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她喝完小桃端来的避子汤药正准备眯个觉时,荔枝过来请安,她身后跟着小丫头槐香,槐香手中提着竹篮,竹篮上覆着一块帕子。
请了安各自坐下,荔枝便让槐香将提篮递给小桃,笑道:“如今梅子正好,妾身便弄了些给娘娘尝尝鲜。”
谢罗依直夸她有心了,歪着头往提篮中瞧了瞧,道:“看这梅子倒像是产自米县的。”
荔枝笑道:“娘娘好眼光,妾身一直记得娘娘偏爱米县的梅子,又大又甜汁水饱满,所以不敢胡乱采买其他产地的。”
小桃将提篮交给小丫头,吩咐洗干净再拿上来。
荔枝自从做了娘子,性情比以前沉稳了许多,直接的表现就是话少了很多,看着与谢罗依和小桃疏远了,坐在那儿低头绞着帕子,不知该说什么。屋里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其实对于这种冷场谢罗依也无所谓,自顾自喝着茶,想看看荔枝到底什么时候走。
终于,荔枝像是做足了一番思想斗争,抬起头红了脸道:“妾身想求娘娘一件事。”
“哦?”谢罗依看上去一脸茫然,“什么事啊?”
荔枝咬着唇纠结着:“昨日殿下来妾身房中,本是让妾身侍寝,可妾身身上恰巧不干净怕污了殿下就拒绝了,殿下很不高兴,以为妾身在找借口。妾身很是不安,所以想来求求娘娘。”
谢罗依觉得自己的脸在抽筋,笑僵在唇边,脑袋嗡嗡地响:“这算什么事呀,殿下会体谅你的。”
荔枝仍在惶恐中,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妾身一早去服侍殿下用早膳,殿下面色不好,早膳都没用上几口,妾身很是担心。”
谢罗依恨不能将她撵出去,但作为主母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有风范,便随口道:“殿下这个时候一定在巡堤,你应该去表示一下。”
不安的荔枝抬起头,终于露出了笑容:“真的吗?”
“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咬着牙,恨不能将这两人吞了。
荔枝这才欢欢喜喜地站起身:“多谢娘娘指点,妾身这就去办。”
她欢欢喜喜地告了辞出门,谢罗依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敢情是澹台成德在荔枝这儿受拒,才想起她这个正室来,床上说得好听,其实就为了找个女人发泄而已。
她苦笑一声,自己可真傻,傻到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一时又觉得沮丧,一个长相出众的情场老手对付她一个初出茅庐、刚通□□的小丫头的确绰绰有余。
小桃急忙劝慰道:“小姐别生气了,荔枝那小蹄子这是要造反啊!咱们找机会收拾她。”
她这气得要爆炸的样子也太轻易被看出来了,谢罗依扭动了一下面孔,吩咐道:“你去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桃奇道:“当然是去殿下面前献殷勤了。”
“别啰嗦了,快去。”她催促着。
小桃应了声是,刚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道:“小姐,您可别再气了,小心气坏身体。”
“快去快去。”谢罗依催促她,这丫头是要看自己打脸吗?
这下想眯个觉都没了心情,谢罗依干脆拿起小桃丢在这儿的半幅王府地图,光明正大地往西园走,也不知道想证明些什么。
一路畅通无阻,藏书阁对面的一排廊屋有专人看管,见她过来殷勤地屁颠颠地来请安,谢罗依道:“打开。”
“得嘞。”小厮二话不说掏出钥匙就开了门。
谢罗依有些吃惊:“我能进去?”
“当然啦,您可是咱们的主子娘娘。库房里的一切还不都是您的。”小厮极力讨好着。
谢罗依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这小厮是嘴上抹油了吗?
她迈入库房,里面堆着数十个大箱子,随意翻开一个,一股香樟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各式绫罗绸缎,从珍贵的雪锦到上品的蜀锦,还有进贡的波斯金纱,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厮在一旁献媚:“娘娘看中了吩咐一声就行,小的给娘娘送去御红院。”
“不用了。”她又翻了翻其他箱子,无非都是些衣裳面料,看得人无趣。隔壁一间屋子里的大箱子藏得都是些金石玉器,同样无趣。
谢罗依意兴阑珊,干脆命小厮取来纸笔摊开地图在大箱子上,兴致勃勃地绘了起来。
人一专注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累了就爬上大箱子蜷曲着身子眯一会。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有点长,等她揉着眼睁开时,面前是两颗漆黑的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转。
“鬼啊——”她迷迷糊糊地惨叫,虽然声音不大震慑不了旁人,但把自己吓得不轻。
面前的人默默地退后两步,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你说谁是鬼呢?”
“怎么是你?”谢罗依看清了面前的人,揉着晕乎乎的脑袋。
“怎么不能是我。”他向她伸出双臂,温柔地道,“来,抱你下来。”
谢罗依想到下午荔枝□□裸的炫耀,冷着脸打开他的手,自己跳下箱子。
“你这性情还真是善变。”他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她。
她很想质问他,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且不是让荔枝得逞,让他得意了?这么一想,立刻就翻了脸,像一只猫一般笑嘻嘻地往他身上挂。
澹台成德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揽着腰将她抱上箱子,她这样又硬又沉地挂在身上,自己非得被拖死不可。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夫君帮你出气去。”他见她垂着头,睫毛覆盖着她以往明亮的眼睛,绞着手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欺负我了。”装可怜谁不会?荔枝会,她也会。
澹台成德莫名其妙:“我哪里欺负你了?”
装,叫你再装!谢罗依虽囤了一肚子的气,却一脸的楚楚可怜:“荔枝拒绝你,所以你才想起我来了。”
澹台成德愣了愣,突然哈哈一笑,抱住她的双膝,微微仰着头:“吃醋了?”
谢罗依半咬着唇,默默地点点头,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小傻子。”她那副样子像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奶猫,让人忍不住想逗她,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忘了?我们还吵架呢,我理所应当的要去找妾氏喽。”
她不依,追问道:“若昨夜荔枝答应你了呢?”
澹台成德耸耸肩:“我当然笑纳喽,我又不是和尚。”
“你……”她气得语塞,抬脚就踢他。
一连被她踢了好几脚,澹台成德觉得自己再不反抗就要残了,一把捉住她乱动的脚,恶狠狠地道:“再不老实我就……”
“你就怎样?”她毫不示弱,装可怜装了这么久她早就憋坏了。不是说演戏吗,那干脆演得真些,就让皇帝认为她失宠于他好了。
“我就亲你了。”
迅雷不及掩耳,冰凉的唇虽是柔柔的却带着十足的霸气吻了上来。
我会对你好
她挣扎着挥动拳头捶他,他脚一踢将门砰了起来,手一挥劲风带灭了烛火,室内瞬间黑了下来,只有窗外影影绰绰的光洒进来。
箱盖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绫罗绸缎压在身下,两人像倒在棉软丝滑的海洋中。
黑暗让人心生恐惧,谢罗依紧紧地拉着他:“澹台成德?”
“你怎么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沿着她的锁骨,他呼吸渐重,似有不满。
“那,那叫什么?”她躲着他的吻,娇软得使不出半点力气。
“叫声相公来听听。”他轻笑,暂时放过了她。
她别过头去,还没消气呢,凭什么要听他的。
只是下颚又被他捉住,被他的胡渣蹭了蹭,强迫性地道:“快点,叫声相公。”
“相公。”她乖乖地叫了,很无奈,毕竟打不过他嘛。
“还胡闹吗?”他趁火打劫。
她扁扁嘴:“知道了,三从四德,不做妒妇不做毒妇。”
澹台成德笑出了声,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我这个人很有分寸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谢罗依腹诽,你就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样子还叫有分寸?这天下有分寸的男人大概都死光了。
“我要是不乖乖听话呢?”她咧嘴一笑,试探地问。
他沉吟道:“那我该想想怎么惩罚你?”
谢罗依来了兴趣:“怎么惩罚?”
他将她捞起来,细心地帮她整理衣衫头发:“我得好好想想,轻了怕你不长记性,重了怕自己心疼。”
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不信?”澹台成德戳了戳她的脸颊,软软的,手感极佳。
“你以前不这样的。”谢罗依嘟囔着,“现在终于暴露本性了。”
“在你面前暴露本性你应该觉得幸运,毕竟本王的真心不是谁都可以赢得的。”澹台成德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看上去在坦诚相待其实很像是在警告,“所以你要收好,莫辜负了。”
离了他的怀抱,谢罗依觉得有些凉意,见他已经在翻看她绘制的地图,神情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刚刚与她调情时的轻浮。这强大的自制力啊,实在吓人。
真是个双面人。谢罗依腹诽着,望着他的侧脸,心思翻涌,翻涌翻涌着便道:“你不负我我自然也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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