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罗依揉了揉额角,转移话题道:“我听小桃说你主内,邕武主外?”
止境道:“邕武对行军打战颇有心得,而臣只能保护殿下的安全。”
“你过谦了。”谢罗依沉吟片刻后终于问出来,“这么说,殿下此次出去是为了军政要事?”
止境一时愣住:“臣也不清楚。”
他知道。
这是谢罗依的第一感觉,不然他绝不会愣一下再回答。
“原来殿下是借着荔枝的事去做别的事了。”她敲着桌子,语含幽怨,像是要误会什么了。
止境早知道谢罗依一向将主子看得很紧,怕给主子惹麻烦急忙解释道:“娘娘别误会,殿下是去办正事的。”
见她不信,又补了一句:“与男女之事无关。”
“那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正事?”谢罗依决定主动出击,再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臣真的不知道。”止境的牙关挺紧。
她递了个眼色给小桃,小桃推了推止境道:“说吧,我们小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止境想说他真的不知道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小桃掐了一下,疼得那是个猝不及防。谢罗依看在眼里,看出了满眼的粉红泡泡。
止境突然觉得自己比鱼安惨多了,如果不说出点什么来,他今天恐怕就走不掉了。
“听邕武说,殿下怀疑荔枝娘子可能和黑子山的土匪有勾结。但具体怎样,还是要等殿下回来才知道。属下不敢妄议。”止境心想既然要说出来还是拖上邕武比较好,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挡嘛,只是可怜了邕武毫不知情地被摆了一道。
谢罗依颇感兴趣,她认认真真地听完,立起身吩咐小桃道:“我们也收拾收拾,去找殿下。”
止境叫苦不迭,这位主真是个惹事精,他急得冒汗:“殿下没几天就会回来的,娘娘还是耐心等一等!再说,府中大小事还得仰仗娘娘操持,您千万得冷静啊!”
“我怎么冷静呀?”谢罗依忽然抬高了声音,“荔枝是我带进王府的,如今她竟然与匪徒勾结,惹得殿下动怒,我日夜惶恐,为今之计自然要亲自过去向殿下告罪。”
止境真是恨不能抽自己,她竟然说自己惶恐?还说要告罪?如果不是见过她曾经如何花言巧语地欺负殿下,他大概真的要信了。
“娘娘等殿下回来再谢罪也不迟,何苦现在追过去再惹殿下生气呢。”止境拿出杀手锏,别以为你们新婚夫妻吵架没人知道,现在整个京都都在看您的笑话,您再追过去,会让大家以为您将殿下看得死死的,会让所有人觉得殿下惧内。
试想一下,哪个男人喜欢别人觉得自己惧内?特别还是临川王这种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青年才俊。
谢罗依似是在思索止境的话,颓然地坐了下来,长吁短叹一番,最后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难受地道:“我这么干等着,心里堵得慌。”
小桃道:“要不奴婢陪小姐去园子里逛逛?”
“那好吧。”她秀眉颦蹙,勉为其难地站起身,由小桃扶着。
身后的止境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可以撤退了。可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就听她忽然道:“止境也跟着吧,多一个人说说话也好。”
骤听此言,止境快哭了,特别是看到小桃回头给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他就更觉得前途不妙。
一行人往西园走,亭台楼阁中谢罗依的目光不偏不斜地落在了那栋古朴却不失典雅的藏书阁上。
“我们去里面逛逛吧。”她对小桃道。
止境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冲向了顶峰,他挡在楼前,肃敛道:“娘娘请回,这里不能进去。”
谢罗依奇道:“为什么?”
止境道:“殿下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内。”
谢罗依指着自己道:“我是闲杂人吗?我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啊。”
“是是是。”止境擦了把额上的汗,“娘娘还是不要为难臣了,殿下的旨意没人可以违抗。要不然等殿下回来,让他带您进去?”
谢罗依冷哼一声:“止境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啊?”止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是殿下在里面藏了女人?”谢罗依淡淡地说,眼神却如一把利刃。
“没有。”在震慑下,止境不由得心慌。
“那里面有什么?”她怒了,虚张声势的怒了。
“有蛇。”止境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有蛇?”谢罗依和小桃异口同声,一时分辨不了他编的还是真的。
见她们一脸的震惊,止境只好咬牙编下去:“是的,殿下在里面畜养了毒蛇。”
谢罗依和小桃面面相觑,看上去对他的话极为不信。
止境为了让大家相信他,硬着头皮坚持道:“殿下一向有古怪的癖好,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
谢罗依明白了,点点头对小桃道:“去把鱼安叫来,人多力量大。对了,再叫上连翘,中毒了也好有人救,不至于死得太快。”
“是。”小桃转身就要走,被止境拦住死活不放。
“娘娘,您就行行好别为难臣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臣死一万次都不够!”他急红了眼,谢罗依都以为下一刻他就要失去理智将自己绑起来了。
看来,藏书阁里藏女人这件事,澹台成德的心腹们都知道。她越来越想会会这个女人了,也越来越想知道要是澹台成德知道了会拿她怎么样,会不会像皇帝一样逼迫她,毕竟早一点看穿一个人的真面目,好过沉溺在虚情假意中难以自拔的好。
“小桃还不快去。”她皱了皱眉头,厉声说道。
可还没走出西园,就见鱼安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见了谢罗依道:“娘娘,皇后娘娘下了旨意,明日宫中举办金雀花会。这是请柬。”说完就将盒子奉上。
小桃接过,打开后递给谢罗依,道:“金雀花会不是每年夏至吗?今年怎么提前了?”
谢罗依看向鱼安,鱼安道:“奴才听说送请柬的李公公说,今年夏至昆宁公主要进宫省亲,所以皇后娘娘就将金雀花会提前了。”
省亲,一起办了不是更好?谢罗依觉得这个提前的理由很牵强。
“娘娘,时间紧迫,奴才还是陪您去为皇后娘娘挑礼物吧。”鱼安见她迟疑,催促着。
谢罗依望着藏书阁不愿移开目光,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将这个炸弹除去,却无奈失去,真是心有不甘啊。
但无论有多少不甘,在鱼安的催促下她还是收回了目光,只是她不知道此刻藏书阁的三楼也投下了一道深邃的目光,目送着她远去。
往年的金雀花会上无论是命妇还是贵女只要是被邀请的都要为皇后献礼,再由皇后颁下赏赐,欢欢喜喜有来有往,这一年一度的宫廷宴席才算圆满。
献礼这件事虽小却很麻烦,能被邀请的都是王公贵戚的夫人小姐,要么就是三品以上的家眷们,这些人家谁没得到过皇帝的赏赐,几代累积下来已颇具规模,按理说随便拿出一两样不是什么难事,但本朝却不同,历代君主赏赐下来的可不能再进献了。
这也算是一视同仁了,无论你是朝中新贵还是世代公卿,要么就花费大量的钱财或心思去全国各地网罗挑选;要么就只能把眼光投在京中名品阁的那几家,但万一买到重复的,宴会当日且不得尴尬死,还会让皇后留下不尽心尽力的坏印象。
所以,鱼安催促她很正常,这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谢罗依只好撂下藏书阁,专心地埋首在库房一垒垒的大箱子里,这是她作为临川王妃的第一次出现在那些眼高于顶的女人们面前,可不能给临川王丢了面子。
鱼安在一旁帮着拣选,提醒她哪些是皇家赏赐,哪些价钱贱哪些贵,他手捧账册,老练笃定,谢罗依暗暗点头,就凭这利索劲和好记性,怪不得能在澹台成德身边待这么久。
她时不时问他,鱼安都能给出合适的回答,还说娘娘第一次出场,一定要震慑四方。
谢罗依忍不住笑了:“以礼物震慑四方吗?这得亏多少钱啊。”
鱼安想想也是,该省还得省啊。
箱底的一对玉瓶吸引了她的目光,他怎么会有?
谢罗依伸手取出,看了许久才道:“就这个吧。”
这对玉瓶取自白月山,以当地特产的天然白月玉石打造成而成,色泽晶透,触手温热,夜晚还会发出盈盈的月光,虽算不得十分名贵但绝不会重样。
鱼安却担忧道:“娘娘,那这个去不大好吧。”
谢罗依明白他的意思,毕竟现在的白月族仍是叛民罪臣,谁会把这种东西进献给皇后啊。
可谢罗依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违,她与皇后交好,皇后一贯待她甚是宽厚,她不觉得皇后会为这种进献之事为难她。
最重要的是此次金雀花会提前很不寻常,她怀疑是皇帝的意思,是又有新任务了吗?还是要为上次她和澹台成德当街吵架之事提醒她?不得而知。不过皇帝是不可能问她要临川王府的图纸,毕竟七日之期未到。
不管是哪种,经过上次谢琦玉之死,谢罗依决定不再一味受制于人,她决心要借这对玉瓶告诉皇帝,她的忠诚来自互等的利益交换,不是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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