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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 (水怀珠)


  糖葫芦伸过来。
  褚怿:“?”
  现场气氛瞬间一变,荼白、雪青不觉睁大双眼,王忱那名仆从更是面色铁青,纵然一度风轻云淡的王公子本人,此刻脸上也终于冷色隐约。
  一双眼,也自然敌意分明地对准褚怿。
  褚怿感受清楚,啼笑皆非,心念微动后,把那糖葫芦接过,也咬下一颗,继而,掀眼。
  王忱一震,双拳在袖中暗暗收紧。
  褚怿眼神淡淡,腮帮微动,把糖葫芦咬开,不咬不要紧,这一咬下去,眉峰赫然一蹙。
  下一刻,匆匆偏了下头。
  容央在他面前,恰巧瞥见,正狐疑,褚怿已重又恢复那抹冷硬之态,伸手把糖葫芦还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容央竟从这动作里捕捉出一丝极其明显的嫌恶,倒也没多想,把糖葫芦接回来后,转身看回王忱,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王公子,你也尝一颗吧。”
  王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央不管他,糖葫芦往前伸,雪青领会,接下那被咬了两颗的小家伙放回漆盒里,原封不动还给王忱。
  王忱目光依旧落在容央脸上:“里面的东西,你不看了?”
  容央淡然:“不看了。”
  金乌西坠,天边颜色又黯一寸,王忱一错不错地盯着少女被薄暮笼罩的脸,自嘲一笑,下一刻,接过漆盒后退一步,恭恭敬敬、也冷冷冰冰地让开了那条道。
  容央眸光微颤,扬起下颌,阔步而前。
  ※
  走出东边角门,留守寺外的两列禁卫精神一肃,褚怿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马鞭,眼却还盯着前边预备上车的背影。
  薄暮冥冥,寺外已是人影寥寥,暮钟訇然,悠长钟声从层层黄墙里传来。
  这回探望确乎耗时太长了,等回宫,八成已是夜幕四合,雪青心里算着时辰,在车前扶容央上车后,便欲登车,突然被一条马鞭拦下。
  转头,男人高高大大逆在残阳底下,仅一双眼黑亮逼人。
  “先前院中的歌,是何人所唱?”褚怿出声,声儿较平常低而沉,像有意不给人听。
  雪青一怔,反应过来后,欲言而止。
  褚怿静候。
  雪青想起先前容央的叮嘱,垂眼道:“是奴婢所唱。”
  褚怿眼神质疑:“那箜篌……”
  “也是奴婢所奏。”雪青一条道走到黑。
  “……”褚怿眼微凝,唇边浮起一抹似有又无的笑,头一点,走了。


第7章 、夜谈
  是夜,玉芙殿。
  错金博山炉青烟氤氲,内室弥漫着细腻熏香,容央身着雪白中衣,静静端坐在金漆浮雕五屏风镜台前,任荼白、雪青取去鬓上珠钗。
  光可鉴人的镜面里,美人肌肤胜雪,五官昳丽,头上花钿愈少,愈显天然动人,风流明媚。
  容央默默看着,眼前浮现的却是今日兴国寺里的一幕幕,走神间,雪青低低道:“殿下与王忱如今算是扬镳分路了,不知这选驸马一事,可有何打算?”
  容央眼睫一动,被迫收神,淡漠道:“没有打算。”
  雪青抿唇,自知此回与王忱不成,无论有情无情,于容央而言都是个不小的打击,想了想,道:“有道是好事多磨,况殿下天人之姿,世间能够与您相配的,本就寥寥可数,碰些坎坷在所难免,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容央脸上郁色稍缓,然到底还是没有多言。
  雪青观察她镜中模样,弯腰去摘那双金一把莲耳环,趁势道:“不知殿下觉得,今日护送的褚将军如何?”
  提及褚怿,容央心微跳,边上荼白更是意外:“褚怿?就那位打了败仗还盛气凌人的定远将军?”
  单听这一串修饰,便可知很不待见了。
  雪青把那只金耳环搁在镜台上,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褚家军今朝虽败,可过往的赫赫军功却不是大风吹来的,不然,又怎能传下这‘忠义侯’的封荫?”
  荼白蹙眉,道:“可我听说,这一仗可败得不轻,金坡关一役,足足折了六万多人,辽人差点就破了易州城。官家一向对战事不太看重,这回兵败,却把参知政事上官大人都派去北边和谈了,可见非同小可。”
  雪青道:“金坡关一役的主帅是褚四爷,而非褚世子。”
  荼白领会过来,蓦然间福至心灵,促狭道:“真是想方设法替人家开脱,怎么,问殿下人家如何,难不成是今日看上了这位大郎君,想让殿下替你撮合?”
  座上容央蛾眉一颦,雪青上前去打荼白,饶是素来沉静,也不由恼道:“就你一天到晚最会瞎猜搬弄,唯恐天下不乱!”
  荼白跳开两步,拿着刚摘下来的一支银鎏金莲花鸳鸯顶锥脚簪,冲雪青扮鬼脸。
  雪青懒得理她,朝容央正色道:“奴婢今日跟殿下提及这位褚将军,是觉着,他或许对殿下有意。”
  容央心一震,纷然思绪彻底从王忱一事上收回,镜中一双大眼晶亮。
  只声音平平静静:“说来听听。”
  雪青道:“这位褚将军自与殿下相遇以来,每逢相处,眼神十次有八次在殿下身上,不知殿下可有感觉?”
  容央想起那男人黑而深的一双眼,抬手轻抚自己脸颊:“的确。”
  雪青莞尔,又道:“更有意思的是,今日离开兴国寺时,他特意拦下奴婢,问了一个问题。”
  容央扬眉,荼白也忍不住瞪大眼凑近来。
  雪青道:“他问,长帝姬院中的歌,乃何人所唱。”
  这一问,另外两人心里立刻雪亮了。
  大鄞不比前朝拘谨刻板,勾栏瓦舍乃是前所未有的繁盛,为博恩客一笑,无论文房四艺还是轻歌曼舞,那些个美人都是无一不通,不有不精的。男人们整日厮混其间,贪声逐色,在某些方面自然就格外敏感,最受不住的,就是那一把把润得能滴水的歌喉。
  嘉仪帝姬自认声动梁尘,喉清韵雅,且又自矜身份尊贵,非坊间歌姬可比,二者相兼,实乃音如天籁,想那离京十年的乡巴佬一听之下被勾了魂,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握起镜台上的嵌螺细骨梳,对镜梳起垂在胸前的乌黑秀发,淡淡道:“你如何回的?”
  雪青道:“照殿下往日立的规矩,谎称为奴婢所唱,可奴婢瞧褚将军当时的神情,似是不信的。”
  虽然坊间盛行音律,但一国帝姬在寺庙后山里唱靡靡之音确非什么上得来台面的事,容央以往就立过规矩,如外人问起,全谎称为雪青所唱。
  两人气质迥异,然音色还是十分相似的。
  只是没想到,竟没瞒过那男人的耳。
  倒是精明。
  容央唇微动,半天不闻雪青下文,不由道:“还有呢?”
  雪青略略怔了一下,方道:“还有……就是那糖葫芦。照理说,褚将军应该知道殿下的用意,他刚刚回京,跟王公子无冤无仇,却不惜为全殿下颜面得罪对方,可见是把殿下放在心上的。”
  心念急转,又道:“况且他一个铁血男儿,如不是为殿下,又怎会去吃那黏糊糊的糖葫芦呢?”
  这倒是。
  那男人一看就是个钢筋铁骨,枯燥无趣的,如果不是对她上心,怎么可能会去吃糖?
  再者,她清楚地记得,他把那串糖葫芦还来时,可是一副很嫌恶的模样呢。
  容央唇角渗笑。
  荼白后知后觉:“还别说,照雪青这么一理,这褚将军在殿下面前是有点儿不对劲,那眼神,老是直勾勾的。”
  雪青笑,看回镜中:“所以,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荼白素来最爱起哄,立刻挤眉弄眼:“殿下,这褚将军如何啊?”
  容央垂眸,明面上认真梳头,实则满脑子全是那男人的模样
  他叼着根草躺在桥下的样子,他满身酒气倚靠在廊柱后的样子,他闲闲站立车窗外的样子,还有今日在小山坡下,他屈着一条腿席坐树下的样子……
  最后道:“一个糙汉罢了。”
  “……”
  荼白脸上笑容一僵,撇眉:“差点儿忘了,殿下不喜欢武夫。”
  非只嘉仪帝姬,整个汴京都没几个倾慕武官的人,本朝尚文,各家姑娘喜爱的都是谦谦有礼、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便如王忱那其貌不扬的,爱慕者都多如过江之鲫。
  雪青脸上淡笑倒是不变,果不然,只一眨眼,容央又道:“也就那张脸还凑合吧。”
  荼白越听越糊涂,拿捏不准这是个什么态度,雪青道:“无妨,大鄞的好儿郎千千万万,缘分来时,殿下总能挑到称心如意的。”
  这话还算让人熨帖。
  容央满意微笑,搁下梳篦:“不错,时间还长,慢慢挑吧。”
  这一夜,容央酣然入梦,睡眠竟比前些时日好上许多。
  只是此后几天,除吕贵妃那边隔三差五叫人来请外,玉芙殿简直门可罗雀。
  容央不喜欢去吕贵妃那里看对方模仿先皇后,又贯来闲不住,想跟官家求个恩典出宫逛逛,前朝却正忙着殿试的事,别说求恩典,就是前去请安都十回有八回扑空。
  这样一来,人就只能在玉芙殿里窝着。庭院里窝完,搁殿里窝;殿里窝完,又挪到庭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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