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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破山河 (少盏)


  说晏华浓病情加重,想借歧王御医瞧病。歧王大方应允,那御医去瞧罢了回来,道是晏华浓头风发作,已头痛了一整日。歧王遂令御医开方煎药,速为其治病。
  待御医去后,闻人弈面有愠色,问身边侍从道:“宋义,本王记得,她并不曾有头风旧疾。”
  宋义:“御医所言不会有假,她那般耐性,若非痛得受不了怎么会求助殿下。哎哎哎……该不会是她有所感知,知道了什么?”
  歧王哼了声:“胡言乱语。”
  宋义没忍住露出怜悯神色:“属下那日打了她十三鞭……殿下您知道的,属下可从未打过女人。一鞭鞭的,打着打着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您说她一个女子,几番蒙难,也太可怜了。以前没有头风之症,突然遭这等变故,天底下谁人能做到不喜不悲啊,反正属下肯定夜不能寐天天顶着俩黑眼圈儿。莫说惹出头风,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的,你也学会怜惜人了?”
  宋义:“就是觉得……越坚强,越惹人心疼。燕姑娘满心以为自个儿又遭背弃了,却哪儿晓得,那两个‘背弃’她的人原是在拼命保她。等他日晓得了内情,必定自责不已,属下唯恐她这头风自此是好不了了。”
  歧王睇他一眼,手中核桃悠悠转动着,怡然模样似是个没有心的人:“懂得怜香惜玉了,那往后的苦你替她受?”
  宋义往后猛退一步:“殿下!您可真狠心。”
  主仆二人打住话头,就在此处又等到三更方等来斥候探报。那斥候报韩山关守军已被急调回皇城救驾,目前关隘已只剩百来兵卒守门,请歧王殿下速速改从韩山关离京。
  歧王随即下令弃车骑马向北取小道绕行,一行人有条不紊撤离清明关。五更时分众人至韩山关口,递了符牌与路引,守将并无理由阻拦,也不敢阻拦,只得放行。待过韩山关,一行人再经小道绕回南路,乘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燕妫这头疼委实难捱,饮了汤药后便昏昏睡下,再醒来时,日头高悬,车驾已飞驰过了百里外第二层关口,离京畿地界是越来越远。她掀开车帘,举目眺望,见群山连绵,河水迢迢,心中不免畅爽。再仰头看苍穹,恰见雄鹰展翅盘旋于顶,更有舒畅之感。
  今离了京,不知日后又会有怎样的际遇。这一路可会顺利,入歧地后可又顺利?
  却说宫城之中,经过一夜恶战,直到今晨韩山关守军分四千兵力回防皇城,方才荡清贼寇。令人不曾想到的是,杀入宫中的不是歧王麾下任何一个反贼,也不是禁军内贼,而是一群江湖人。这群人个个拼杀起来弃性命于不顾,以一当十,手段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用毒、火攻、暗器……无所不用其极。
  更有北正门内贼响应,开门迎敌,西侧门守军又固有漏洞,被贼人抓住空子一攻而入。两处宫门失守,四路禁军被杀个措手不及,以至防守失利,退守至章昭殿前护驾。女帝被迫亲自披挂杀敌,血战到天明方休。
  此时此刻她金甲染血,铁青着脸站在遍地尸首当中。
  三千多具尸体,只活捉到三人。血流成河,尸堆如山,风中飘着难闻的腥臭味道。就是这些乌合之众,坏了她的大事,逼她不得不急调最近的韩山关守军回援,以至于放跑了歧王。
  两军对峙,没发一只箭,没流一滴血,悄无声息的已分胜负。倒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场血雨腥风。结果歧王逃了,晏海大军一员未损就归了歧地。最可笑的是,生出这天大的变故却不曾伤及百姓一人,于百姓而言便不过是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于女帝而言却是实打实吃了个哑巴亏。
  女帝握紧手中染得通红的剑,目眦尽裂恨得咬牙切齿:“歧王,可当真好谋划!”
  身侧亲信既愤然又惶恐,战战兢兢:“歧王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他与晏家勾结,诱使我等将目光放在清明关处,却不防他来了一出围魏救赵,调虎离山。谁人想得到啊……歧王还有三千余人藏身京内作乱。可、可这些杀到章昭殿前的,却只是一帮江湖人,又死得都差不多了,就怕从他们身上难以找到串通歧王的铁证。”
  唐雨旸拼杀一夜,已然杀红双眼,声音早喊得喑哑,接话道:“歧王在京中苦心经营十余载,只为一朝逃出生天,爪牙究竟遍布何处恐怕已超出我等想象。今日是北正门守备,明日叛变的焉知不是陛下身边之人。陛下,上兵伐谋,对付歧王这等诡谲之人,万不可再只着眼于排兵布阵啊!”
  女帝哪里不知,可歧王擅谋,她擅用兵,若不着眼于调兵遣将,岂不是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么。只是……唐雨旸所言甚对,为帝王者的确该于筹谋之上用心,如今经这惨烈一败,她到底是懂了。
  女帝噤声了很久,渐渐平息下怒火,找回思考的能力:“沈将军,你方才提起,这些江湖人与此前同我朝廷多番做对的霁月阁人有些关联。”
  “禀陛下,臣的确发现这些人惯用的暗器,与霁月阁人所使用的极为相似。”
  “既有眉目,朕就命你从今日起彻查霁月阁,限期两月。”
  “臣领命!”
  “去吧。”
  唐雨旸欲言又止。
  待沈将军去后,女帝才又对他道:“这么大个江湖组织,内里必定错综复杂藏着很多秘密。朕知道你想接手去查,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这几处叛变敲醒了朕。十多年间,闻人弈究竟还在宫中安插了多少细作,数量可能多到你我无法相像。朕把这个重担交给你,你务必要尽快把这些钉子给朕揪出来。”
  唐雨旸:“臣领命!”
  “你任指挥使不足半年,声名未显,功绩未立。朕把彻查细作之事交给你,一则可助你早日完成历练站稳脚跟,成为朕最有力的臂膀。二则,若你之名传扬天下,令妹若尚在人世,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也会找来京中与你相认的。”
  唐雨旸感激不已,本就杀红的双眼,又红出几根血丝:“陛下为我之苦心,臣万死不敢辜负。”
  言罢了,女帝终究还是满腔积恨无处发泄,怒将手中剑掷在一尸身上解气,锋利的剑身深深扎入那人小腹。
  女帝轻瞥一眼,却又更气:“哼,竟还是个女子。朕平生最恨不争气的女子!一身功夫远胜男儿,却偏为乱臣贼子卖命——来人,抬出去喂狗!”
  话音落,风乍起,晴了数日的天悄然飘起迷眼雪花。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一个留言^_^


第9章
  经年伤痕累累,不想如今又被诊出了个头风之症,日后时常便要如这般头痛欲裂。若想治愈,须得此后无近忧无远虑,身体康健才行。燕妫自问是没这福分的,也就单单把药喝了,再未麻烦过歧王的御医。
  这日白天又痛了两个时辰,到晚上可算消停。第一次头风发作真真是疼痛难忍,但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习惯后忍忍也就过去了。
  是夜月明星稀,车队已过两重山,如今入了安全地界,才得以停下步伐在背风处好好休整一夜。众人一连多日奔波无一不困倦,倒头就睡,唯独她白日躺得多,到了夜里却无睡意,悄悄下了车去,坐在湖边吹风醒脑。
  春日里夜风依旧刺骨,她原是不喜欢寒冷的,只是近些日子闷得心慌,吹会儿风会让她舒畅许多。也不知坐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她知道是谁,但没有回头。
  “更深露重却在湖边发呆,本王临近身后了也不知?”
  燕妫这才回身施礼,言:“殿下方才下马车,曾踩断一根枯枝,动静不大不小恰够听见。但属下的身份已是晏华浓,晏华浓不该听见的,都入不了燕妫的耳。”
  歧王一朝展翅高飞,难掩意气风发之态,闻言露出少许满意之色,信步走来。他依旧掌中握一对揉手核桃,仿佛无时不刻不在把玩。那两颗棱角磨润的核桃不知被他把玩了多少年,已美如红玉,光泽温柔。
  他驻足在燕妫身边,举目眺望这片湖泊,胸腹起伏深深呼吸。风从他的背后吹来,衣袂缓缓而动,他嘴角微扬,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你可知,本王为何今夜无眠?”
  “华浓愚钝,还请殿下指点。”
  他负手而立,眉头微微蹙起来,语气倒是平缓:“世人皆知,早年先皇是以施恩为名,将本王接到身边教养的。本王也的确承蒙圣恩,自小锦衣玉食,恩赏不绝,出入禁宫与皇子无异。本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有一件事,却无论如何不可为。”
  燕妫:“何事?”
  “先皇七度携诸皇子行宫狩猎,本王从不曾获准随行,因为本王,呵,出不得那京畿地界。湖光山色,云海奇观,本王从来无缘领略,以至于每每见画中山高水美却不敢信其真。”
  燕妫听着。
  “今亲眼看山川大河,秀美如是,若是你,可有睡意?”
  她轻轻一笑,附和道:“若是华浓,只怕要铺纸研墨,连夜都画下来。”
  歧王却摇头,浅有一叹:“可惜本王没工夫画,就算此刻身在画中,脑海里也仍一味盘算着该如何对敌,如何周旋,如何称帝,如何——”他短暂停顿,以一种闲话家常的口吻往下说,“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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