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是一回事儿,不愿看儿子一直是这幅不成器的模样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现如今萧傲难得开始想上进,她身为母亲只有高兴的份儿。
用过膳后,萧母被王婆子扶着去了花园里散步消食。
历来大多数人都是高娶低嫁,镇北王明面儿上瞧着是要比丞相府尊贵,但如若真的算起来却是及不上人家的。
丞相夫人一共生了二子一女,长子才华横溢,拜在当世大儒的手下,有父辈庇佑日后的前程差不了。
而镇北王府,就只有萧傲这个不成器的。
许是因为夫君的宠爱,年少时相依,相濡以沫许多年,萧母对子嗣后代反倒看的并不重。
丞相府能瞧得上她儿子已经算是难得,如若在人家小姐还没进门就折腾出来小妾姨娘,萧母自己都觉得有些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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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萧母未曾加以隐瞒,消息传到丞相府后原本对这一桩事情并不十分满意的凌母心倒是松了松。
如今不成器倒也并不十分要紧,只要他自己还想着要努力上进便好。
将来成婚,夫妻二人相互帮扶着,日子过得总差不了。
凌清的弟弟如今才两岁,前些时候被送到了一户人家养了几日,最近才接回来。
上辈子,凌清弟弟死时,尚且未曾及冠,身形瘦弱的少年,面色苍白的擦去嘴角的血迹,笑着安抚她无需太自责的场面似乎还在眼前,与这个脚步不稳的朝着他走来的小肉团子重合。
凌清下意识的勾起一抹温婉的笑,都道丞相家的嫡女性子冷淡仿佛高山冰雪一般不好接近。
此时,冰雪乍一消融,温婉的模样更叫人着迷。
“阿,阿姐。”
软软的小奶音响起,凌殊抱着凌清的腿,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盯着凌清,可爱的紧。
凌清拈起桌上摆着的糕点,仔细掰了一小半喂到了凌殊的嘴边,喂完了一块糕点后又喂了点水。
后院有事儿需要凌母去处理,来的稍微迟了些,来的路上遇到了大儿子凌裕,凌裕再过上一些时候就要及冠,不便与凌清私下相处,如今跟着母亲一同去倒是无妨。
去时恰巧见凌清给凌殊喂水,神色柔和眉目温婉。
“你便只知道宠着这臭小子!”
凌母不轻不重的训斥,语虽是训斥,但声音中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先生前些时候送的,想着妹妹喜欢便带回来了。”
凌裕将书放在桌上,凌清拿起后翻看了几页,微微勾唇道:
“多谢兄长。”
凌母见兄妹三人相处愉快的模样,神色间露出了轻松。
她这一身,夫君后院干净无小妾姨娘忧心,儿女皆是有出息的。
晚间,如若不是凌裕黑着脸训斥了,就连归来的丞相也来扶摇院逮人,小凌殊是想在姐姐的院子里待着的。
上辈子临死时,凌清多是躺在冷宫的床上,这辈子等缓过劲来后,常是清早便起身了。
丞相大人对这唯一的女儿宠的厉害,扶摇院内和夫人的院子一样,专门设了个小厨房。
凌清左右现在无事,思及昨日小凌殊缠着她说想吃枣泥糕的模样,睡前就吩咐冬枝准备好食材,清晨梳妆时就未曾戴太多的发簪,用一浅蓝色的布包住头发,换上一身简便的衣裳进了厨房。
往日凌清便起得早,今日天边儿更是刚亮堂,小厨房内浅黄色的烛火燃着,凌清在灶台边忙活。
凌清被凌丞相一手教导,身上多多少少染了些文人的傲气,不喜进厨房。
当后来九皇子在夺嫡之争最激烈时,身旁的人被收买了不少,每日都是凌清亲自做的吃食他才敢入嘴。
久而久之,倒是有了一手好厨艺。
除了小凌殊要吃的枣泥糕以外,凌清还给老夫人做了些适宜老年人吃的糕点,就连丞相和凌裕也没落下。
凌裕早起去师傅那时,看到小厮手上提着的食盒似比往日更精致,一问才得知是凌清亲自做的。
凌丞相在上朝时,一般会让小厮准备些糕点放置在马车内,今日一尝味道比丞相府的厨子手艺更好,当即就对贴身小厮说回府要给今日做糕点的厨娘看赏。
小厮笑着行了一礼,然后回道:
“那这赏赐丞相让小的送去可不妥,这是大小姐觉丞相辛苦,一大早儿的就起床亲自做出的。在出门前,还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冬枝亲自送来的呢。”
凌丞相这次特意在宫门前待了许久,等到了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尚书,才理了理衣服施施然的下马车,尚书在瞧见凌丞相后询问:
“你不是一向去的早,今儿怎的有些迟了?”
凌丞相状似无奈一笑,带着几分不满的说道:
“还是家中小女,忧心我上朝腹中饥饿,做出来的糕点味道太好,在马车上用的有些多了,所以才有些迟了。”
尚书与凌丞相一同入了宫,等快要到了上朝的金銮殿才反应过来。
刚他当凌丞相确实不满,如今细细思索后才发觉,明为不满,实则是在炫耀吧。
尚书大人看着凌丞相的背影,只觉得他衣服上头的一道褶皱都透着炫耀。
哼,谁还没个闺女呢。
尚书大人无奈叹息一声,他还真的就没个闺女,家中夫人一连为他生了三个小子。
气人,真气人!
第9章 妥当
现如今凌裕的婚事不急,早些年有大师批命不宜过早成婚,再加之他如今也未曾到及冠的时候,依照丞相的意思也是等来年参加考试后再说。
一是等凌裕出了成绩,婚事上也稍微好说话些,女方嫁过来也更体面。
虽说在婚事上大多是凌母操心,但凌母毕竟只是个后宅妇人,对丞相说的话很是信服。
凌裕如今满心都是读书,对婚事上倒也没心思,只想着凭父母做主便是。
而凌殊,现如今说话都还有些口齿不清就更不必提了。
二房的那些也都是有主母操持的,事情轮不到凌母的头上。
如今摆在她面前儿的头等大事,便是凌清的婚事了。
虽说在及笄礼上就已经有了章程,但到底还是未曾定下,凌母瞧了日子,用上次在及笄礼上瞧着镇北王妃的衣裳不错,便想着让镇北王妃帮忙牵个线。
说来也是巧,那日镇北王妃身上穿的衣裳确实是京中寻不到的,乃是她娘家那边儿的特产。
虽说这个由头算不得有多完美,有些人听着心中也会有些疑虑,但到底只敢私底下揣测的。
萧傲最近这些天跟着父亲去了军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沉稳了下来,褪去毛躁身着甲胄站在镇北王身边时,也有了些样子。
今日用早膳时,萧母状似不经意的提及丞相夫人邀她过府一叙的事儿,萧傲当即便有些愣了。
想到上次萧母曾在他耳侧分析过得事儿,心知这是丞相夫人想要与他母亲商量婚事的事情了,当即也顾不上羞,急忙起身皱眉道:
“那母亲过府的礼物可曾带上了?我私库中还有些,母亲如若不够可……”
萧傲的话止于萧母的笑意,看着萧母揶揄的模样,耳尖渐渐地羞的红了。
“原以为你跟在你父亲身后这么些时候,本当成熟了些,谁料还是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旁的不说,现如今事情都还没定下,礼物何须你送?”
“哦,哦……”
萧傲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萧母又接着说道:
“礼物早就已经备上了,虽说事情还未曾彻底的定下来,但到底是有这个意向的,礼不可废。”
听到这里,萧傲算是松了口气,点点头也不说旁的了。
萧母在临出门前又将那礼物瞧了一边,确定并无任何错处才放了心。
以前都说那先成家后立业是空话,但如今却发现此言不虚。
瞧她那儿子,之前只知道无所事事,如今不也是渐渐的开始想着努力了么。
如若是放在以前不知事的时候,连那送到旁人家的礼物,如若有自己喜欢的,拿下来的事情都不罕见,哪有现在这般礼数周全。
这般想着,萧母上了马车朝着丞相府走去。
像是这等事情,在未曾确定下来的时候凌母是不欲和凌清说的,她行事向来及其妥帖,幸得凌清也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性子。
这几日里,在凌殊被接回了家里后,凌清整日里便带着凌殊一同在凌老夫人的院子里头,凌老夫人如今上了年纪,最喜欢瞧见的便是像是凌殊这般大小的孩子。
凌殊也懂事,每日陪在凌老夫人的身旁也不觉厌烦。
马上,这槐花也是要开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呢。
“祖母,等过几日这槐花便要全开了,到时候可是得求着祖母来做槐花糕,祖母做得槐花糕,就是那宫中的御厨都比不上呢。”
上了年纪的老夫人难得在凌清的脸上瞧见娇态,眉目慈祥眼中尽是笑意。
“清清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就这几日送来的糕点可比我做的要好吃的多了。”
“哪儿有。”
凌殊这个小肉团子,听到这话仰起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奶声奶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