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下去关押起来!”
“是。”
两个侍卫使大力, 却只觉琐灵的脚上钉了木桩一般,怎么都拉不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尧那张惑人心神的脸,似乎要看个够。这时魏尧不耐烦了, 食指中指并拢,力气聚于指尖在琐灵腰间一点。琐灵刚还坚刚如铁的身子此刻化为了一滩水,软塌塌的被俩侍卫拖着带了出去。
“公子不打算处置这个贱婢?”
着深蓝色衣袍的侍从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柄沾染血迹的匕首。
魏尧眸子微转, 是自幼陪伴在他身边的贴身侍从白参。
“这是公主手下的婢子,即使要处置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处置。”魏尧眼里倒映出那匕首的模样,回旋型刀刃,匕首以弧线抛出去一个折返还能回到被抛出人的手中。“找到了?”
白参将匕首用双手托起,恭敬的呈上,“公子,这是在那贱婢的箱柜中找到的。”
魏尧用白纱包住手掌,略带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将匕首拿起,仔细看了看又拿起在鼻间轻轻闻了闻。匕首上除了血液的腥气还夹带着一点点香味,应该就是那天仙子的气味。
原本他还以为这个琐灵是个聪明人,将所有刺杀的计划设计得天、衣无缝,若不是齐严发现破绽,那这次对楚仟泠的刺杀必然能成功。
之所以天衣无缝——楚仟泠因此死了,所有的人纵然知道是刺杀,没有证据。到了最后,这件事情要么不了了之,要么便是全府的人陪葬。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琐灵都可以倚仗她的三脚猫功夫逃走,一切都不会沾染到她的身上。
可魏尧没想到的是,琐灵算计好了一切,却忘了处理刺杀的凶器,也不知是她一时心大还是她以为这次楚仟泠必死无疑觉得不必处理?
除却这些,魏尧还有一点不明白,琐灵她刺杀楚仟泠是因为什么?据他所知,楚仟泠待这个琐灵还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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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昔揉着脑袋醒来,她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实的觉了。
当眼睛清明,就看到平日里整洁干净的公主寝殿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倒的倒烂的烂,饶是她心理再强大也还是被吓到了。
素昔一度以为她已经身处阴间。
这些东西殿下说不得多喜爱,却也是她平日里用的,这一下子毁了这么多,他们这些下贱的是不想活了!
揉揉眼仔细看了看地面,有一滩极大的暗紫色,素昔走过去用手指一抹,全是人的血。顿时大惊,赶忙去楚仟泠的床边一看,见人呼吸平稳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走出去,院子里放了两个被白布掩盖住的人,刚巧有宫女端着水盆来了,素昔伸手拉住她,问:“这是怎么了?”
宫女垂头,眼里都是惶恐不安,悻悻说道:“回掌事,昨夜有刺客,李公公和宋嬷嬷为保护殿下安危……没了……”
素昔眨眨眼,她只觉着耳朵一阵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了,待人端着盆走了才不敢置信的转过身看着那白布下的隆起,她不敢走过去确认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两个人。
素昔来公主府的时间不长,一来便得殿下重视压了所有人成为掌事,所有人都不服,都觉得她是因着中宫娘娘的关系才做到这一步。只有宋嬷嬷和之前同在中宫娘娘身边共侍的李公公李由真心待她,可现在却来告诉她人没了?
泪水不受控制的眼角流出,她悲伤、痛苦,哭声悲戚,引得周围好些个下人都驻足观望,他们的眼里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悲伤和怜悯,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安慰。
素昔哭了很久,站在远处的阿花看不下去了,小跑过来扶住她,“姑姑,去的人已经去了,他们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宋嬷嬷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殿下,也算死得其所,是安安心心的走的。”
她的哭声渐渐歇住,一直跪坐在那。旁边一直有两具尸、体,阿花陪着她感觉有些瘆得慌,正想要不要继续陪下去,素昔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双目无神、脚步虚浮的离开。
“走吧,我还要照顾殿下呢……”
“姑姑!”
话还未说完,素昔整个人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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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尧与白参站在远处看着,素昔在整个皇城的所有宫女中算得上一把手,他们都曾佩服过这个女人,没有任何背景,凭自己的能力,不论是后宫还是公主府的一切事物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惜了,这次刺激受的有些大。
白参双手环抱在胸前,声调冰凉:“公子,现在公主身边得力的人都没了,那下一步是不是……”
魏尧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看了一眼昨夜因打斗被拆的差不多的寝宫,心想是不是应该将楚仟泠抱到别间去住?随后又否定了,楚仟泠住的屋子好与不好干他什么事!
打散了心中杂乱的纷扰,魏尧眼里闪过一道明光,“白参,你去准备几个得力点的,安插到公主府来,最好都是女子。”
白参点头,提起立在一旁的剑抱在胸前,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公主府。他知道自家公子心里有了谋划,而他不需要知道,照办就好。
白参走后,魏尧抬头望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到给她喂药的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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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睁开眼,落水前发生的那一切恍若昨日,楚仟泠动了动无力的手,眼角一转就见到了那坐在床畔的人。
魏尧接过宫女手中端来的刚熬好的甘草汁,身子一转过去便对上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睛,柔和的问:“殿下醒了?”
“你没走?”
楚仟泠没想到一醒来见的第一个人是魏尧,她以为他会趁着她出事离开公主府。
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见沉在碗底的药中精华融合在汤汁里,魏尧舀起汤匙递送到她嘴边,“殿下刚醒来身子还虚着,来把药喝了。”
楚仟泠没张嘴,她不知道眼前人的兴奋是真是假,他的温柔又是否夹带着阴谋。
魏尧看到了她的不信任,嘴边的笑容消散了些,收回拿着汤匙的手慢悠悠的放回碗中,“殿下不信任我?”
“你一直想杀本宫。”
魏尧自嘲一笑:“殿下昏迷多日,我一直侍奉在侧,要是想杀殿下我何必等到今日?”
眼睛一转,楚仟泠仔细想了想,也是。收起了那种戒备,下颌向着药碗一抬:“把碗给我,我自己喝。”
魏尧递给她。
汤药入口,苦味从舌尖蔓延至胃里,她差一点就吐了出来,赶忙将药拿给了魏尧,吐着舌头说:“这什么呀?这么苦!”
“良药苦口。”
魏尧就说了四个字,他怕自己说多了嘴角的笑容就憋不住了。平日里威风满面气势压人的汝阳公主,原来怕苦药啊……
楚仟泠看他那憋笑的样子气得想抬手打人,没料到魏尧起身走了出去,过了小一刻钟他抬着一个盘子走进来,坐在床边给她看,像哄小孩一样对她说:“乖啊,喝了药有蜜饯压味。”
扫了一眼端盘中圆圆的蜜饯,楚仟泠鼻子一皱端起碗一口闷了,喝完塞了一嘴的蜜饯这才将那恶心的味冲下去。
缓了一会,楚仟泠才想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魏尧算了算答道:“不久,也就一个礼拜。”
很久了,楚仟泠想。
可能是刚醒没来得及观察的原因,楚仟泠没有发现她的寝宫里大多数桌椅全换了新的,包括她一直喜爱的淡青色幔帷也换成了青紫色。
喝完药后她还是感觉很疲乏,没来的及多问,靠在床沿眼皮耷拉着又睡了过去。
魏尧看着她睡着后人畜无害的面容,心里生出一丝松动,这段时间他接触的楚仟泠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有时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的偏见太深了。
手轻轻扶住楚仟泠的头颅,魏尧一手抄起她的脚腕向后挪了挪,温柔的将楚仟泠放在枕上,还给她找了一个较为舒服的位置。将被褥往上拉了拉,那带着茧子的指腹在她顺滑的脸上摩挲片刻,低语道:“真希望你不是楚国公主,可惜了……”
在魏尧离开后,楚仟泠睁开双眼,转动身子刚好看到魏尧的背影,乌瞳中盛满了复杂的情愫。
她明知道魏尧现在的温柔都是陷阱,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沦陷在了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前夕面临搬宿舍什么的问题,放假后又一直有很多事,咕了很多天,给一直追更的小可爱说声对不起(九十度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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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已修)
一个礼拜。
是有点久了, 久到让她想起许多应该忘记的事。
楚仟泠记得,前世她也曾落水,但不是受人暗算, 落水之后仅一夜便休养好了。可这一次却有所变动, 除了落水这一事件其他的都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更奇怪的,魏尧居然有耐心守了她这么久。
一阵冷风吹来, 本就只着中衣的她冷得一哆嗦,抬眼望去, 屋里有一扇窗户开着, 风一阵阵的从那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