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近距离和心上人接触,萧傲脸上的热度一直在缓慢的上升,口中也有些干。
凌清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伸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萧傲的面前,轻声询问:
“小王爷何故如此紧张?”
萧傲抓起茶盏用力的灌了一口,听到这话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妥当,放下茶盏起身对着凌清躬身道歉道:
“是我失态了。”
凌清的性子淡薄,尤其是在重生后更是冷漠,现在倒是被萧傲逗得有些想笑。
“小王爷可知,这一礼,寻常都是是儿子对母亲的。”
京都的规矩繁多,萧傲以前又是个混不吝的,哪儿能知道这么多,听到凌清带着笑意的话,脸上的热度更甚。
“是,我,我……抱歉,有些冒犯小姐了。”
“无妨。”
凌清见萧傲局促的模样,似下一秒就要夺门而逃,这才没再继续开口逗弄,萧傲整个人有些局促,不知应该如何开口缓和气氛。
萧傲的耳目灵敏,听到了凌清衣料摩擦的声音,诧异的抬头,凌清将身上佩戴的一玉佩取了下来,赫然就是那日在慈安寺里,萧傲放置在凌清窗台上的那枚。
“小王爷可觉得此物眼熟?”
凌清的首饰不止冬枝,就连丞相夫人也是知晓的,凭空多出来了一样玉佩无法解释,倒不如借着今日过了明路。
“我……”
萧傲一时有些语塞,凌清接着又言:
“如若我未曾猜错,可是小王爷的物品?”
萧傲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两人未曾注意到,在花园假山后藏着一个小厮,一双眼睛正盯着这边。
“是,赠与小姐。”
两人说话的时间并不长,没一会儿冬枝就在外面出声,言及镇北王妃与丞相夫人要来这边了。
萧傲不敢冒犯凌清,主动的先退了出去。
如若让外人瞧见,哪儿敢相信这是出了名的纨绔?再遵规守矩不过。
凌清不急不缓的将倒好的茶水用完,起身走出去看到朝着这边来的母亲,朝着她走了过去。
如若是按照身份,萧傲是不必对丞相夫人行礼的,但是在临出门的时候,萧傲却恭恭敬敬的对丞相夫人行了晚辈礼。
上了马车,丞相夫人出声询问:
“今日见面,觉着这小王爷如何?”
凌清听到这话时,脑海中浮现了之前萧傲局促下对自己行的那一礼,嘴角忍不住勾起。
虽未言语,但丞相夫人觉得自己女儿心中应当是欢喜的。
晚间,镇北王妃听着自己安排的那小厮说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莫不是把平日里闯了祸在她面前请罪的模样拿到人家凌小姐的面前去了。
端起茶盏,尚未曾用,就忍不住放下先笑了起来。
镇北王与王妃间向来恩爱,府中无姨娘小妾,每日都是宿在王妃这里,今日在睡前,镇北王妃越想越是乐呵。
“你可知,傲儿今日做了什么?”
镇北王闻言放下手上的书,询问:
“做了何事?”
“他今日也不知做了何事,居然对着那丞相家的小姐行了个晚辈礼,恭恭敬敬和在我面前一样。”
镇北王听到也觉得有些好笑,能瞧得出来是他儿子会做的事情。
凌清毕竟刚及笄,尤其是丞相,舍不得自己女儿太早就嫁到别人家中去。
镇北王妃也是这个意思,她儿身上无一功绩,考科举自是行不通了,再等过上些时,跟着他父亲随军出征,攒了些许功绩再来成婚,也不辱没了丞相家的小姐。
一家女百家求,可并非只是口上说说的。
教养极好,长相绝佳。
最让镇北王妃满意的,还是丞相家的小姐让萧傲开始往正道上面走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上头的皇上现如今年岁不小,谁知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
镇北王是个忠心耿耿的,只效忠于皇上,和几个已经长成的皇子间关系都不亲厚,甚至在那些皇子拉拢时,说出来的话颇有些找人嫌。
萧傲如今就想着要努力最好,莫要等到日后皇上去了,就算想攒些功绩也没机会。
及笄后定了亲事,凌清的日子过的也和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每日与母亲一同去祖母那里请安,陪小凌殊玩上一会儿,等到下午的时候随母亲一起学着管家。
在未及笄时,凌母就已经将女儿带在了身边,及笄后教的更多了些。
自从两家的婚事定下来了,镇北王妃与丞相夫人间的关系也更亲近了些,镇北王妃曾经多次提及,待他们成婚后,家中事务在凌清进门后就交到她的手上来。
丞相夫人也并未曾隐瞒,干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凌清。
越是了解镇北王妃,丞相夫人就越是庆幸当时定下的这一桩婚事。
她自己有福,刚进门老夫人就把管家权送到了手上。
京中更多的,是等到老夫人去了后,才能拿到管家的权利,像是镇北王妃这样的实乃罕见。
上辈子,九皇子尚未登基但已入住皇宫时,偌大一个后宫种种琐事都是凌清亲自处理的,一样一样从未有过任何疏漏。
虽说有上辈子的经验,凌清还是跟在母亲的身边仔细学着,看账管家乃至于驭人之术。
外人都赞丞相大人大才,能得丞相亲自看重求亲的夫人,与后院管家上丝毫不差。
日子过得平淡,一日清晨,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厮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细问后才得知是丞相宗族那边的人,举家都来了京城。
丞相乃是寒门学子,苦读中了状元,得皇上信任,慢慢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在当年落魄时,这户人家对丞相曾有一饭之恩,现如今人已上门,怎么说也不能拒之门外。
丞相不善于处理此等琐事,丞相夫人本想在京中为他们寻一小院子住下,言谈间客气说出可让他们在府上暂住,人就忙不迭的应下了,如今已经在府上偏远的小院子上住下了。
上门住上的老爷叫凌祁,有一夫人,是他之前住着的村长家的女儿,长相只能算一般,膝下有两女一儿。
凌清现下在跟着凌母学习管家,凌母偶然间提了几次,凌清心中有了些印象。
她性子淡薄懒散不喜出门,除了在自己的扶摇院内,便是老夫人的院子里,又或者是跟在夫人的身边学习管家。
她虽定下了婚事,但毕竟未曾成婚,凌祁家中的那一子,如今尚未订下亲事,距及冠时间也快了。
为了避嫌,凌清从未在私底下与他们见过面。
老夫人比凌母想的要更周全些,将自己院子里的几个粗使婆子送给了凌清,吩咐她去了外边一定得带着。
这些婆子都是做粗事的,力气大得很。
一日,凌清起床后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进门后发觉老夫人的院子里多了几个陌生面孔,皱眉退下往一旁去。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脸色有些不好看,绷着一张脸说到:
“老夫人虽已经起床了,但尚未曾用早膳,等会儿大小姐也要过来,你们许多人在此恐不便。”
凌祁的长女叫凌梅,在府上住下后丞相夫人为了面上过得去,给他们家中人都准备了几身衣裳,女子正是年纪最好的时候,瞧着倒是赏心悦目。
凌梅对着嬷嬷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
“嬷嬷可否询问老夫人一番,我们上门许长时间未曾来请安,心中有些不安,今日特意来的。老夫人用完早膳后,我们再来请个安,可行?”
嬷嬷没有应答转身离开,进去前不忘吩咐丫鬟奉上茶水,虽不悦礼数倒未失。
后面凌清进门未曾通报,径直就走了进去对老夫人行了一礼。
“祖母今日可是起得迟了。”
凌老夫人伸手戳了一下凌清的脑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槐花糕。
“小没良心的,之前不是一直念叨要吃槐花糕呢,再过上些时候槐花就要谢了。”
小凌殊也挥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要来拿,凌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逗弄道:
“被小凌殊吃完了,该如何是好?”
小凌殊手上的动作顿住,扭过头看了凌清一眼,指了指盘子里面的。
“有,有。”
“可是不够吃呢。”
小凌殊肉乎乎的小脸上眉毛皱成了一团,面露难色,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给,给姐姐。”
老夫人看两人的相处,眼中带着笑意,抬头一看嬷嬷走了进来,出声询问道:
“可是送走了?”
“没呢,老夫人,都还在外头等着,说要等老夫人用完早膳后在过来请安。”
老夫人听到这句眼中的笑意敛去,皱起眉头有些不耐,吩咐:
“摆膳吧。”
如若真的有心过来请安,何不在进府的第一日就过来,偏生要等到今日,人都已经在府上住了半月才想起她这个老婆子。
人在外面等着,老夫人虽心中不悦,用过膳后还是走了出去,吩咐凌清和凌殊在后院里待着莫要出去。
两人确实在后院里玩耍,但凌梅与凌荷却进了后院,凌梅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凌清,对比了一下自己身上这衣裳与凌清身上的,高低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