯:“是给殿下准备的。”
  “孤不饮酒。”裴澜敛了笑意,袖子稍扫了扫,那酒杯就跌落在地板上,甘醇冰凉的酒液满阮菱的鞋面。
  那股子凉意顺着鞋面绸缎一点点渗透,包裹住她的脚。
  阮菱低头微怔,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阮菱若再不明白,那她就是傻子了。她在大理寺和母亲说的话,他显然都听见了。
  裴澜的心性,相处了两世,她了解的不多,可有一点却是十分清楚,他自小养尊处优,心中的自尊心较任何人都要强。虽然他不爱自己,可听见自己主动提出离开,他焉能不气。
  不过也正是利用这一点,阮菱才敢跟他谈条件,他那么要面子,怎么还会挽留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
  暖炉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冷不丁爆了一声,空气中弥漫着蒸人的热气,阮轻呼了一口气,让自己试着放轻松些,再轻松些。
  再过一阵子,宋意晚就入宫了,她记得前世裴澜对宋意晚特别好,无微不至,妥帖的不能再妥帖。到时候新人在侧,他这点怒火也就是随时间淡忘了吧。
  阮菱手放在膝盖上,不自然的攥在一起,脸上挤出笑容:“殿下,我想和你说件事。”
  裴澜挑眉,呵,这么快就打算说了?装都不打算装一下?
  他手指点点桌面,沉声道:“说。”
  阮菱心跳如鼓,垂眸几次调整呼吸,纵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那与生俱来的娇气仍旧让她语调温婉了些:“我想回家。”
  裴澜把玩着掌中紫金浮雕手炉,狭长的眼尾勾着一抹凉薄的弧度,倒挺会一语双关的。
  他装作不懂,淡淡道:“说了,明日儿准许你回去看一眼。”
  不得不承认,装傻充愣这方面,太子殿下可比阮菱做的更游刃有余。与圣人,周后,乃至整个朝廷打交道,可比跟一个小姑娘,难得多了。
  果不其然,阮菱被噎的沉默了一下,可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断不能就此衰歇。她抬头看向他:“殿下,菱菱说的不是这个。”
  裴澜随意的将那手炉放在桌上,“咯噔”一声,掌下却是是用了力的。
  他声音略重道:“阮菱,你合该知道你的身份。孤甫才回京就一直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本殿下素日对你太好性儿了,是么?”
  他责备人的时候面色是淡漠如常的,可话却冷冰冰,像是腊月里刺骨的寒风,无孔不钻,每一句都深深刺入阮菱的皮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了那双玩味的眼,问出了前世一直想问的话:“那殿下会永远对菱菱一个人好么?”
  不得不承认,当东京城的人间富贵花问起这种话时,便是沉稳如太子,也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乌黑缱绻的杏眸,娇气的嗓音,清澈如泉的芙蓉面,不论哪一个都足以令人见之心动。
  太子漆黑的眸色骤然加深,也仅是一瞬,就淡了下去。和一个小姑娘发火,他还不至于那么无耻。
  脑海里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想起她在狱中和沈氏说的。
  “来年三月,太子选妃。”
  “女儿就自请跟他断了。”
  一股无从言说的怒火自四肢百骸蔓延着,焚烧着。
  裴澜哑着嗓音,说出了与内心相违的话:“阮菱,这不是你一个外室该问的话。”
  意料之中的答案,阮菱强撑着那股力气终于在此刻散的干净。
  眼泪顺着那双漂亮的杏眸扑簌跌落,不要钱一样。烛火勾勒着她纤细瘦弱的身形,脊背瘦骨伶仃,像是一朵开败的花儿,让人心生怜惜。
  向来没有良心的太子殿下蓦地觉得自己那话说重了。
  他叹了口气,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红木方桌,语气柔和了些:“阮菱,听话。你乖乖的,孤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刻意的想避开这沉重的话题。
  尽管他不愿承认,可是心底里仍旧存着一丝难抑的害怕。
  他唯一疼过的姑娘,对自己真的未曾动过心吗?
  阮菱擦了擦眼泪,几次想要张嘴,却觉得喉咙疼的厉害,在心底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话,真到要见真章的时候,却胆怯了。
  半晌,她眼眸灼灼,坚定道:“我不想做您的外室,也不喜欢这样见不得光的日子。”
  太子看她没有留恋的样子,眼底刺痛:“开始的时候为何不说?”
  阮菱哽咽了下:“殿下与我本就是一场权色交易。等您有了太子妃,便是谁都不会容忍我的存在,这对您未来的妻子也不公平。”
  太子攥紧了拳头,胸腔像是被谁拧了一下。
  你怎知我的心意呢?
  阮菱见他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等到那个时候不如现在就断了……”
  太子冷笑,掀起唇角:“你知道的,你没权利说结束。”
  “我有。”阮菱平静的看着他。
  太子抬起眼帘,烛光阴影落在他鸦羽似的睫毛上,不辨喜怒。
  她朱唇轻启:“因为,殿下这么骄傲的人不会容忍跟了自己这么久的女人竟然没对您动过……”
  “闭嘴!”太子猛的站起来,眼底一片赤红。
  他上前一步,大掌狠狠攥着阮菱的手腕,细嫩雪白的肌肤一瞬就通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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