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的质问,谢罗依觉得牙关有点冷,她陪笑道:“臣女是斗胆猜测陛下还不想杀死临川王,况且也没接到旨意,自然要尽本分帮他,不然又凭什么让临川王娶臣女呢?”
她句句有理,澹台上寻一时无语,这家伙从小就会寻歪理,每次寻的歪理都让人无从辩驳,看样子她还是性子未改。
不过澹台上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虽然心情还不错但脸上仍是冷冷的:“这么说现在老七已经对你言听计从了?”
谢罗依听出了他的挖苦,尴尬地道:“临川王戒备心很重,臣女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澹台上寻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芭蕉叶道:“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清。”
谢罗依没想到他吟起诗来,心想自己又不是才女,有心也对不上,搜肠刮肚一番道:“芭蕉夜雨最是愁人,可如今阳光明媚,百卉葳蕤,正是承了陛下的恩泽。”
澹台上寻转身看了她一眼:“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谢罗依拍胸脯保证:“臣女仰慕圣恩,句句属实。”
澹台上寻哂笑,谢罗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前几日朕刚接到密报,半年前清越郡主不是薨了,而是跑了。光明国主君竟然向朕隐瞒了实情,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她什么都不想看。谢罗依在心里暗暗地甩了一个大白眼给他,面子上却惊讶得合不拢嘴:“竟有这事!臣女觉得那光明国主君委实奇怪,为何要向陛下隐瞒呢?”
澹台上寻耐心地解释道:“清越郡主是朝廷和光明国缔结百世友好的纽带,她擅自逃跑要么是过得不好,要么是被人怂恿。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光明国主君知情不报倒是情有可原,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隐瞒朕,恐怕是有阴谋。你去查下临川王是否知晓此事。”
“临川王应该没那么灵通吧?”为避免他怀疑,她小心地问道。
澹台上寻冷飕飕的眼风瞥向她。
“臣女懂了。”她立马识趣地道,“臣女知道临川王从小与清越郡主交好,出了这种事他的确可疑。”
怀疑澹台成德是正常的,清越郡主一个弱质女流能有多大能耐跑出蛮荒之地光明国,若是没人接应,要跑出环绕在光明国四周的山峦丛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用猛兽,小小的一条蛇都能吓死她。
反倒是那个光明国主君事后的反应也挺奇怪的,知道自己的老婆跟别人跑了,不向朝廷兴师问罪反而上报了一个假死的消息用以隐瞒,难免不让人怀疑光明国主君此举和接应之人有猫腻。
谢罗依恭敬地应了一声,澹台上寻又补充道:“七天后,朕要知道结果。”
“这……”谢罗依快哭了,“时间实在太紧了。”
澹台上寻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一笑道:“为了让你积极点,朕今天送了一份大礼给你。朕相信,你看到这份大礼后就不会再抱怨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乱撞,谢罗依跟在他身后,步履沉重地往里屋走。
拉开移门,澹台上寻的心腹金吾卫统领宇文辞向两人行礼后微微侧过身,一张惊恐万分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琦玉!”她惊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五花大绑,口中还塞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头。
面对她狐疑又带着质问的眼神,澹台上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大婚前夜有人对你下毒,想要害死你,朕已经帮你捉到凶手了。”
虽然心有疑惑,但谢罗依仍为她开脱:“这不可能!她是臣女的妹妹。”
澹台上寻道:“正因为她是你妹妹,害你才更容易得手。”
他说的谢罗依当然明白,在她心中用蛊虫之死害得她差点没命的无非就是荔枝、谢琦玉和谢飞羽,可即便她们三人联手,她也不想对她们赶尽杀绝,更不想借他人之手将她们置于死地。
谢琦玉眼泪汪汪的双眸哀求多余怨恨,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她是真怕了。可是,她被绑的内室与两人对话的地方实在太近了,只隔着薄薄的一道门板,完全能听到他们说的话,谢罗依在心中哀叹,今天皇帝要放过她,难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妹妹求救,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也没冷血到这种地步。
“陛下这是要?”
“朕自然要为你出头,严惩凶手。”
谢罗依抽抽嘴角,一字一句思索着道:“陛下您看啊,臣女都已经没事了,这件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何?”
“不如何。”澹台上寻也勾了勾唇,“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朕提点你其中厉害了吧。”
她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谢琦玉,哭得那是我见犹怜啊。心中不忍,垂死挣扎道:“臣女觉得害臣女的不止她一人。”
“哦?还有谁?”澹台上寻饶有兴趣地问。
谢罗依道:“谢府的二小姐谢飞羽、谢府的当家主母,还有如今临川王府的妾室荔枝。”
澹台上寻眯着眼:“这么说你是不信朕喽?”
谢罗依道:“臣女不敢。只是臣女知道谢琦玉从小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件事与她无关,就算有关也一定是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她罪不至死,陛下要惩戒的话从幕后之人入手更佳。”
“你这是在教朕做事吗?还是在质疑朕的决断、虞信卫的办事能力?”澹台上寻动怒了,帝王一怒,谢琦玉吓得浑身颤抖,谢罗依却镇定地看着他,藏在衣袖中的手紧张得全是汗。
“臣女是在就事论事。”她挺直了腰板,神色坚定,输人不输气,自己可不能先垮掉,虽然她对特务机构虞信卫十分不齿。
空气降到了冰点,谢罗依道:“陛下既然要还臣女一个公道,不如彻查她们,取得证据后再施刑罚才可服众。”
澹台上寻移开目光,谢罗依那双咄咄逼人的眸子实在不可爱,他看着哭花了妆的谢琦玉,心中觉得一丝丝可惜,可惜了这个小美人啊。
“朕给你们一个恩典,谢琦玉一死,其他人朕就不追究了。毕竟她们都是你的亲人。”
“陛下!”谢罗依头皮发麻,“臣女可以保证……”
“她必须得死!”澹台上寻转头盯着她,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耐心已到了极点,“朕最后一次提醒你,她听到了我们的话,你觉得她还能活着出去吗?”
谢琦玉呜呜地哭喊着,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谢罗依悲哀地闭了闭眼:“可是她是臣女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啊!”
“那又如何。”澹台上寻指着谢琦玉怒道,“你难道觉得谢运会为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忤逆朕吗?还是你觉得在朕的一再纵容下你已经可以胆大妄为到要抗旨不遵了?”
“臣女不敢。”她垂着头无话可说。
澹台上寻余怒未消,拂袖背过身去:“宇文辞,把匕首给她。”
谢罗依惊恐地盯着宇文辞奉上的匕首,震惊得望着澹台上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一开始还不能确定澹台上寻的动机,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了,澹台上寻要她亲手杀死谢琦玉,就是为了要她表明自己的忠诚。
如果一个人连伤害自己的人都不敢动手,何来勇气面对未来的血雨腥风?
如果一个人为了一个算不上家人的人不愿听命于他,他为何要相信这个人将来可以全心全意帮他对付自己的夫君?
没有了忠诚,她的命就如同蝼蚁,随时可以踩死。
血染锦衣
谢罗依虽然很想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自己的命还是比谢琦玉重要的。
她颤抖着从宇文辞手中接过匕首,步履沉重地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拔了她口里的破布头,道:“以后每年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的。”
“谁要你的纸钱!”谢琦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破天荒的第一喊她,“姐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谢罗依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难受地道:“我,我没有办法……”
谢琦玉发狠起来,大叫道:“你们为什么不杀谢飞羽!为什么不杀荔枝!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都没做!”
谢罗依道:“蚕王的死与你无关?”
谢琦玉一愣:“这都是荔枝出的主意,是她要杀你。”
她怕谢罗依不信,凄惨地道:“我不想杀你的,都是她逼我的。”
谢罗依是不信,若只是荔枝一人恐怕不够,应该还有谢飞羽,瞧,她刚刚都招认了。她同情地抚着谢琦玉的脸,多年轻的生命,像鲜花一样。
她哭得一抽一抽,十分可怜:“姐姐,我不想死,真的与我无关……你们没有证据,你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琦玉已经害怕得语无伦次了。
“可是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谢罗依叹了口气,轻轻拭去她的泪,点明了她的原罪。
澹台上寻被吵得头疼,转身对宇文辞道:“把证据给她看,让她死得明白。”
一大叠的口供散在她们面前,谢飞羽的口供和按下的手印赫然在列,谢琦玉呆了,她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亲姐姐会牺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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