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罗依何尝不想,可她实在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又担心连翘跑出去会遇到危险,握着她的手道:“你陪陪我吧,我害怕。”
好在这次从临川跑出来时,她生怕自己遭遇不测将来没人将消息带回去给老父亲,便在沿途给孟谈异留言,反正孟谈异的钱庄饭庄开遍全国,现在兵荒马乱的,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只有他了。
陷落的苍惠城是她留下的最后一次消息,谢罗依此刻也只能指望他够聪明能派人找到自己,不过这次指望倒是出乎意料,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你怎么自个跑来了?”看着他还未消肿的脸,喜极而泣。
孟谈异嘿嘿一笑:“我不放心你呗。”
他本想连夜赶去河间府碰碰运气的,奈何实在口渴,便纵马来这里寻水,没想到碰上了在田间找食物的连翘。远远只是看着面熟,没想到打声招呼,连翘竟认出了他,兴奋得不得了。
孟谈异转头看着连翘道:“多亏这小丫头机灵,不然我们就错过了。”
一席话说得连翘脸红了。
谢罗依看着两人笑道:“你可是连翘的偶像,她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化成灰都认得!”
孟谈异指着她笑骂:“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谢罗依抿着嘴笑,遇见他是这些天来最开心的事了。
孟谈异见她面如菜色便问怎么回事,谢罗依便将自己有孕的事与他说了。孟谈异一脸惊诧,半天合不拢嘴,连翘还以为他很高兴,下一秒就要说恭喜呢。
“恭喜恭喜啊。”孟谈异是说了,说得特别不走心。
趁连翘去准备晚饭时,孟谈异急忙解释:“我的药绝对没问题,你得相信我,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与你无关。大概是有几日我自己忘记服用了。”谢罗依叹了口气,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这孩子真会挑时间。”
孟谈异为她搭脉,眉头紧锁,连翘进来了他都没注意到。
“你有滑胎的征兆,得静养。”
谢罗依道:“我知道,连翘也这么说。可是……”
她欲言又止,孟谈异道:“你我还需见外吗,有什么就说呗。”
谢罗依道:“你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孟谈异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看到连翘使的眼色才恍然大悟,“哎哟,你原来是要问那个造反派啊。”
“别阴阳怪气的。”谢罗依白了他一眼,“离开苍惠城的时候消息已经满天飞了,如今我和连翘宿在这乡野之地更是听不到一点消息。你若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
孟谈异一脸地恨铁不成钢:“这家伙抛妻弃子起义造反你还惦记他干嘛。”
谢罗依道:“他是我孩子的爹,我能不惦记吗?不管他是死是活还是在哪里风流快活我都得知道。”
她瞥了一眼他的脸色,佯装道:“算了算了,你既然不肯说,我就自己去打听。”说完就要起身出去。
孟谈异一把将她拦下:“姑奶奶,你就消停点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罗依本就没想跑出去,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坐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孟谈异这一路北上各路小道流言也是层出不穷,但他利用自己在大晋疆域里的商业关系打听到了一些比较靠谱的消息。
当日临川王澹台成德仓皇逃出京都落脚太古城,据传这太古城守将谭玄曾受澹台成德恩惠,当即打开城门迎他入城。因其极度厌恶把持朝政的阉竖镇国公西群山及其党羽便与澹台成德结盟,向天下广传檄文清君侧。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作为京都南边屏障的齐州都督田瀚海率先响应,围攻京都,没想到打了几天竟然破不了城。这田瀚海可是大晋朝第一战将,破不了京都城实在让天下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皇帝竟然亲自登临城楼,叱责田瀚海不辨是非被奸党利用,围攻京都乃不忠不义之举,一顿嘴炮下田瀚海羞愧不已,下马谢罪。
皇帝展现明君风范,雅量瑰姿不计前嫌地原谅了他,但为了让他将功补过,则受命其为大都督大司马,命其剿灭叛党。
田瀚海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升官了。
在另一头的太古城,澹台成德合谭玄的日子并不好过,京都除了北方,其余各处军备齐整,防御加强,像个铁桶一样让人无处可破。田瀚海亲率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太古城进发。
太古城的地势既无山脉又无大河,空荡荡一马平川,若被骑兵围攻必然九死一生。澹台成德和谭玄合计后,弃城而走。
“他去哪儿了?”
他说到此处戛然而止,谢罗依急着追问道。
孟谈异安抚她:“你别急啊。”
“那你快说。”
就连一旁的连翘都着急着眼巴巴地望着他。
孟谈异见躲不过,叹道:“我不知道。”
谢罗依尖声:“什么叫不知道啊!”
“就是离开太古城后,他音讯全无。”孟谈异忧心地看着她,一咬牙索性全说了,“有人说田瀚海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曲赫拨连在他向东回撤去封地临川城时将其截杀,他的好几万大军全军覆没。”
谢罗依默默地听着竟落下泪来。
“你别哭啊。”孟谈异急着去帮她擦眼泪,“这也是道听途说,现在局势乱七八糟说不清的。”
连翘忍着泪也帮着安慰她,谢罗依抽泣着:“他若死了,我大概也活不了了。”
“呸呸呸!”孟谈异又急又恨,“他什么货色,值得你为他要死要活的?那么多女人陪他死呢,怎么着也轮不到千里之外的你!”
见她神色凄惶,不忍心便劝慰道:“不管怎么样你得为孩子着想,好歹给他留个后呀。”
无忧
谢罗依伤心不已,几乎一夜未眠。听见窗外的鸟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爱上他,所以当皇帝问她意愿时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早知如此,她会离他远远的……
早知如此,她会告诉他她爱他,不能失去他,他得好好活着,不能真成了别人口中抛妻弃子的坏蛋……
一念至此,心痛如绞,捂着嘴又轻轻抽泣起来。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天蒙蒙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有人急切地唤她,费力地睁开眼见是孟谈异。
“怎么了?”她眼角仍有泪痕。
孟谈异道:“连翘走了。”
她一惊,支撑着从床榻上坐起,孟谈异将一封信递到她手中。
信中寥寥数语,意思是不相信临川王兵败被杀,要去打探消息。另一考量也是因为孟谈异的到来,自己很放心将她交给他照顾。他们两个都有伤在身,跑出去实在危险,希望他们能安心在此地等她的消息。
“这个傻丫头,这能让我安心嘛!”谢罗依恨恨地将信一甩,“不行,我得去找她。”
孟谈异将她按住:“你别添乱了行吗,我去找她。”
“我和你一起去。”
孟谈异凶她:“你身体不好能到处乱跑吗!我自己去还快些。”
说完就往门外,又忽然想到什么,叮嘱道:“无论找不找得到,天黑前我一定会回来,你别乱跑。”
这一天真是难捱,直到天黑时分孟谈异果然依言回来了,但却没有带回连翘,这丫头的脚程也太快了。
不过,孟谈异出去了一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朝廷在各州郡县发出诏令,缉捕澹台成德手下将领李环。这李环自封龙骧将军、东海王,从南方霸州率兵二万杀将而来。
谢罗依问道:“那澹台成德呢?”
孟谈异叹道:“还是没消息。”
谢罗依失望之余不免怀着一丝丝的希望。
只有孟谈异隐隐觉得澹台成德此番凶多吉少了,临川王若活着,怎么轮得到手下的人封王呢。
百姓们也议论纷纷,国内几十年都没有打过大仗了,人们既紧张又兴奋,一些乡绅秀才站在告示前颇有见识地分析说,这李环的封号很奇怪,本朝早已不设龙骧将军的职位,那是开国先祖时才有的封号。而东海王的封号就更奇怪了,那里离临川城很近,李环选这两个封号莫非是在暗示要为临川王复仇?
孟谈异自然不敢将这些话告诉谢罗依,他只是转移话题与她说起了京都的形势,朝中并没有出现其他官员的调令,谢家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就算是软禁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两人隐居山间为远在千里的家人担心时,京都皇宫里的三人因为利益分歧已经明枪暗斗了好几场回合了。
这一场设在御花园中,皇帝澹台上寻坐在龙椅上,左右分别是镇国公西群山和帝国的最高统帅大都督大司马田瀚海。
这两人已经暗含刀兵地寒暄许久了,澹台上寻淡淡地看着他们,像是置身事外,又好像完全轮不到他说话。
田瀚海是个身长八尺来高的彪型大汉,四十来岁的年纪风霜满面,皮肤黝黑,虽看上去沧桑了些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浓眉倒竖神色威严,让人不敢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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