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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破山河 (少盏)


  歧王轻哂,又问:“当今女帝,亦可给你似锦前程。你择机去宫门口击鼓投诚,弃暗投明,将霁月阁与本王出卖与她,岂不简单。”
  燕妫失笑,对答如流:“改易主子,一次,尚情有可原,二次,则今后再无人敢用。故燕妫此生只会有旧主与殿下两个主子,将来不论飞上云头还是跌入泥淖,都被绑死在殿下的船上。况……”说到此处,眸光闪烁,“从龙之功,谁不想争。女帝已在大位,投诚也罢,告密也罢,我终不过是个递消息的小卒子罢了。只有追随殿下,九转功成后方有‘前程’可谈。”
  歧王朝她的方向略倾身过来,唇角轻勾,贴她很近:“说得如此恳挚,本王好像没有理由不信你。但,你的忠心最好备着,本王很希望以后能看到它。”
  燕妫抬起下巴,双眼不躲不避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眼角微扬:“那要看殿下是否给足了甜头。”
  歧王沉默几息,回正身子,赏她一抹笑意:“好,答得很好。真话难听,但本王更不喜心口不一,虚与委蛇。”眯起眼睛,绕有兴趣地细细审视面前的她,“既然如此敢言,那不妨说说,以你对时政浅薄的见解,你认为本王眼下的头等要事该是什么?”
  “挣脱桎梏,真龙入海。”
  “嗯。”他对此认可,又追问,“那本王应该如何做,才能在女帝眼皮底下脱身?你可有计策?”
  “燕妫……不知。”她略想了一想,绞尽脑汁尝试去分辨,“我只知,女帝与晏家已剑拔弩张,或许殿下离京之事,晏家可为助力。”
  “细细说来。”
  燕妫头皮发紧煞是为难,她身在江湖久矣哪里深知朝堂上的事,可歧王一再提问将她逼到墙角,她却不可不答,只能生拉硬扯往下分析,也不知对了几成。
  “女帝尚是武阳公主时便不爱红装爱武装,常年混迹于兵营之中,故先帝破例许她在军中历练。没成想后来几经战役,武阳公主竟小有功成,在军中立了威信,也任了官职。时年陛下膝下子嗣凋零,唯剩一个五皇子,当作储君放在身边教养。那晏家便是五皇子的最大拥簇,与武阳公主在军中分庭抗礼,期间生出许多龃龉,有些矛盾闹得沸沸扬扬乃至民间也是知晓的。后先皇病重,拟传位五皇子,不料武阳公主拥兵自重,野心昭昭。先帝恐国之将乱,不得已传位武阳公主,一时震惊寰宇。但与此同时,先帝又将五皇子立为太子昭告天下,希望武阳公主得偿所愿一展抱负之后,仍旧还位于正统。但天不遂人愿,女帝与晏家积怨已深不可化解,她登基称帝不足半年,五皇子就暴毙而亡,而晏家……”燕妫努力回想着,好不容易才在脑海中寻出一点听来的故事,“似乎……已有族人被寻出错处下了大狱,举族正面临灭顶之灾。”
  她当真只晓得这些,难再招架得住他下一个问题。
  歧王掌中的揉手核桃停止轮转。他没说对与不对,眉峰微挑,又问了她下一个问题:“你可信天意?”
  这问题来得突然,燕妫愣了一愣,据实答:“算不得信。”其实本不信,那三次占卜均为不吉,叫她不得不信了些许。
  “本王虽也不信,却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上苍指引。‘燕’,‘晏’……”他将话断在此处,起身轻拂衣摆,丢下一句没缘由的话,“过几日便送你去晏家。”
  乍然提及其他,燕妫大为不解,正举头想问,忽见一瓷瓶朝自己扔来,下意识抬手将之接在掌中。
  歧王睇了眼她包扎了一圈纱布的脖子:“别留了疤。”话落举步离去,昂藏背影就这般消失在竹帘背后,只留下一枝红梅插在瓶中证明他已来过。
  燕妫捏着瓷瓶,心头一松摊坐在地,没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瓶子里装的应是擦抹脖子上伤口的良药,也就是说,歧王是不打算把她扔雪山里埋了。她耽惊受怕这半日,终于拼得一个好结果。
  但送去晏家?
  这她却一时不明所以。
  与此同时,在皇城正中心的章昭殿中,彻骨寒意席卷着每一个角落,今年的除夕只怕是没有人能够欢愉度过。
  女帝孑然一人独坐殿中无暇宴饮,她手上执着一纸信笺,拿信的手指节泛白,看信的眼凛若冰霜。本就生来一张冷峻的脸,此刻更显得寒气逼人,好在这殿中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没被留下,若不然只怕天子之怒要见血光了。
  等了许多时候,殿前司指挥使终于在殿外求见。她这才神色稍霁,踢开茶盏碎渣,速传唐雨旸入殿说话。
  唐指挥使举步生风走入殿中,还不及跪拜,便见女帝愀然模样朝他走来。“雨旸。”她凝着眉头,难得作此颓然之态,“朕一时不知该与谁商量这事。你与朕同袍十载,生死与共,是朕最信任之人,不如你来帮朕考量一二。”
  她说着,将手中信笺递上。唐雨旸接到手中不过扫看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敢问陛下,这六字源自何处?”
  “关山大师羽化前曾闭关三月叩问天机,终得上苍示下,一共六字,便在这张纸上。”
  那信笺上赫然写着——“燕归期,梅将落”。
  “梅”乃国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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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唐雨旸一听乃关山大师留下的信,大惊失色。“梅”乃国姓,这“梅将落”三字,只怕是个不祥之兆。他是素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但事关国祚,容不得半点马虎。
  “‘燕归期’……”他凝紧了眉头,斗胆猜测,“莫不是说的晏家与歧王?一旦晏家归顺了歧王,便要……江山易主?”
  女帝哪听得这等悖逆之言,额角青筋暴涨,好歹忍住怒火:“朕已对晏氏族人落了刀子,晏家万不会引颈受戮。那晏海身为家主,为求自保必然会带着整个晏家倒向闻人弈。此既已成定局,不管有无关山大师所得天机,当务之急都是加紧离削晏家,速速使之兵分势弱。”
  顿一顿,又往下说:“我大羲自文帝始力图收回兵权,历三代帝王,虽有成效,但仍余有一个门阀迄今无法撼动,就是晏家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晏家军不容小觑,虽兵力与朕如今手中大军相比不堪一击,但在当下这个乱局之中,却如背后暗箭随时可能一箭定乾坤。”
  而今这个混乱局面,早在立朝初始便已埋下祸端。女帝不得不按下怒火一并与唐雨旸细说:“当今的大羲,可拥兵自重的又岂止晏家。昔年闻人立信荣封歧王,奉旨入歧地平蛮荒之乱,获准招募兵马,组建藩军。太|祖本意是想让闻人氏与蛮族相互制衡,且曾多番私下支持蛮夷部落,却不料闻人氏骨头太硬,反而收服蛮夷将歧地壮大数倍。这兵权一旦给了,想再收回来谈何容易,眼下歧地百姓只知歧国不知大羲,歧国的存在便如一根芒刺悬在朕的背后。”
  今歧王不臣之心昭昭,晏家又日显反心,多方势力态度未明……她手握大羲七成兵力,兵权虽是定海神针,然她终究摄政过晚,即便在沙场如鱼得水,却于某些文事上不得要领,也不够玲珑。她想扳倒晏家,却不能硬来,连年征战百姓积苦,这摇摇欲坠的江山经不起战火燃烧。她若不能极好的周旋于世家门阀之间,“梅”只怕当真要在她手上碾落成泥。
  唐雨旸听罢这番话,细细思索良久后道:“正当下歧王急于返回封地,一旦让他得逞,必是放虎归山。陛下,究竟是快刀断水,设法就在近期了他性命。还是徐徐图之,只将他困死京中,待收服各方再着力对付他……还需尽快拿定主意啊。”
  “只怕既取不了他性命,又困他不住。”女帝缓缓摇头,薄唇轻抿,不觉已显露出嗜血嗜杀之神色来。
  唐雨旸轻叩刀柄,搜肠刮肚又想一阵:“陛下莫不是忘了,袁家与晏家祖上曾为争夺兵权生出世仇,两家斗起来你死我活。既然事态紧急,陛下万不可再执着于收拢兵权,可先将那三万擒虎军许给袁家,袁家为了这块肥肉必定倾尽全力对付晏家,待咱们拔了这背后芒刺再谈其他。只要晏家军受制,闻人弈又与歧地藩军相隔千里,他就未必翻得起浪花,陛下便可先着力于笼络朝中其余望族。”
  女帝却不以为意,仍旧摇头:“朕怎会不知此法,但——”她又拿起那张信笺,拧紧一对长眉,“朕方才思虑良久,又觉得这‘燕’字指的也许不是晏家,也可能是节气,如燕子筑巢乃是春天,变数或就在春日里。而今已是除夕……”
  唐雨旸听得这话,双眉拧紧,忙否道:“必不会如此!当下我强他弱,歧王一心只想逃出生天,万不可能这么快掀起风浪。”
  殿中只他二人,说话的声音空空然。他话毕后寂静半晌,女帝并未急于回应。她若有所思,拿着信笺来回踱步,喃喃自语:“或许是下个春天,再下个春天……上苍警示应不会这般浅显才对。倘若捏死晏家不是了局,岂不误了大事,这六个字或许还需细细琢磨。”
  “可否请禅师解一解?”
  女帝挥袖打住他话头,已兀自想得深入。
  唐雨旸见她独自思量,心中想着还要巡视内宫,也就告退了。行至殿门口,却又听女帝忽然叫住他:“雨旸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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