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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美人 (寒菽)


  长子问:“那是被谁截胡了?”
  大当家答:“听说是那个新冒出来的白氏商行。”
  朝廷钦点了白氏商行作皇商,江南商行上下不多时便传遍了。
  先前只听说这家新冒出来的商行跟海上阎王似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想到今回,不声不响地,竟然越过了一众老名号,把皇商牌子摘到了手。
  当家人只是个女子,却让人摸不清底细。这是黑白两道都有路子,别家就算被她抢了,心中怨怼,却也不敢找她麻烦。
  这边秦月自己都在纳闷。
  她压根没有打点朝廷的人,那日不过是去凑个数,没觉得能轮到自己头上,结果官府的人找上门来问,说觉得他们货好价廉,非要跟他们合作。
  白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她接下了。
  虽这钱她打算收下了,可这事儿从头到尾透着蹊跷。
  以防万一,秦月还是多布置了一番,若有什么意外,她随时能出海离开。
  京城那边的掌柜也传来一些消息,说皇上在中秋宴上新收了一个美人,据说长相肖似已故的皇后。只收了人,份位却低。
  京中人尽皆知。
  秦月见了只冷笑,不知道的是不是还要夸他一句深情?倘若她现在还在宫中,说不定萧叡也会收这么个美人。
  指望什么,都不能指望他的良心和情意。
  果然她该把宁宁带走。
  萧叡到今天也没有别的孩子,必有他的打算,他把宁宁推得那么高,说是宠爱,谁知道是不是让宁宁做出头鸟,为他将来高贵的嫡子铺路。
  如今只有她的一双儿女记挂在她心头,让她放不下。
  也不知皇宫那里,宁宁已经知道多少了。假如宁宁长在她身边,她一定不会让宁宁知道她的生父是那等薄情寡义、背信弃义之人。
  ~~~
  宁宁在镇国公府上吃过酒,太阳还未落山,便与秀姐儿道别,坐车回宫。
  她一晚上没睡好,脑海里反复想着秀姐儿和她说的话,也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她梦见父皇温柔慈爱地陪他玩,过了一会儿,却牵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来,说这是皇后,要她叫这个女人作母后。
  宁宁半夜被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屋里已照着融融烛光。
  萧叡就坐在她的床头,给她擦汗。
  萧叡最心疼女儿,看她发噩梦,还不敢直接叫醒她,唯恐她心神有损。只命人点上安魂香,又叫御医过来待命,等着宁宁做完这个噩梦醒来。
  一等她醒过来,萧叡就板起脸,没好气地说:“你今日去镇国公府都玩了什么?一回来就发噩梦。再这样,朕可不能再随便放你出去玩了。”
  宁宁又惊又怕,还万分委婉万分气愤,她红着眼睛望向父皇,奶声奶气地说:“你怎么这样!”
  萧叡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软和一些,说:“爹爹这是担心你,你是被什么吓着了?”
  宁宁咬了咬牙,她琢磨了好几日了,见父皇对她宠溺,便忍不住要得寸进尺:“不是被吓着了。父皇,我听人说,你本来不打算立我娘亲为后,我才生下来没多久,你就要娶别的女人当皇后。”
  “他们都说母后死前无伤无病,她怎么突然就没了?”
  萧叡:“……”
  宁宁直直地望着他,失望透顶地问:“娘亲……娘亲是不是自尽而死的?”


第108章
  “娘亲是不是自尽而死的?”
  萧叡看着宁宁的小脸, 恍惚了一下,想起幼时的怀袖,母女俩相像, 又不尽相同。
  怀袖刚进宫那会儿比宁宁大两岁,却没宁宁这么高这么健壮, 瘦得像颗豆芽菜, 拿着大大的竹扫帚在庭院里扫地时总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可是她的动作却很利索, 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小小的身体有那么多力气。
  而宁宁娇生惯养,白白嫩嫩,一张苹果版圆嘟嘟、粉扑扑的小脸蛋, 只是她们的眼神都生得像, 那般倔强。
  萧叡想,要是他坦白一些,是不是不至于如此。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 唯有七宝灯漏的滴水声,萧叡的呼吸声浸入了默然夜色之中, 他答:“是。”
  萧叡觉得这个答案对于宁宁来说太早了, 可其实早不早并不由他来决定,他越是隐瞒, 就越是显得欲盖弥彰。
  宁宁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再早慧, 也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娘,生来就是最尊贵的小公主, 虽说娘亲去世得早, 可在爹爹的口中这是个美好的遗憾。
  她以为爹娘是相爱的。
  但娘亲居然死于自尽。
  宁宁鼻子一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她披头散发地裹着被子,鬓发都因为做噩梦出虚汗而湿了, 脸上哭得都是眼泪,像是个小乞丐一样,好生可怜。
  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萧叡既心疼,又无奈。
  换成他小时候,早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父皇唯一的孩子,更不是最受宠的那个。
  哪像宁宁,或许不是刻意,只有被宠爱的小孩子才能用哭泣让大人心疼。
  宁宁带着哭腔继续问他:“娘为什么要自尽呢?”
  她像是畏惧听到答案,偏又要问到结尾,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萧叡摸了摸她的头,事已至此,他再说谎却是对宁宁的不尊重:“因为你娘对爹爹很失望,失望极了。”
  宁宁尖锐地问:“因为你要娶别的女人当皇后吗?”话音刚说出口,眼泪就涌了出来,她哭得像是个小泪人一样。
  萧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此是其中一件。但从很久以前你娘对爹爹觉得失望透顶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起初他以为是从他瞒着怀袖要立旁人为后。
  后来以为是他设计让怀袖怀孕,亲手打破允诺,把人强夺回宫。
  再后来以为是从他登基之后广选秀女充盈后宫。
  不是的,都不是的。
  并没有哪一次是突兀的转折点。
  是一次又一次的轻蔑,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明明深爱着怀袖,却妄自尊大,鄙夷她,欺辱她。
  现在只剩下这个女儿,也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对他失望透顶。
  萧叡以为早就麻木的心迟钝地开始疼了起来。
  怀袖多半还要来找宁宁,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接近宁宁。
  他再了解怀袖不过了,她不要权势、不要金银,只要一份真心,为了自己的家人,她在所不惜,敢于蚍蜉撼树,身为小小宫女,就敢要向皇后报仇。
  而今她已非那个无权无势的怀袖,既敢出现,必是做足了准备,就算只是个庶民,也敢窃走当朝公主。
  他知道怀袖敢。
  这就是他爱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宁宁扑在枕头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萧叡哄了她大半宿,她才因为哭累,所以睡着了。
  翌日,宁宁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课,把太傅都吓了一跳,向来对小公主横眉冷对的太傅见她情绪低落,将课放了一放,先开解她。
  虽然他平日里对这个顽劣的女学生总是吹胡子瞪眼,但是相处久了,宁宁就像是他的小孙女一样,他问宁宁怎么了?
  宁宁一说话,一问就掉眼泪,她问:“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很重要的对不对?”
  “若一个女子,连她的孩子都不要,也要去死,一定是很伤心很伤心了。”
  太傅长长叹了口气:“殿下,你是公主,你的母亲是皇后,你们不是世间寻常的母亲和孩子。”
  宁宁咬了咬牙,倔强地说:“是的,我只是我娘亲的女儿,我是宁宁,宁宁是我娘为我取的名字。”
  蘅芜殿被一场火烧没了。
  娘亲什么都没留给她,只有这个名字,宁宁。
  她想要娘亲。
  贵为公主又如何,别的孩子都有娘亲,只有她没有。
  将来宫里,父皇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那些孩子就会有自己的娘亲,而她的父皇却要分给那些讨厌的人了。
  宁宁觉得自己是个生性恶劣的小孩,太傅教了她那么多手足和睦的篇章,她一篇也学不进去。她心生嫉妒。
  在初冬时,安乐公主搬出了乾清宫的侧殿,搬进了她母后曾经住过的蘅芜殿。
  修葺之后,一片崭新。
  迁宫事出突然,先前大臣们都不知晓,安乐公主还小,其实应当安排一个女性长辈照料她,却也没有,她一个人孤零零住那么大一个宫殿。
  虽说奴仆成群,不缺人照顾,却依然显得古怪。
  除开这父女俩之间,没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仍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上给她配了最好的宫女和侍卫,几乎是每日都想着法子赏赐,让所有人都知道安乐公主并未失宠。
  但这个冬天,依然显得格外的冷。
  自萧叡登基十余年来,这是最冷的一个冬天。
  大雪一连下了一个月,雪深五尺,池水皆冰,即使是京城富饶之地,亦冻死不少人,每日都有许多尸体被抬出去掩埋。
  几省都深受雪灾危害,送上来的折子都很难看,这倒罢了,有一县瞒报灾情,还与商贩勾结高价倒卖盐粮,他的探子差点死在那没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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