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子殿下把持不住……
青瑞跟青陆两个都是家生子还是两兄弟,青瑞笨了一点,但青陆机警。
自打太子跟妹妹成婚,沈明煜第一时间将青陆叫了过来,嘱咐他,让他务必关注姑爷和小姐之间的动静。
但凡有要要圆房的迹象,无论如何也要立即通知他。
原本今夜听说妹妹沐浴了一个多时辰,沈明煜都做好了准备要去闯门了,没想到,妹妹半途又去沐浴了一回。
据青陆所说,沈如娇再次从浴房里出来时,面色苍白,整个人都要云锦搀扶着。
沈明煜掐指一算,娇娇的小日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该来了。他知道妹妹一向有月事腹痛的毛病,看来是老天都帮他,让娇娇赶着这时候来了月事。
如此一来,沈明煜可以有好几日的时间高枕无忧了。
再严阵以待半个月,太子的仪仗就要进京。
到那个时候也不用在苦苦瞒着娇娇了。
不过……他的想想,娇娇得知真相那日,要怎么哄才能把妹妹给哄好了。
沈明煜正打算早些安寝,穆衡就来了。
还没等沈明煜起来给穆衡行礼,就被穆衡抬手拦住了。
“孤只是来借沈国公的书房,沈国公自去休息,不必理会孤。”
虽然太子说只是来借他书房一用,但沈明煜明显的感觉到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愉悦,像是有些火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似的。
沈明煜不明所以,陪着太子熬到半夜,但他体力太差,还没半个时辰,就支撑不住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之后,也不知太子何时回去的。
往后的几日,因沈如娇来月事,她一直窝在房中哪儿都没去。
穆衡白日里在外办事,但夜里应沈如娇的要求必得早早的回来,帮她按揉小腹方能入睡。
一连几日,沈如娇睡得格外香甜,原本恼人的月事因为每夜都有穆衡滚烫的手心帮忙揉按,乖顺无比。
倒是穆衡这几日每每将沈如娇哄睡,都得念上几遍清静经,方能压平心中每日愈盛的欲念。
沈如娇的月事结束,也到了洛家二小姐洛楚楚张罗的赏菊宴的日子。
本朝宴饮成风,各大世家所举办的各种名目的宴会层出不穷。
从初春到隆冬,每月大大小小的宴会能有十几个。
老国公夫妇还未出事那会儿,沈如娇人美名贤,凡有宴席自然少不了要给沈家递帖子。那会儿沈如娇都是捡着关系亲近或者高位者的雅宴去。
一些小门小户的也就推了。
后来沈如娇守孝三年,加上安庆长公主的打压,便是有宴请也不会给沈如娇递帖子。
从前沈如娇每每出席宴会,总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因此与她同龄的众千金都将沈如娇视为眼中钉。
洛楚楚也不例外。
但当时她也不过就是有些烦沈如娇装模作样,惯会讨那些长辈与夫人们的喜欢。
若论深仇大恨也是没有的。
两人之间真正结仇,是那年沈如娇去永宁侯府参加安庆长公主所举办的诗会。
洛楚楚跟她穿了极为相近的一身衣裳,都是红底苏绣白牡丹的长裙。
不过沈如娇的裙子是从万宝斋定制,牡丹上用水晶丝勾绣,乍看不觉不同,但随着裙摆晃动,牡丹便会随着光线的不同闪耀出光泽。
而洛楚楚的裙子则用的是普通丝线,单看倒也没甚区别,两人站到一处,高下立现,洛楚楚一瞬间就落了下乘。
加上那会儿洛楚楚才十三岁,还没长开,比沈如娇矮也比沈如娇瘦弱。
白牡丹的长裙穿在她身上跟沈如娇的身上,便成了截然不同又天上地下的效果。
若只是穿了相近的裙子也算不了什么太深的仇怨,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诗会上。仿佛上天安排似的,沈如娇与洛楚楚又抽到同一诗笺,都是以桃花为诗,沈如娇那首诗写得让众人惊叹不已,胜了洛楚楚不止一筹。
在场众人皆纷纷夸赞沈如娇样貌出众又才情不凡,洛楚楚完完全全被晾到一旁。
从诗会回去没过几日,便传出沈家与永宁侯府结亲的消息。
洛楚楚便认定了沈如娇是故意拿她当垡子,就是为了永宁侯世子夫人的位置。
这仇也就记下了。
时隔三年,还是头一回有人往沈如娇手上递宴请的帖子。
虽然对方是抱着想要看她笑话而来,但她沈如娇若是夹着尾巴躲了,往后就更别想在京城之中抬起头来了。
而且,她的阿九样样出挑,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丈夫即便没有高贵的出身,也强过京中无数整日只会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赴宴的当日,沈如娇自己一早起来梳妆完,给丈夫挑选衣裳配饰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总算是打扮到自己满意,沈如娇轻叹一口气:“阿九样貌出众,穿什么都好看,一时挑花了眼。让你试了又试,换了再换,阿九可有嫌我烦?”
穆衡确实没这么折腾过,从前道观里的时候,他不过就两身道袍,一灰一白脏了换洗。
但每次他换了衣裳后,沈如娇看他的眼神都会迸发出光彩,反倒让他有几分乐在其中了。
“夫人不厌其烦为我选衣,正是为了让我夺目于人前,我如何会烦?”
听了他的话,沈如娇甜甜地莞尔一笑。
两人上了马车出门,到了洛府门口,来参宴的宾客已到大半。
看到沈家的马车,都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沉寂三年,又突然与一下奴成婚的京中第一美人沈如娇。
所有人都不由地屏气凝神,盯着沈家马车的车马,等着沈如娇和她的下奴夫婿从马车里出来。
结果,人还没看到,就见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只扑到沈家马车前面高声呼喊。
“沈如娇!你这个毒妇!你始乱终弃,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第23章 诋毁
听说洛楚楚给沈府下了帖子,邀请了沈如娇前来赏菊宴,来参宴的众千金们都暗中猜测,沈如娇今日是否会出席。
从前的沈如娇那可是天之骄女,霸着第一美人的头衔多年不说,又与京中久负盛名的永宁侯世子定亲,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却不想,一朝跌落云端。
原本炽手可热的一朵人间富贵花竟就与一个下奴成了婚。
沈如娇的婚事着实在京中千金贵女的圈子里热闹了好几日,已成了贵女们之间流传最热闹的一出笑话,见面必要谈及此事。
今日沈如娇若不出席,那便是自觉没脸见人,夹起尾巴乖乖做她的丧家之犬,从此也就再不会碍着她们的眼了。
可若是出席……
从前的沈如娇骄傲如孔雀一般。
她们可都等着看当年孔雀如何落地成鸡呢。
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每每沈如娇出现,总是引得众人翘首以盼。
沈如娇给穆衡挑选衣裳配饰花费了不少工夫,出门走的迟了些,又被沦为乞丐的郑宥之给堵在门口堵了个正着,被破口大骂。
这番场景她人还未到花厅之中,消息早已长了翅膀飞进来。
赏菊宴的主人洛楚楚啧了两声,哂笑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沈大小姐一贯是心狠手辣,定好的亲事也能说反悔就反悔。这心思这手段,咱们可真是望尘莫及。”
“可不是吗?”洛楚楚旁边的一位佳人捂嘴轻笑,眼底之中满是嘲弄:“听说那郑宥之可是痴心一片,却不想被沈如娇一脚踹了不说,还硬要往其身上泼脏水。如今啊,成了落水狗一条,不但丢了功名前程,还潦倒街头,当真是可怜。”
“这位郑公子听说也是好相貌,同进士出身,虽说比不得二甲进士,但也算是有前途。唉,可惜啊,就这么被沈如娇给毁了。”
“说起来,她此前不顾体面地去结识那些寒门子弟,这郑宥之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怎地她沈如娇反倒看不上?竟还选了一个下奴?”
“你们可还记得,当初她刚与永宁侯世子定亲那会儿,咱们与她恭喜,她那散漫的样子,说什么……哦,想起来了。她当初说着京城之中也就只有永宁侯世子算是勉强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了。你们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狂妄至极!可有半点儿礼义廉耻之心?”
“正因为没有廉耻之心,才能做下这等被人堵在门前辱骂的丑事啊。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一向眼高于顶,与郑宥之定亲已算是纡尊降贵了,可偏偏最后选了一个下奴,那郑宥之说不定还真说准了。”
“哎呦,那待会儿沈如娇该不会挺着个大肚子过来吧?”
“呀,那京城第一美人怀了身孕,岂不是更见韵味?说不准还要惹得多少人痴浪发狂呢!”
众贵女闻言笑成一片。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嗓音婉转的女声突然插/入进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沈如娇穿着一件杏黄上襦,下着雪缎金线勾绣留仙裙,妆容端秀清丽,眉目如画肤白如脂,乌黑油亮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支海棠粉玉簪,低调又招摇。
这沈如娇,三年不见,居然越发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