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便真的放下心来。晚间入睡时,江蓠小心地护好手指,不让包扎松动。
第二日一早,清岚起来上朝,江蓠也醒了。
国师爷丝毫不急,慢条斯理地给江蓠解开手指上的线与叶,露出白皙柔嫩的指尖,指尖上的指甲已染得均匀齐整,颜色靓丽又娇美,与江蓠一张芙蓉面相得益彰。
江蓠反复看了看,清岚轻笑道,“怎样,我不曾骗你罢?”
其实江蓠对打扮自己之类,并无特别爱好,但清岚却格外热衷打扮她,且每每都心情愉快。
江蓠微笑,“嗯。”
清岚凑过来亲她,她伸手抵住他胸膛,“快更衣,别误了上朝的时辰。”
清岚轻咬了一口她挺翘的鼻头,低笑道,“你越正经,我越心潮澎湃。”
江蓠哭笑不得,还有些羞赧,从床上下去,无奈道,“好了,别闹。”
清岚这才悠悠然起身。
国师爷技艺高超,给江蓠染的指甲毫不褪色,加上江蓠仔细养护,一直到了八月,指甲仍然鲜丽如初。
皇帝最近精神不济,没心思办中秋夜宴,只召了清岚入宫伴驾。
而江蓠则琢磨着,一个月快过去了,怎么越瑾辰还未动手?难道他愿意娶江敏?
不可能的,江敏只会拖累他。
落魄郡主恶名在外,他若娶了江敏,不说江敏会将王府弄得乱七八糟,日后恐怕也没哪个权势煊赫的官员敢把受宠的女儿嫁给他做妾。这大不利于他的计划。
所以越瑾辰为何还不动手?她这一点消息都未有……
江蓠这边疑惑,另一边,夜深人静,江敏闺房,一个人影在悄悄靠近。
第54章 死不瞑目·娇软
自从越英辞世,江敏脾气越发暴躁而古怪了,听不得一点响动,容不得下人一点失误。特别是晚间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所有下人都打骂出去。
于是这一晚,她房内只有外间睡着一个服饰的贴身婢女,那婢女曾附和江敏骂过江蓠,名字叫做红乔。
红乔静卧在外间的小榻上,听着里面江敏的响动。
今日中秋,皇帝未曾设宴,百官各自在家团聚。顺亲王爷特地来侯府探望过,于是今晚江敏难得睡得很沉。
当然,这也跟红乔在江敏临睡前,给她的汤药里加了点料的行为有关。
红乔轻轻起身,拿过早已准备好的丝绸。那丝绸是陈皇后赏给江敏的,质地轻薄,却也柔韧结实,有一丈长。
侯府最近愁云惨淡,好不容易在这节日有了些欢笑,包括江宏在内,几乎所有人都饮了酒,沉沉睡了。此时这里万籁俱寂,只有秋日草虫的低鸣。
红乔在这虫鸣声中,轻轻走到了江敏的床边,掀开了帐幔。
江敏睡得很香,嘴角甚至有一丝笑容。可她瘦的厉害,脸颊凹陷进去,下巴尖利,更显得面相刻薄。
红乔握着丝绸,眼神由冷静渐渐变得疯狂起来,脑海也逐渐喧嚣,心跳得仿佛要突破喉咙。
江敏最最信任的奶娘回乡探亲,这里此时只有她一个人醒着。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最终红乔一咬牙,屏住呼吸,用丝绸套住了江敏的脖子,狠心收紧。
江敏很快醒了过来,察觉自己的处境,脸色顿时变得惊恐。她想挣扎,却发现使不出一丝力气,她想喊叫,但是喉咙被勒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了。红乔咬着牙,手上越来越使劲,又压低了声音,狂乱道,“郡主,您别怪我,要怪就怪王爷……他说若是事情成功,就让我跟着他……”
江敏尽全力抬起了手,扯着丝绸挣扎,在听到红乔的话时,眼睛猛地瞪大,种种情绪汹涌而来,不可置信,痛恨交加……因为缺氧,她的脸逐渐变得青紫,下意识地蹬着腿,床铺一片凌乱。
红乔眼神疯狂,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手上的力气毫不放松,“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哪怕是当王爷的侍妾,那也比当郡主的婢女好得多,何况你还总是苛待我们……我也不敢违背他,知道了他的秘密,拒绝只能是死路一条,我没有办法……”
江敏肺腑之间,炸开一般疼痛,可这比不上她心里的疼。万念俱灰、心神俱焚亦不过如此。
过往的种种走马灯一般从她脑海闪过:被陌生人袭击断腿,弟弟被发配,母亲惨死,现在,她最爱恋的人,亲手设计杀她……
原来这大半年来,她过的这样苦。可江蓠那个贱女,却越过越好,越过越好。
江敏陡然挣扎起来,想起江蓠曾说,“你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不,她不是笑话,她不是笑话!
江敏不甘,但是她挣不开脖子的束缚。空气在一点点地减少。她渐渐松开了手,身体变软倒了下去,眼睛却越瞪越大,不肯闭上,眼角流出了眼泪。
她好不甘啊!
红乔也不知自己勒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松开时,双手仿佛瘫痪,窒息的仿佛是自己。
她揪着自己的衣领,惊恐地大口呼吸。
事情还未结束。
红乔呼吸完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握着丝绸一端,在床上站起,将丝绸绕过大床顶端的横栏,然后狠狠打了一个死结。
蹲下身,她将江敏用力提了起来。她是服侍人的,力气还算大,而江敏瘦得厉害,体重大为减轻。要想把江敏抬高套到丝绸上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完成。
红乔静悄悄地努力着。
出了一身汗,她终于完成了目标,整理了下床铺,又在床边歪倒着放了一个小凳。最后,她将一封“遗书”放在了江敏床头。
“遗书”是越瑾辰模仿江敏的笔记写的。他看着这个表妹长大,太了解她了,不仅字迹,连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做完这一切,红乔终于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呼喊着出了房门,奔向江宏的正院,“侯爷,不好啦!郡主她……”
清岚陪老皇帝看戏、用膳,絮絮叨叨了许久,终于在午夜时分,躺进了鸳鸯被里。
江蓠已入睡多时,又被他的动静吵醒,睡意朦胧地问,“回来了?”
“嗯。”清岚觉得她半睡半醒时分外可爱,凑过去亲她。他洗浴过了,但身上仍有淡淡的酒气,混着点皂香,在午夜时分,有些惑人。
江蓠长指,抓住了他的一缕发丝,柔顺地配合。清岚的手则慢慢陷入衣内。
正是动情的时候,红樱忽然在门外战战兢兢道,“国……国师爷,姑娘,你……你们睡了么?侯府来人了,说……侯府出事了。”
江蓠冷静下来,约摸着越瑾辰终于动手了。
清岚却是大为不悦,转身气冲冲道,“死人了么?没死人别来打扰我们!”
红樱吓得一抖,都快哭了,嘴上更是结结巴巴,“死……死了,郡主……死了,侯爷……晕了。”
清岚脸色转变,缓缓挑起了眉。
江蓠坐起身,整理好衣服,道,“估计是越瑾辰做的。”
清岚转头看她,面色古怪,“你怎么知道?”
“越瑾辰想当太子,江敏如今是他的阻碍。”江蓠淡然解释,伸手推清岚,催他起床,“这么大的事,我们面上总要去看看。”
清岚又一把将她按倒,用力亲了一口,抵着她,危险道,“下次我再狠狠料理你。”
江蓠羞得满面通红,伸出手推开他的头,“别闹,快起开。”
夫妻二人起床,略做梳洗,便快步去了前院。
是江宏惯用的马夫来通知的,一见江蓠便愁苦道,“大姑娘,今日中秋,大好日子,怎么料得到郡主竟然想不开上吊,侯爷急火攻心,倒地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江蓠和清岚交换了一个眼神,回头冷静道,“别慌,回去看看再说。”
两人坐上马车,奔侯府而去。
侯府一片马乱兵荒、愁云惨淡。江福前来迎接江蓠夫妇,江蓠也不多说,先去看江宏。
江宏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双目紧闭,一夜之间,鬓边竟然多了不少白发。有大夫守在一侧。
清岚面色静默,上前搭上江宏手腕,听了一会儿脉,看向江蓠,“急火攻心,气血逆乱,脉象忽快忽慢,恐怕……”
江蓠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从江敏断腿开始,江宏饱受打击,大悲大怒,情志受损,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属正常。
如今江敏也死了,江宏身体垮掉,她不需要再伪装了。
曾经江宏对她的死默不吭声,如今她也对他的病况无动于衷,未尝不是一种业报。江蓠淡声嘱咐大夫和婢女,“你们好生照顾侯爷,我去看看郡主。”
清岚起身,走到江蓠身侧,二人一道去了江敏房间,江福作陪。
江敏已经被放了下来,穿好了衣服,安置在床上,脸上呈现窒息而亡的那种灰败色彩,眼睛仍挣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几个婢女围着她哭,却又害怕地不敢看她。
江蓠抬头,挂在床顶横栏上的丝绸在风里轻轻飘摇,上面有血迹,大约是江敏挣扎时划破掌心留下的——看来她死的不怎么轻松。
江福将江敏的“遗书”递到江蓠跟前,愁苦道,“这是郡主床头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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