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对这侯府感情深厚,此时已是心痛难当,却只得答应。他也生不出什么忤逆的心思,毕竟大姑娘不可怕,大姑娘背后的国师爷太可怕。
江宏重病,江蓠面上总得装一装,又在侯府“陪”了江宏几日。清岚问过几次,最红终于忍耐不住,一脸坚决地催她回家。
将江蓠扶上马车,清岚随后上来,满身怨气压不住。
江蓠莞尔,“怎么就这么大脾气了?”
清岚幽幽瞥她一眼,伸手将她扯过去,箍紧她的腰,眸色转深,低声道,“蓠儿可知,有一个词,叫做孤枕难眠?”
江蓠略算了算,忍笑道,“不过十日罢了。”
清岚挑眉,“十日你还觉得短了?”
心知若自己再笑,清岚只怕要气急胡闹,江蓠连忙道,“不短,不短,你受苦了。”
清岚按着她的后脑贴近自己,额头相触,嗓音透出一股别样的低哑,“既知道我受苦了,今晚须得好好补偿我。”
江蓠红了耳根,转头,按着他的脸将他推开。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不应声便不会发生。晚间,江蓠深刻理解了何为“狠狠料理”,第二日早晨,更是深刻体会了何为“腰酸背痛”。
这一日休沐,不必上朝,有的是时间。国师爷仍不餍足,还想拉着腰酸背痛的江蓠胡闹,却听门外画屏平稳无波地禀报,“爷,夫人,皇后娘娘身边的福公公来了,说要召见夫人。”
第55章 危机
江蓠从清岚臂弯钻出来,坐起身,理好衣服,诧异道,“皇后娘娘召见我?”
清岚也面露疑虑,略一沉吟,道,“去看看再说。”
夫妻二人起床梳洗,一道去了前院。
上次江蓠见福公公,还是陈皇后商议要将她收做太子良媛的时候。
福公公依然是满脸带笑的模样,殷勤地对着清岚与江蓠施了一礼,嗓音尖细地道,“国师爷,夫人,可让咱家好等。”
清岚与他虚与委蛇了几句,还打点了银两,而后笑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见臣妻,所为何事?”
福公公叹道,“这不郡主辞世、侯爷病重么,皇后娘娘伤心啊,可精神不济又不便出行,便想请夫人去叙叙话,毕竟夫人是郡主的姐姐、侯爷的长女。”
陈皇后是江敏的舅母、江宏与越英的皇嫂,这沾亲带故的,要与她叙话,也算是有理有据。
江蓠看向清岚,见他眼里并没有反对,便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念了,容我略作收拾,这便前往。”
福公公先行回转,江蓠换了一身适宜入宫的衣服,出来时清岚已经备好马车。
扶江蓠上去,清岚随后进去,道,“我陪你去。”
江蓠想到上次见陈皇后时,她的那一番心机,遂点点头,“好。”
马车驶入宫门不久后便停下了,已不能再代步。清岚将江蓠扶下,低着头看她,柔声嘱咐,“我在这里等你。”
江蓠安心不少,微微一笑,“好。”
江蓠来到坤宁宫,却并未见到陈皇后的面。福公公将她请进偏侧的房间,关上了门。
江蓠的脸色由恭谨转为了沉静,默默看着福公公。
福公公笑道,“夫人,我与你见过多次,老熟人了,便不兜圈子啦。咱家也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还请夫人据实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原来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可这人连面都不露,好大的排场。江蓠默不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便听福公公笑道,“长久以来,夫人一直为顺亲王治病。不知王爷是否真能全然康复,眼下,他好转到了什么地步?”
果然如此。江蓠静道,“我已大半年未曾替王爷诊治了,公公的问题,我亦不知答案。”
她不能明显欺骗陈皇后,也不能出卖越瑾辰,否则得罪谁,接下来都为难。
福公公逼视着江蓠,笑意加深,“夫人是个聪明的,何必对皇后撒谎?七月中你还与王爷见过面。”
七月中和越瑾辰见面,便是清岚在皇上面前状告江敏打骂她的那次罢?她不过是在殿外与越瑾辰顺便一见,总共只说了三句话,这也被眼线盯上了?
不过也是,想想清岚也有自己的消息网。在这宫中,到处都是眼线也不稀奇。
江蓠这沉吟的功夫,福公公又笑道,“夫人便老实回答了罢,不然惹怒了皇后娘娘,怎么还有你的活路?如今侯府已经没落,国师爷又是个翻脸无情的主,若知道你与王爷私相授受,只怕不仅不救你,还要火上添油。到时候若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便不好了。”
被如此威胁,江蓠倒也不慌,只想着清岚既然有自己的眼线,应当很快会来救她。而陈皇后之所以来逼问自己,兴许是陈皇后安在越瑾辰身边的眼线,已被越瑾辰铲除了,以至于得不到确切消息。
江蓠冷静道,“七月那次不过偶然见面依礼问候罢了,公公说的‘私相授受’,只怕我承担不起。自成婚以后,我确实未曾为王爷诊治过。王爷好转多少,我真不知。我只能说,若严格按照我的治疗方法来做,假以时日,王爷的确能全然康复。”
福公公皱眉,显然对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假以时日是多久?若不严格按照你的治疗方法来做,又当如何?娘娘想要确切的答案,不想要种种假设或条件。”
江蓠不以为然道,“我们为人医者,如何能脱离病人胡说?自正月以后,我确实未曾为王爷诊治过,也不知王爷是否遵医嘱,如何能空口说白话?”
顿了顿,她疑惑问道,“皇后娘娘想知晓王爷的病情,为何不请王爷过来,让我亲自诊断,然后再做回答?”
福公公语塞,打量江蓠,见她满脸无辜与纳闷,仿佛真的不知道这些皇室之间的尔虞我诈。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江蓠转头,发现是越谨宇,这人也是假笑高手,今日却不笑了,只面色沉静地看着江蓠。
掩下眼里的思绪,江蓠静静行礼,“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越谨宇挥手让福公公出去,又负手打量了她片刻,只觉得初见面那清丽傲然如白梅的姑娘,如今倒是多了些少妇的妩媚,别样动人。
他道,“你方才说的,我已听见了。当初皇兄一心想娶你,你又尽心为他诊治。我知你们关系不一般。”
江蓠秉持着礼节,略低了头,不卑不亢道,“为病人诊治是我职责所在。如今臣妇已为人.妻,一心服侍夫君,只怕当不起太子这番话。”
越谨宇走近了一些,“你不要撒谎。我了解皇兄,也见过你们如何相处。何况后来,你们又藕断丝连。”
江蓠:“……”以往和越瑾辰相处,她确实所有表演,希望迷惑越瑾辰,没想到却令越谨宇误会了。
她只能坚定道,“臣妇并未撒谎,也当不起‘藕断丝连’四个字。臣妇言行举止皆恪守礼法,女子的名节万分重要,请殿下不要随意给臣妇定罪!”
越谨宇沉默,又走近两步,抬手伸向江蓠的下巴。江蓠一愣,连忙躲开,眼神充满了戒备。
越谨宇也未强求,放下手,盯着她道,“你很美,身世也令人同情。”
江蓠不做声,只依然警惕地看着他。
越谨宇绕过她,走向房中的方桌,“可我不信你。”
方桌上亦有一套茶具,越谨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背对她道,“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冒险。红颜祸水,如今清岚也被你迷得团团转,偏偏你心向皇兄。留下你着实是我们的祸患。”
他能感觉到,越瑾辰已渐渐强硬起来,与他的斗争日趋激烈。清岚也对他若即若离。情况太不安稳,他不能再放任江蓠去将越瑾辰完全治好。
江蓠感觉到越谨宇动了杀心,嘴里焦急道,“殿下,臣妇当真一心向着国师爷,您误会了!”心下却想,清岚怎么还未来,看来还得努力拖延时间。
越谨宇手持着茶杯,沉默片刻,道,“今日你到这坤宁宫,我母后随便编了罪名便能处置你,你……”
他心里有些矛盾。虽他一向自诩怜香惜玉,但也分得清轻重,怎么这次事关重要,他一时竟狠不下心?
江蓠听了这话,连忙急道,“殿下,臣妇好歹也是朝廷要员的夫人,你们不能如此对我,我要面见皇上!”
越谨宇笑了,转过身看着江蓠,语带轻嘲,仿佛压抑着陈年怒火,“父皇满心只有那个死了很久的女人,连母后与我都不在乎,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你?”
江蓠正待说什么,门外传来了福公公的声音,“太子殿下,国师爷来了,说来接夫人回家。”
越谨宇刚才的种种情绪一扫而空,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江蓠,笑道,“也好,顺势考验考验他。”
第56章 “我受不住”
吩咐福公公让清岚进来,越谨宇转向江蓠,“你随我出去。”
江蓠大约知道越谨宇会怎么考验清岚,皱起了眉头。虽然相信清岚的能力,但是关心则乱,江蓠还是忍不住担忧。
出了侧门,来到正厅。越谨宇随性地坐下,含笑等清岚进来。
清岚很快来到。江蓠难掩忧色地行礼,“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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