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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匪鱼)


  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走到桌边坐下,谢彦辞低下头撕下一角衣袍,草草裹上掌心,并未解释旁的,他只是觉得,这样是对的,“今日算我欠你人情,日后自会答谢你。”
  “算了吧,今日是我欠你的,师父当初那么宝贝你,可是哪里都不许损伤磕碰,你直接为了这么个不认得的姑娘,就开了道口,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赤言说完这番话,也就不再言语,认认真真画起了黄符。
  小半炷□□夫后,布满奇怪图腾的黄符画完了,与他手腕上的纹样略有些相似,好似漩涡,又仿若石蒜花瓣,张牙舞爪的呈现着诡异的美。
  他蹲下身子,将黄符送入少女掌心合上,随后另一张贴在少女额心。
  二人屏气凝神,微微后退,注视着面前的一幕,少女的身躯忽然缓缓抖动起来。
  “啪嗒”门被阴风大力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响,赤言看了一眼谢彦辞,缓缓走到门外,地上的少女忽然也用她呈现的诡异姿势爬了起来,随着赤言缓缓爬向深山处。
  地上拖出两道细长的线,却没有脚步,赤言好似悬浮在半空中。
  气氛诡异的惊人骇目。
  谢彦辞立于庭院中,目送两道身影消失。
  将近一炷□□夫后,赤言才回来,满头是汗,边进屋边关门,冷风吹的他汗珠直叫他哆嗦,身上有一处被撕毁。
  赤言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才道:“死的太惨了,我把她送进埋骨堆了,保证一定手刃了那个东西,你要怎么处理那玩意儿?”
  “以暴制暴。”
  “什么意思?”
  谢彦辞勾唇笑笑没回答他,而是抽出凳子坐在上面,看向赤言:“你是不是知道不少赵家嫡子的消息?”
  赤言放下杯子,审视着谢彦辞,微微蹙眉:“你别胡来。”
  “我自有分寸。”
  -
  赤言到底没跟他说更多,他是真怕谢彦辞有个三长两短。
  谢彦辞的步子很轻,踩在地上如同风掠长空,他心事重重,却也并不想回义宅,更莫说安陵候府。
  不知不觉中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国公府。
  自从退婚一事后,他倒是再也未曾经过沈宅门前,便是需要路过也尽可能绕路多行几里。
  一来他与沈延远交恶,二则实在没有什么颜面面对她。
  可是在夜晚却莫名的有股冲动,白天与黑夜,像两具互相撕扯的灵魂。
  他想,黑夜真是个能藏污纳垢的好时候。
  耳畔传来铁甲相撞发出的摩擦声,叮叮当当,如珠落玉盘,细碎又雄浑。
  一抬脚,直接背手飞身上了深宅屋檐。
  他太熟悉沈家的布局,东院是大夫人与卫国公的住所,穿过一道耳门走过九曲折桥就是东厨。
  东院西侧的过水阁旁的园子是沈惊晚的住处,沈延远的园子与沈惊晚对着,都在东院里头,西院偏小,临着花园。
  斟酌片刻,终于还是朝着亭台阁楼的东院去了。
  府宅内灯火渐暗,草坪上摆满了烛台,引路一般的路灯,宅内一片静谧。
  他缓缓跃下屋檐房舍,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贼。
  值夜的守卫靠墙蹲坐,或倚墙面酣睡,凉亭中石桌上还铺着酒壶,略微蹙眉,如此便是招致贼人小奸引盗也无所知,直到走过凉亭,快过了院子时击了块卵石震醒那几名守夜。
  直至走到沈惊晚窗前,他终于停了步伐。
  谢彦辞也不知自己今夜为何愁绪如此之多,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很清楚的在催促他每一个动作。
  他没有过多干涉,任由那声音发号施令。
  他在夜晚总是不够冷静与清醒,就像贺游说的,矛盾至极,没人看得懂他。
  衣衫被打湿的地方由风袭过微微发凉,屋内烛火黯淡,他脑海中呈现出沈惊晚安静的睡颜。
  遥记得小时候,他在书房看书,沈惊晚总是守在一旁,安安静静,从来不会打扰他,许是怕招他厌恶。
  春日晴好,阳光温润,照的她整个人懒洋洋的,缩成一小团,脱了鞋软趴趴的趴在榻上,安静的像只倦懒的小猫咪。
  阳光下的小丫头,好像散发着奶香,他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不是奶香味儿的。
  忽然门发出“咯吱”一声,在黑夜中如同巨响,却叫谢彦辞心微微惊了。
  他退至树后,看着门内走出来的少女,一身素净的亵衣,长发如瀑,身上没有搭外袍,她只是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里面有虫子发出微光,绿莹莹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亮。
  少女身形同幼年时完全不同,小腹平坦,双腿笔直修长,胸前微微鼓起,谢彦辞蹙眉瞥开眼睛,耳尖滚烫通红,白釉一般的皮肤有了些颜色。
  只听沈惊晚小声嘟囔道:“我把你放树上吧,万一被别人踩到了。”
  随后步子就朝着这头走了来,踩到青草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裙摆掠过的风拂灭了烛火,又黯淡一处,萤火虫微弱的光缓缓变亮。
  谢彦辞第一次感知道什么叫心将要跳出嗓子眼,他这辈子遇到过很多次的凶险,诬陷,被错怪,却没有一次如同今晚,心在嗓子中哽着,呼之欲出,就连呼吸也变得缓慢。
  精致典雅的四方庭院中,烛火明灭,年轻男子的步子往树后又退了两步,少女越来越近,裤腿被青草上的新露打湿浑然不觉,提着一盏小纱笼,宛若暗夜中的精灵。
  走到粗壮的冬青树前,终于停住了步子。
  谢彦辞的呼吸微微收住,他修长的掌心抵在树后,后背贴着墙,少女秀发被风卷起勾到他的锦袍,只觉得心口发痒。
  伸手想要牵住一抹墨色青丝,也不过在快要触到之际,收回了手。
  “凭什么?”
  燕君安与沈惊晚的质问在他耳边炸开了花,他忽然觉得头疼,剧烈的疼,抬手想要摁住,却怎么也捉不住,视线中那道清瘦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模糊在了视野中。
  照在草坪中的一抹昏黄收了回去,光线黯淡了下去。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小虫,他怔怔的伸出手,那小虫扑在他莹白的掌心中,收起翅膀,缓缓躺进了他掌心。
  他的掌心似乎成了萤火虫的坟冢,耳边忽然传来第一声鼓声,余音绕梁,紧随之后便是一波又一波的街鼓。
  天在不知不觉中,发出熹微的光。
  -
  早上刚回侯府,迎面遇上谢老侯与高氏,高氏正挽着谢老侯,瞧见谢彦辞满身寒霜与污泞,笑的格外慈祥亲切。
  “彦哥儿从外头回来呐?”她有意无意提醒谢老侯谢彦辞夜不归宿这件事。
  谢老侯冷哼一身,心中仍在恼羞谢彦辞拂了天家的美意,原是光耀门楣的头等喜事。
  谢彦辞冷淡的嗯了一声,看也不看二人,抬脚就要走,忽然被谢老侯叫住:“站着,你母亲问你话,你就这么敷衍的?”
  “侯爷,不打紧的,彦哥儿不拘礼节,您何必非要他一板一眼?彦哥儿快去歇着,一夜未归累了吧?”
  “... ...”谢彦辞实在是没有心思与她周旋,在他眼中,根本不屑与她交涉。
  谢老侯不肯罢休,“你母亲脾气好,所以你就如此撒野?她心疼你,处处为你好,你就这么糟践?”
  “呵——”谢彦辞冷笑一声,缓缓转身,狭长的眸子睨了一眼高氏,旋即看向谢老侯:“母亲?谁是我母亲?我母亲在祠堂,她在祠堂?”
  “啪!”谢老侯自他成年起,最多与他口头不和,而今倒是第一回 这么恼羞,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谢彦辞嘴角很快溢出血,鲜红的血溢在粉唇上,叫他有种别样的柔美。
  谢彦辞屈起食指,用力擦去唇角的血,旋即双手一合拳,躬身弯腰行礼,冲向谢老侯:“那就拜见谢候。”
  “可以了么?”话里话外,全是不耐。
  谢老侯的手不住抖动,眼底微微泛红,他看着谢彦辞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掌心疼的厉害,那一巴掌,彻底打断了两人的情分,他心里清清楚楚。
  “侯爷,咱们去寺庙上香吧。”高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候抽回手,独自一人骑上了马,视线仍定在谢彦辞离开的方向。
  高氏借着下人的手登上了马车,看着谢彦辞走远的地方,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
  -
  谢彦辞回了院中,从怀中锦囊里取出那只已经死去的萤火虫,小心翼翼的放置进锦盒中,盒子下面垫着殷红色的绸缎,绸缎上铺满玫瑰花瓣,小小的萤火虫铺上去转眼就不见。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他突自说了这么一句,贴身小厮却见他嘴角仍旧是伤,提着药箱,犹豫道:“主子,上点药吧?”
  谢彦辞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小厮替他上药的空档,谢彦辞嘱咐了句:“替我找来秦六。”
  小厮得了令,刚要退出去,忽然秦六自己入了屋,小厮见状,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谢彦辞蹙眉抹匀了嘴角膏药,秦六跪地行了一礼,随即道:“主子,赤言大哥说这事他可以替您解决,您还是不要管了。”
  谢彦辞蹭去指尖的膏药,嘴角有一股清亮的薄荷味儿,他蹙眉:“谁是你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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