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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追妻日常 (和二萌)


  因她长得实在好,冷艳与娇柔碰撞,便是摄人心魄的美。
  衍王呼吸一窒,而后眸色转厉。
  倘若此局当真不能脱身,那要死,他也要拉一缕香魂作伴。
  眸色渐渐转厉,猥.琐难言。
  原本地板上躺着的,要侵犯姜嬉的那个醉酒之人原本已经被拉到厢中安置,此时不知为何又跑出来。
  他撞开要来搀他的人,跌跌撞撞跑到衍王跟前, “衍王,衍王所说果真不假,果真不假!那郡主,美人!身上香极了!酥了身子骨,硬了大棒子啊!”
  他说的话属实不算小声,亭子就这样大,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嬉双眼泛红,从顾煊手里抽回了手,紧紧攥住藏在腰间的鱼肠。
  顾煊眼中,山雨欲来。
  他的神色深沉得可怕,比之方才的顾涟衡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听清脆一声响,顾煊手中的茶盏被他徒手捏破。
  他食指夹起一片三角碎瓷,指尖微绷,弹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一阵惨烈的哀嚎声音响起。
  那醉酒之人捂着下体,倒在地上。
  那碎瓷将将刺中了他的命根子,如今血哗啦啦流了一地,那人面色煞白痛苦嚎叫。
  在场的妇人全然撇过头去,用帕子遮住眼帘。
  只有姜嬉定定看着他,握着鱼肠的手,终于松缓下来。
  当堂受这样的羞辱,被那样的污糟词说了一边,她实是委屈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眼前一片朦胧。
  而后玄色衣摆伸了过来,挡去她的视线。大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脑,揽住了她。
  姜嬉靠上了一抹坚硬的胸膛。
  从来受委屈的时候最坚强,可事后别人轻轻一个拥抱,眼泪就会决堤。
  因为受委屈的时候一个人在战斗,被拥抱的时候反而心疼起一个人战斗的自己了。
  姜嬉躲在顾煊怀里哭得肆意,将他前襟都浸湿了。
  顾煊面色沉淡,感觉有个软软的东西在怀里。
  他僵硬且生疏地动着手,一下一下抚着娇小的后脑。
  “不怕,我在。”


第38章 变故
  那醉酒之人是皇后的堂弟,因着皇后这一层关系,在镐京为非作歹许久。
  与李舒景的纨绔不同,这位堂弟的恶劣罄竹难书,不知玷污过几家姑娘。
  如今他丢了命根子,在座许多人都在心中暗自拍手称快。
  唯独衍王。
  他的阴谋被这酒醉无脑的撕开,暴晒于众人目光之下,与那体贴斯文的面目判若两人。
  他对姜嬉的觊觎,也恰恰验证了顾煊前头说的话——
  衍王与姜嬉的丫鬟私通,却又借故上郡主府拉近关系。
  可见顾煊说的是真话。
  犹如窥一管知全貌般,因着顾煊这句话可信,众人便暗自在心中有了判断。
  想必姜嬉的话也是可信的。
  衍王在京城混了这许久,也知人识事,知道他今日恐怕无法从此处走脱。
  等会儿那位去查看衍王府的公公一回来,他只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坏起来的呢?
  是从姜嬉身上开始坏起来的。
  她出乎意料地,没有那么怯懦,似乎也对他全无好感。
  衍王心里渐渐生出了鱼死网破的想法。
  可他又实在抓不住姜嬉什么把柄。
  他见顾煊总护在姜嬉周围,突然想到步家马草案被轻判一事。
  于是向一位台谏使了眼色。
  那台谏着实有些犹豫,可琢磨之后,他仍旧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顾涟衡没有立刻理会他。
  等太医来了,将那酒醉之人抬下去医治,又等宫婢内侍把现场清扫干净了,他才道:“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抬手捏了捏眉心,眉宇之间露出疲惫之色。
  台谏又看了一眼衍王,见衍王以目光相迫,方才无奈道:“微臣上疏,弹劾厌夜王和荣寿郡主,因私相授受,导致交州马草一案轻判。”
  此事现在拿出来说显然不合时宜,是围魏救赵之法。
  但若顾涟衡有心针对皇叔,即便是场合不当,也能大作文章。
  衍王就是拿捏清楚了顾涟衡与皇叔之间的矛盾,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姜嬉万没有想到他会走这步棋。
  当初步家马草一案,虽只有那妇人一人起了贪念,按律却该全族流放。
  好在顾煊对此早有准备,闵英不知道何时出去,此时恰恰呈上了一叠文书。
  “臣厌夜前锋将军闵英,叩见吾皇万岁。陛下,这是当初马草案的查察全记录,从返回镐京那一日,便已送大理寺入档了。”
  大理寺,不合律法的判决是无法入档的。
  闵英旁敲侧击,打了衍王的脸。
  然而打这一巴掌还不够响亮。
  顾煊面色冷冽,厉目如刀,沉沉出口:“私相授受?”
  他说这话时,大掌仍旧轻轻包着姜嬉细软的手,大拇指来回摩挲她的软肉,粗粝的触感引起姜嬉细微的颤栗。
  那台谏被他这一问,问得额头冷汗直冒,死死匍匐在地,不敢再作声。
  顾煊放开姜嬉的手,抓着她的手放回她膝上,安抚般地轻轻拍了两下。
  而后他站起身来,手按上厌夜长刀的刀兵。
  众人见他慢条斯理地拉出了那柄曾今饮尽人血的凶刀利刃。
  “哧啦啦”的清脆拔刀声响彻在众人耳畔,仿佛那寒凉的刀从脊梁骨上滚过一般,叫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偏他又拔的极慢,实是一种煎熬。
  顾涟衡见他拔刀,眉宇之间的疲惫之色立刻被惊骇掩盖。
  他冷声问道:“你想作甚?”
  顾煊眼也不太,清沉答道:“杀人。”
  他的声调没有欺负,稀松平常,就像在说今日午后要弈棋一般。
  众人见他如此无法无天,当着天子的面竟要提刀杀人,不由胆寒。
  上疏的那位台谏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腿脚全然没了力气,只轻微颤动着抽筋。
  姜嬉听他此言,心里猛然揪紧。
  就在她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顾煊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是她从未在顾煊身上见过的,虽还带着些许冷意,可深处里带着一股宏达的安抚的力量。
  姜嬉悬吊到半空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住一般,有了依靠。
  可她仍止不住担心。
  皇叔从来不说假话,也不会夸大其词。
  他说要杀人,多半就是要杀人。
  长刀已经全然被他拔.出了。
  黑色的刀刃像是冰冷的毒蛇。
  顾煊把它放在手心端详片刻。
  突然,“噌”然一声,长刀破空,皮肉切入血骨的声音那样清晰。
  几乎同时,一抹血色溅上亭边的纱帘。
  堂下静默半晌,人人瞠目。
  之后,有妇人开始爆发出第一声尖叫。随即所有人都开始指着顾煊哆哆嗦嗦,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杀了衍王。
  杀了皇室宗亲!
  原先埋伏在后殿的禁卫军应声而动,哗啦啦把整座亭子都围了起来。
  动作之迅速,让人感觉这一切仿佛早有预谋一般。
  凉风拂过,吹歪长刀尖端半落不落的血滴。
  顾煊玄衣猎猎,凉薄抬起眼皮,眸光似血洗,仿佛地狱归来的修罗。
  拿她作筏,死不足惜。
  场面一时混沌。
  顾煊和禁卫军僵持不下,似乎谁也没有要让着谁的模样。
  前去查看衍王府的公公回来,打破僵局。
  他看见这样的场面,也觉得惊骇,却仍旧先报了所见所闻——
  衍王府确实私藏军械。
  姜嬉的心重重落了下来。
  还好。
  还好衍王确实有滔天的大罪,这样皇叔杀他也非不占理。
  顾涟衡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原本想放衍王和顾煊抗衡一二,没想到顾煊杀出这么一刀,直接打破制衡局面。
  如今衍王已死,再想制衡,只能先打压顾煊的气焰,再扶植新势力与他对抗。
  但眼下,只怕要打压顾煊的气焰,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涟衡的目光落到那把长刀上,眸色又深了几分。
  姜嬉轻轻屏住呼吸。
  血腥味随着风四散开来,浓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顾煊偏过头看她一眼,而后长刀飞出,精准入鞘。
  他转回身来,看着顾涟衡,眉目沉淡,虽未言语,顾涟衡却也知道他这是主动就范。
  但顾涟衡拿捏不准顾煊的心思,一时也未敢下令。
  他身子一向不大好,太医叮嘱他要少些烦心愁脑,眼下深思今日种种,颇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他抬手压了压眉心,道:“厌夜王纵容属下打伤皇亲贵胄,于宫门前械斗,又在御前杀人,多罪并罚,收没厌夜兵权,打入黑水牢。”
  姜嬉腾地站起身来。
  她看着顾煊,只盼他能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好叫她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可她的视线里,始终只有顾煊凌厉的侧脸。
  “遵旨。”
  姜嬉听见了这两个字。
  声音磁沉,辨识度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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