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微微向皇帝行了礼,神色傲慢,谢罗依见澹台上寻默默地收起了双手,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重新跪好向权臣欠身行礼。
“北方各镇仍在陛下控制中,王妃既然在河间府为何不回京?”田瀚海目光锐利,神情严峻,像个地狱修罗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早在被押送回京的路上,谢罗依就想好了说辞,此刻她只是将在脑中排练了好几遍的话表演出来而已。
她为难地咬着唇,支支吾吾,偷眼看了看皇帝,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澹台上寻似有不忍,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田瀚海厉声道:“你就是澹台成德的同党!意图谋反!”
“臣妾没有!”谢罗依被他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拉着澹台上寻的袍子哭诉着,“臣妾怎么会谋反,怎么可能谋反!臣妾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整天不着家,臣妾这个王妃还不如那些个教坊女子!”说完掩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澹台上寻道:“是啊,澹台成德风流成性,又诡计多端,她一介女子能知道什么。”
田瀚海冷笑道:“同在一屋檐下能不知道?你说出他在哪,本将就饶了你们谢家满门,不然的话……”
“你该知道后果!”
田瀚海这是在威逼利诱。
孟谈异看不下去了,怒道:“为难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她与澹台成德本就是利益夫妻,又没什么感情,那家伙做什么事她怎么知道!”
田瀚海这时才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冷冷地盯了半晌,这书生竟一点都不生怯。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大放厥词!”田瀚海道,“来人,将此人拖下去砍了。”
谢罗依被吓了一跳,急忙扑上来张开双臂将孟谈异挡在身后,哀求道:“大都督息怒,他只是一个郎中,不知轻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的口无遮拦吧!”
田瀚海道:“饶他可以,只要你说实话。”
谢罗依苦着脸道:“我说的真的是实话,就是借我一百个也不敢欺瞒大都督!”
田瀚海烦躁地一挥手:“本将已经没有耐心了。拖下去!”
已经有侍卫要来拉走孟谈异,谢罗依急得眼泪啪啪地跳,哭喊着:“好好好,我说就是了,我,我不回京都,是,是因为我已经怀了孟谈异的孩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被雷得外焦里嫩,孟谈异立刻反应过来,她不是对澹台成德无情,而是对他太有情了。
澹台上寻最近脑子不大好使,一时接受不了,竟不疑有他,指着孟谈异质问她道:“你看上他哪里了?”
谢罗依眼泪汪汪,哭诉着道:“臣妾与澹台成德的婚姻根本就过不下去,他风流成性整日不着家也就算了,还因为臣妾的几句劝诫就对臣妾大打出手。若不是为陛下,臣妾哪会愿意受这种苦。”
澹台上寻震惊地看着她,老七竟然还动手打她了?怎么以前没有听她说过。
谢罗依抹着眼泪抽泣道:“后来臣妾出城被澹台成德派人监视,直到臣妾侥幸逃脱后才在归途中偶遇孟谈异。”
澹台上寻和田瀚海的目光齐齐地瞥向孟谈异。孟谈异急忙点头配合:“是这样的。”
谢罗依偷偷地瞧了两人的眼色,演上了瘾:“臣妾自小便与孟谈异青梅竹马,半途遇上他又对臣妾关怀备至。我俩心心相印便,便有了夫妻之实。”
澹台上寻无法相信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孩子这事应该不会撒谎,毕竟时间一久就会验证。
他冷着脸问道:“多久了?”
谢罗依羞愧地道:“不到三个月。”
怪不得没显山露水,澹台上寻琢磨着,按这个时间算,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能排除不是老七的。
他这么想一旁的田瀚海当然也会这么想,悠悠地道:“谢家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让你爹的老脸往哪搁?”
谢罗依闻言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衫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一手抚着腹部一手仰头看着两人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但稚子无辜,只求能留他性命,多少罪罚我自一人承担。”
她都这么说了,孟谈异只能表示一下,揽着她轻声安慰,一想又觉戏不够,将她护着对皇帝道:“是草民倾心爱慕,与王妃无关,有什么罪责草民愿一力承担!”
这两人互相袒护,田瀚海冷眼瞧着,指着她的小腹道:“王妃就算与其他人发生了关系,也不能保证这个种不是临川王的。”
听了这话谢罗依脑中开始疯狂盘算起来,一路上她得知朝廷已经将澹台成德废为庶民,而现在这个田瀚海竟然还称他为临川王,这番操作很迷幻。
谢罗依眉头蹙起,厌恶地扭过头去:“澹台成德不能人事。”
田瀚海愣了半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临川王是出了名的风流,怎么到王妃这里就成了不能人事了?”
谢罗依幽怨地眸子瞥向澹台上寻,恨道:“成亲至今,他没碰过我。”
看这情形,恐怕皇帝也知道,田瀚海眯起了眼睛,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如花似玉的女人在身旁,怎能耐得住性子?莫非是在外面玩多了坏了身子骨,又或许是另有隐情?
他有些摸不清澹台成德的路数了。
和离书
因为真假不明,谢罗依和孟谈异就被软禁在宫中。两人同住在新庆殿中,离澹台上寻的寝宫不过几步路。
这是田瀚海故意安排的,他要看看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尴尬在皇宫内外弥漫,谢家脸面尽失,谢家二小姐竟借着探望俪贵妃的由头进宫向皇帝进言,要严惩谢罗依。
皇帝还没表示什么就被田瀚海驳回了,谢运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在这儿啰嗦。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把谢飞羽吓得花容失色,说话都有些打哆嗦,俪贵妃赶紧在一旁打圆场。这点功夫让谢飞羽终于捋直了舌头,壮起胆子刚争辩了一句就被田瀚海呵斥:“谢二小姐是听不懂话还是在挑战本将的耐心?”
谢飞羽纳闷了,她谢罗依身为戴罪之身凭什么不能受到惩罚,凭什么人人都要护着她!
虽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正在想如何巧言讨好,就听到田瀚海厌恶地喝道:“滚出去。”
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瞬间红了眼眶,在宫女的搀扶下掩面出宫。宫门森森,她不禁回望,若有一天能拿下这个最有权势的人,或许才能让谢罗依也尝尝她今日的屈辱。
得知谢飞羽进宫告状后,谢罗依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如今这生活除了行动不自由外,营养可比农庄好太多了。
孟谈异愁眉苦脸地看着她:“你倒是一点不担心。”
谢罗依挖着西瓜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性命无忧。”这只珍贵的西瓜她可不能浪费了,得好好吃进肚子里去。
孟谈异甩了个白眼过去:“暂时罢了。”
谢罗依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继续挖西瓜吃,嘟囔着道:“那咱们得先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软禁咱俩。”
孟谈异道:“为什么?”
谢罗依道:“第一他们不信咱俩的关系,认为我腹中的孩子是澹台成德的。”
“胡说八道!”孟谈异一听立刻横眉怒对,但暗中却竖起了大拇指,用唇语说了一句,有眼光。
谢罗依安慰了他两句,朝他招招手,笑盈盈地道:“一起来吃西瓜。”
孟谈异坐到她身边来,在外人看来像是两个人亲昵地偎在一起挖着西瓜吃,其实他们正一边吃一边说悄悄话。
谢罗依说:“当务之急得搞清楚他还活着吗?”
孟谈异道:“活着怎么说?死了又怎么说?”
“活着的话咱俩得尽快逃出去,免得被人当做筹码,死了……”她一顿,喃喃地道,“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
孟谈异含着一口西瓜,愣了愣:“你终于想通了。”
谢罗依快速咀嚼着:“我要好好地把孩子养大,算是给他留个后。”
她眼中泪光一闪而过,孟谈异忙转移话头道:“哎,说来说去咱们还是得逃出去,可这宫院深深,怎么逃?”
一想到此处,谢罗依也是犯难,他们现在被看得很紧,别说在宫里串个门了,连出新庆殿的宫门都不行,门口重兵把守,插翅难飞,除了宫女送吃送喝的外,只有澹台上寻可以来看看他们。
不过他这个皇帝也作不了主,这是她最近看出来的,权力从西群山更迭成了田瀚海,他与他们一样受着监视,不由得令人心生同情。
趁着澹台上寻过来,她探了探他的口风。
原本她以为在重重变故后,澹台上寻一定会答应与自己联手,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
谢罗依不死心,压低声音:“我想见荔枝。”
澹台上寻看了她一眼:“容婕妤没法过来,朕都有许久没见到她了。”
谢罗依愣怔了半晌:“陛下甘心……”
澹台上寻打断她,俯身轻轻地道:“朕和大都督一样,都想知道老七是不是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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