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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破山河 (少盏)


  他竟会与她畅谈抱负?燕妫小有疑惑,只应道:“殿下深图远虑,必会得偿所愿。”
  歧王无视她的敷衍奉承,却再一次摇头:“但这本不是本王所愿。本王一开始只想回归故里,去见一见从未谋面的父亲,从未孝敬的母亲。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后来,本王的愿望变成了为母祭奠,再后来,是为父奔丧。”
  无力出京,送往事居也无一做到。他是一个质子,是大羲皇帝挟制先歧王的一枚重要棋子,哪里也去不得。为人子者不能为母进香,不能为父守孝,试问谁人不会因此满腔愤懑,仇恨盈怀。但凡他有一丝血性,便定然咽不下这口气,是拼却这此身性命也要回去的。
  不知歧王为何肯在她面前一吐内心之不快。燕妫:“但殿下夙愿即将达成,待回了歧地,殿下可以直情径行,再无枷锁。”
  歧王抬手打住她的话,眼中并不见忧愁之色:“今后如何,且拭目以待。本王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记住——燕姑娘,不管你愿还是不愿,此生每一段路,都会有人推着你往前迈步。每遇坎坷,不论是一蹶不振活在过去,还是昂首阔步举目向前,你都需承受其苦,区别在于前者只受这一次的苦,而后者选择迈过坎坷,直面之后的荆天棘地。但,你要知道,荆天棘地的后头,或许就是枕稳衾温。”
  燕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只当他是有感而发,便顺着他的话应了:“多谢殿下点拨。华浓自知已是过河卒子,不进则死,这道理早已通晓。”
  他颌首侧目,目光中参杂着燕妫一时半会儿理不出的味道:“嗯,希望他日你还记得此刻说过的话。”
  歧王言尽于此,又在她身侧吹了会儿风便回车上去了。燕妫独留湖边,琢磨起他方才之言,隐隐约约觉得这背后隐藏着关乎她的要紧事。原以为他会有任务给自己,结果他只是在好容易平静的湖水中又掷了枚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叫她静不下心。
  次日启程,燕妫心底仍旧惴惴,莫名的想起霁月阁来。也不知这次行动当中,霁月阁出了多少力,离出京已过去有些时日,为何还不见付之涯现身?转瞬又想到那霁月阁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岂能摆上明面坏歧王名声,久没有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路颇为顺利,歧王只是急于返乡奔丧,既已出了京畿地界,女帝便万没有再拦的道理。至于晏海大军——
  “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当冷淡处置晏海叛变。”
  女帝此时正于章昭殿问策大臣,武将自是多主张讨伐,文臣则多以和为重。这一次她竟一改往日重武态度,容文臣畅舒己见,十分有耐心。
  “爱卿请详细说来。”
  “陛下容禀。臣以为,歧王为闻人嵩独子,本应于三年前袭王位后便该返乡,陛下阻拦至今早已令天下人多有议论,今既已放他归去,不如追赐厚礼堵这天下悠悠之口。至于晏海,陛下若不追究歧王便不能追究晏海。”
  女帝阴沉着脸,问:“为何不能?”
  “倘若追究,岂不是等同于问罪歧王,逼他造反。今歧王虽已离京,却不知留下多少爪牙牵制陛下,正如北正门被大开迎敌,着实惊出臣一身冷汗。所以臣以为,在肃清暗桩之前,应严防祸起萧墙,待整肃严明后,才是举兵伐歧之时。”
  这无异于要女帝打掉牙齿和血吞,她何时受过这等哑巴亏。然歧王诡谲,非昔日五皇子可比拟,她只得分外重视之。遂纳了文臣谏言,就此作罢,再议个半日方散了朝会。
  至晚间,负责彻查霁月阁的沈将军连夜上了第一道折子。女帝翻看几页后,忽然脸色大变,速传唐指挥使来见。
  那唐雨旸正于附近巡视,闻听急召忙入殿面圣,乍见女帝神色异常,便知必有祸事。
  “陛下急召,可……”话未落就被打断。
  “雨旸,你可还记得关山大师所得天机预言?”
  他面有怔忪:“臣记得。”
  “沈礼适才上了一道折子,是关于霁月阁的。抓获的那三个俘虏中,有一人已交代出部分同党,同党中有一女子,名‘燕妫’,在阁中份量举足轻重,一说她已前往梧桐山负责训练死士,另一说已叛归歧王,总而言之并不曾参与这次刺杀行动。”
  而六字天机——“燕归期,梅将落”当中的“燕归”二字音同“燕妫”,极有可能指的正是这个女子!
  唐雨旸脸色沉沉,也知只怕是真不大好了:“陛下可否将折子给臣看看?”
  女帝回身便去取折子,却在拾起时骤然脊背一僵,头冒冷汗——适才看到“燕妫”二字,光顾着惊慌,却看漏了后面一个名字。
  ——“唐时若,阁老位,屍移犬舍。”
  手猝然一抖,那折子落入砚台,写满名字的一页眨眼被糊得漆黑,一个名字也瞧不清楚了。女帝一脸憾然样,懊恼言:“嗐,只得让沈礼再呈送一份。也无妨,这名字朕写给你看。”
  遂另取纸张提笔写下“燕妫”二字,递与唐雨旸。
  她语气平平,口中又说着:“朕方才只想着事关天机,也未多想便急忙传你过来。这会子才反应过来是朕思虑不周,既然已让沈礼负责追查霁月阁,便不该再让你插手,若期间生出误会岂不令你二人失和。”
  唐雨旸细细看了看纸上的名字,未作他想:“陛下英明。不过,这个女子的确该尽快找到。陛下不如仍旧让沈将军全权负责,以通缉霁月阁余孽为名下海捕文书,全境缉捕此女。只不过……既然是‘燕妫歧’,说不准她已经随歧王去了歧地,恐怕咱们下多少工夫也是徒劳。”
  女帝忡忡凝眉,叹出一口气:“那就依你之言,让沈礼速速照办。”说着,收走他手中纸张,“无论如何也得勉力一试。且忙你的去吧,沈礼应该还未走远,朕传他回来再议。”
  唐指挥使刚走,女帝转身便将那本奏折丢在炭盆之上,未干的墨汁连同着若干姓名,无声地消失在火舌之中。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她的脸色难道到了极致。
  犹记得那夜,那个带着阁老指环的女子杀至她跟前,剑锋之凛冽,破重重铁盾,险些划伤她的铠甲。禁军勉力将之围困,后是她亲自拾起长矛,扎进那女子心窝。
  这位唐阁老毙命之时,唐雨旸就在身侧,一幕幕皆入他眼。


第10章
  海捕文书很快就由女帝亲自下发,全境通缉作乱余党“燕妫”。但因无准确画像,即便赏万两黄金,能提供线索之人也寥寥无几。倒是引得世人议论,这“燕妫”到底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配得上开国以来第一赏金。
  不过这些缉捕告示在歧地自然没能大肆张贴,燕妫也就暂且还不知自个儿竟有幸坐了悬赏榜上头一把交椅。她人甫一入歧地,就随晏家人一道被安置在一处宅院之中,又一次与外界的纷纷扰扰隔绝开来。
  历时半月,过重山,渡江河,一路南行,歧王终回故里。封地上各大家望族,各首领将帅纷纷出城十里相迎,鼓乐齐鸣将歧王迎入王府。彼时正逢好时节,草长莺飞,春山如笑,欣欣向荣之貌令人心中澎湃又欢愉。
  此番歧王得以顺利返乡,晏家当仁不让立下首功,入府路上晏海始终就伴在殿下身侧,百姓抛洒鲜花盛迎歧王,他也沾了满身春香。歧王对之敬重之意斐然,不及安顿身边之人,倒是把晏家放在首位。
  自歧王回归几日以来,歧地风向大变,世人栖栖遑遑,或为前程奔走,或热衷街头议论,有担忧女帝问罪的,也有撸起袖管准备大干一场的。燕妫却不同,她还有闲情坐下与人闲谈往昔今朝。
  “如今世人称我为歧地,实则这方土地早已是歧国,只是差了些许体面的称谓罢了。所以,咱们自己人私下为了图个方便好听,也就以‘歧国’称之了。”
  昨儿初初安顿妥当,歧王便送了个林姑姑到燕妫身边。这位姑姑曾是在先王身边服侍的,做些端茶送水之事,经年伺候在书房中,因听得多见得多,歧地大小往事她比如今歧王还要清楚。今送她来,便是教习燕妫的。昔日的大羲已为往事,今后歧国才是全部,燕妫亟待早日通晓当地之风俗政务,林姑姑讲什么她都听得认真。
  燕妫晓得,虽然眼下歧王并未给她什么任务,但她晏华浓的身份日后注定会肩扛重任。“夫妻”之间,必有一人要料理内务,那些事看起来简单,若想打理周全,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歧王将这等重任交给她,一则她无所依靠,难有私心;二则她才智尚可,已过了他的考验。
  “姑姑请润润口。”燕妫亲自烹茶奉上,又点了熏香提神,在姑姑面前端的一副好学模样。
  林姑姑饮下茶水,盛赞不已:“晏姑娘烹得一手好茶啊!我歧国民风虽不至于粗鄙,但与京城相比,确实缺了些许雅致。世家贵女们爱好些个骑马泛舟的,大多喜欢四处游玩,倒没几个静得下心学学烹茶。瞧瞧,这花也是姑娘剪的吧,插在瓶里真好看,可比她们强多了。”
  燕妫乖巧模样,低头浅笑:“姑姑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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