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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女官 (汤丸)


  说到这,云莺话语一顿,望向脸色有些白的连槿,“我听紫檀说,那日你是最后走的,你,你该不会是遇上了吧?”
  连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却被云莺亟亟拉住。只见云莺脸上片刻前的不屑与轻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可救药的痴汉状。
  “怎样?太子殿下是不是和传闻中的一样俊美无俦?”
  连槿怔怔地看着就差掉哈喇子的云莺,被她问得甚是莫名其妙:“我一直跪着,并未有瞧见太子的模样。”
  云莺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了”
  “没、没什么?”云莺摆摆手,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不打自招:“你、你、你别想歪了。我、我和她们才不一样,我只是好奇,好奇罢了。”
  连槿在这种事上向来迟钝,目光在云莺酡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上转悠了许久,才不甚明白地哦了声。
  云莺被连槿看得心里泛虚,又被连槿这声不轻不重的“哦”给戳中,以为她看出了什么,忙咬着她的耳朵解释道:“真的不骗你!我只在小时候,见过殿下一次,那模样叫一个天地失色日月动容啊。所以,所以我才好奇殿下现今如何了。你信我,我真的只是好奇,其他心思一概没有的!”
  云莺嘴上解释得唾沫横飞,可觑了一眼连槿,却是一副心不在焉魂游九天的模样,“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连槿从她那一长串话语里,理了理头绪,有些明了地点点头:“听着啊,你爱慕太子殿下多年……”
  云莺忙捂住连槿的嘴,嘘声连连,将她连拖带拽地扯进一处角落,才松开手。
  此时,云莺狠狠地瞪着连槿,可白皙的脸皮却是羞恼得一片绯红,“你委婉些不成吗?再说了,我,我……我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不是?你是不知道,李掌事对那些敢打太子主意的幺蛾子可是恨得紧,就凭我这绿豆大的胆,哪敢啊!”
  云莺的话像是一道霹雳,瞬间闪白了连槿的脑海。
  李掌事对那些敢打太子主意的幺蛾子可是恨得紧……
  李掌事莫名想置自己于死地,难道是因为那夜在藏书阁偶遇,误以为自己想接近太子攀高枝?
  连槿在心里苦笑不迭,这个李掌事还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幸好自个命大,不然九泉下也不甘心的。
  但事到如今,即便自己向李掌事解释清楚,她那般锱铢必较的人,也早已将那个内监的性命算到了自己头上,再也不能放过自己了。
  待李掌事耐心用尽,那把不知所踪的匕首,恐怕也庇佑不了她多时了。
  随之,她的死期将至。
  耳边,云莺仍在叽叽喳喳地辩解着,连槿转过脸朝她微微一笑,她大概永远也不知忧为何物吧。
  真真羡慕得足以令她感到嫉妒。
  “我向云掌书告了假,明日一早去掖庭看望恩师,就不陪你与锦瑟上职了。”连槿轻声道,语气喃喃,宛如自言自语。
  她没有听到云莺如何应答,只是微仰了头。夜风渐起,寒意四散,氤氲于天地间的幕色愈来愈浓。而西边的日落处,是眼下唯一尚存亮光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之所了。


第11章 . 掖庭 连师父也要对自己弃之不顾了……
  翌日,天微亮,晨雾漫。
  一莲青色的宫服女子步过大理石铺就的殿前广场,将白玉腰牌给面无表情的兵丁看过后,单薄的身影从东宫西门徐徐而出,破开晨雾袅袅而行。
  从东宫前去的掖庭的路上,需要穿过禁宫各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连槿尽挑了些人烟少的小道,故而耽误了不少时辰。
  晨雾渐渐散去,天开始放晴。
  穿过千步廊,甬道的尽头便是掖庭设于东北处的嘉猷门,等离得近了,还能听到里头搓揉衣料和不满咒骂的声音。
  这个时辰便已在浣衣的都是不受待见的奴婢,或是掌事宫女受了嘱咐,特意刁难的。连槿犹记得料峭春寒中,双手被浸到冷水里时的刺骨之寒,犹记得姐姐们为了护着她,被掌事宫女打骂时的无助与泣声。
  好几个年纪稍长的宫女认出了连槿,却没有人敢上前招呼,纷纷神情异样地彼此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朝后退了几步,直愣愣地盯着连槿,窃窃私语。
  “不是说她去了那个吃人的东宫吗?怎么竟还活着?”
  “前几日东宫又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她呢。”
  “啧啧!孤克六亲与爹娘,这天煞孤星的名头可真不是白来的!”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真亏勤文院的先生不嫌晦气。”
  “还是离她远些的好,省得挨了一星半点的,半夜阎王把咱叫走。”
  连槿勾起一丝笑,无视那些带着些许惊恐的目光,穿过架满浣洗后衣裳飘满皂荚味的过道,朝深处走去。
  勤文院是前朝开国皇后下令所建,位于掖庭宫的西北角,一处偏僻荒凉的馆舍。
  连槿低头整理了一会衣裳裙摆,深呼了口气,才敲了敲经久失修漆色斑驳的院门,等待了许久,门缝中才探出个总角小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望着她:“这位姐姐叩门,可是有事?”
  连槿颔首躬身,“劳烦通禀宫教博士章岘,不孝徒连槿前来拜见。”
  小童笑着打开门,将连槿迎入,“奴婢眼拙,竟不识得师姐,还望师姐莫怪。”
  步过草木稀疏的院内,只见一旁昏暗的室内,有不少埋头苦读的女孩。连槿隐隐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以为只要读破万卷书,便能出头,便能心愿得成,便能得到主子的青睐恩赐,早早获得出宫的机会。
  当初的自己,果然是异想天开的很。
  小童将连槿迎入内间,麻利地奉上茶水,“连槿师姐稍坐,奴婢这就去请师父。”
  “有劳。”
  今日并非章岘生辰,只是她为自己来掖庭编造的一个借口。在她离开勤文院之时,章岘便告诉过她,不要再回来。如今她无事拜访,章岘定能猜到她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她是师父最出色的弟子,师父若是知道了原委,定不会忍心看她落入虎口的。
  连槿轻触着温热的白瓷茶盏,环视着屋内的物件摆设。一如既往的清素简单,案上摆着的黄花梨点翠插屏,是屋内唯一的亮色。而插屏右下方却有一处损痕,那是当时她与芷兰在玩闹时不小心磕坏的。后来,这个黑锅还是夏初替她们背的,导致他被师傅罚在孔像前足足跪了五个时辰。
  连槿不禁伸手抚了抚那处损痕,无声苦笑。不过仅仅半年的时光,却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不多时,那个小童回来了,却是一脸歉意:“奴婢禀明了师傅,但师父说与师姐的所言已尽,再见也无用,还请师姐回去。”
  连槿胸口一窒,嘴角溢开难言的苦涩,黯然自语:“竟连师父也不愿帮我……”
  如今她性命堪忧,章岘是她唯一能够信任和求助的人了,可眼下,连师父也要对自己弃之不顾了么?
  “即是如此,那么就再劳烦转告师父,连槿祝他老人家福寿安康。告辞。”
  连槿忍着失望至极的痛心起身,脚下虚浮,身形不稳,小童忙上前搀扶,“师姐当心。”
  连槿诧异地看了小童一眼,却见她水意涟涟的眸中清澈见底,天真无邪。
  走出勤文院颇远,寻得一处不起眼的乌檐下角落,连槿才从衣袖中伸出左手,缓缓打开的掌心上赫然是一张细长纸条,这是那个小童在搀她起来时,悄悄塞进她手中的。
  她迫不及待地抚平纸条,只见一方洁白之上只有寥寥墨迹。
  高处胜寒。
  即便是蝇头小字,却依旧透着苍然遒劲。连槿触摸着纸条,眼前熟悉异常的字迹开始模糊,泪水盈眶。
  原来师父并不曾放弃她!
  待惊喜散尽,随之而来的,是无计的惊疑漫上心头。
  为何师父只是转告这寥寥四字,也要秘不告人?
  而师傅转告自己的这四字,究竟是何用意?
  连槿将字条上的四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千万遍,仔细体会着章岘的深意。
  高处胜寒……究竟是指让她自己爬上高位躲避祸患,还是寻处位高权重的靠山避难?
  连槿回头看了看勤文院已然合上的乌漆大门,心下怆然。恐怕师父如今,也是受制于人身不由己了。
  连槿垂眸思索了良久,才将手中的纸条撕碎成粉末。
  迎面袭来的巷道狂风,吹起发丝,卷过裙裾,舐过掌心。眨眼间,连槿半摊开的掌中仅剩隐隐的墨香。凉风一并带去的还有她眼角残存的水光,她心中万般计量的迟疑。
  风止云停,她浓甚漆墨的眸中,只剩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当今东宫中,最位高权重的,莫过于太子。
  素来谨小慎微的她,此次却只能纵性赌一次,要么万劫不复,要么柳暗花明。
  既已打定主意,连槿便不再耽搁。她转身朝勤文院的大门屈膝下拜,跪于冷硬粗糙的地砖,一丝不苟地行完稽首大礼。起身时,她抬眼深深地凝视,目光似乎想穿透木门砖墙,片刻后才垂下眼睫,迈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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