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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景 (梓伊)


  李泓话说到一半,一个小内侍来到守在门边的王志身边耳语了两句,王志转头看向正跟李湉说话的李泓,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李泓皱了一下眉:“怎么?”
  “陛下。”王志弯腰下去躬身低头回禀:“盛泽园的人来报,穆将军醒了。”
  李泓一愣,当即转头去看李湉。
  李湉仍站在原地,对于王志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低垂着眼沉默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李泓知道李湉去看过穆长戈,先前见李湉来找他的时候也只是意外李湉这么快从穆长戈那里离开,如今看……
  看来李湉离开穆长戈养伤所在的盛泽园的时候,穆长戈就已经醒了。
  那么李湉现在的表现……
  李泓皱紧了眉头,朝李湉走了过去,伸手搭在妹妹的肩头:“甜甜,你与长戈他……”
  “皇帝哥哥。”李湉抬眼与李泓对视的时候,眼里晃动起晶莹的水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吧?”
  “……”
  见李泓沉默不语,李湉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了一下转而道:“在宫里呆了好些日子了,着实……闷坏了。我想出去走走,就……在城里逛逛就好。”
  李泓看着李湉,最终还是点了头:“……哥哥多给你安排些护卫。”
  李湉眉心动了一动,显然对于这些护卫并不十分想要,但到底还是没有在李泓面前坚持拒绝。
  李湉谢过李泓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才行了两步走到门口,正经过仍旧低着头并不看自己的王志身边时,李泓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甜甜。”
  “……皇帝哥哥?”
  “……会好的。”
  李湉听了这话,咬住嘴唇,有些艰难地冲李泓又露出了一个笑,只是笑容之中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仿若无忧无虑的明亮,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即便是露出笑纹,也仍旧带着难言的苦涩。
  她只是冲着李泓微微笑了这么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正如李湉先前轻声问的那句,他们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论是李湉和穆长戈,还是李泓和穆长戈。
  所以……
  真的,还会好么?
  ……
  上京城外。
  柏云舒放飞了前来传信的信鸽后,展开了并不大的一张绑在信鸽腿上的特制的油纸,将上面用特制的笔描得极细的小字一一看过。
  看到最后,她捏着信纸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地用上了力气。
  静默片刻,柏云舒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和复杂。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捏着手里的字条,往不大农院的另一边走去。
  压抑的低咳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柏云舒听到的下一刻心头一紧,足下运力连忙奔了过去,什么也顾不得地直接撞开了紧闭的门扉。
  常棣半跪坐在满是沙土的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紧紧揪着心口处的衣料,两只苍白的手手背崩出一根根跳动的青筋。他的头发半散下来,有些凌乱得遮住了大半张脸,却又隐隐露出他这会儿挂满了冷汗汗珠的额头。他面前的,农院内并未铺设石砖简陋的土地上,有一小滩刺目的红色。
  “平哥哥!”
  惊叫了一声,柏云舒立刻扑了过去,扶住常棣撑在地面上的手臂,戴着银白色天蚕丝手套的双手都在颤抖,有些焦急而又惶恐地想去捉他的手腕。
  只是常棣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没事。”他顿了一顿,像是强压下喉头的痒涩之意后,才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安抚。
  “平哥哥,你……”
  常棣没有多说,另一只手动作很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瓶子,单手弄开瓶塞弄了一颗出来很快吞下。
  不消片刻,在柏云舒担忧焦急的目光之中,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缓。
  “这是……”
  “前辈给的。”常棣的声音尽管仍有些轻,听起来却也和缓很多了:“没事了。”
  柏云舒细细地观察着常棣的面色,手上一个翻转挣脱,仍旧去捉住了常棣的手腕。细细探脉过后,柏云舒舒了一口气,神色之中却也有一点儿失落:
  “……是我无能,分明一直跟在你身边,却竟没有察觉……不及师父万分之一,早有准备。”
  常棣吞了一颗药丸之后,另一只没有被柏云舒捉住的手背在身后,借着自己的身形牢牢挡住了柏云舒的视线,让她根本看不到因为握得紧,指尖都在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的手掌。
  “是我……这几日心绪不稳。这口血郁结在此,吐出来了也好,不必多想。”
  柏云舒低垂着眼没有应声,沉默着扶着常棣起身。
  “云舒。”
  柏云舒扶着常棣到一旁桌边坐下,拎起桌上的壶给常棣到了一杯水。
  白水,其实这几日也知道常棣状况不会太好的柏云舒也不是全无准备的,她换了药方甚至准备新制安神香,酒自不必说,茶也彻底从常棣的桌上撤下了。
  只是她小心翼翼,仍旧……是不够。
  常棣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松开,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而后轻声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事?”
  柏云舒顿了顿,转头四下看了看,这才瞧见门口门槛边上,方才被一下子心急大乱的她随手丢下的那张,信鸽送来的信纸。
  顺着她的目光,常棣也看到了那张纸。
  他微微挑了挑眉头:“……看来有些特别的消息。”
  虽然两人那夜从宫中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血衣教在上京城中落脚的小院,甚至之前的事,包括用死囚试探和“通知”李演也都只是两人一手操办,没有将血衣教的人牵扯进来,但仍旧保持着不多的联系,能够从还在城中的教众那里每隔两天获得一些消息,却并不是难事。
  只是若没有特别的事,只是寻常的消息的话,柏云舒通常都会在每晚亲自给常棣准备药汤的时候一起跟常棣提起,不会特地过来一趟。
  若不是……
  虽然这处农院地方不大,加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想瞒过柏云舒也不是那么容易……但至少不会这么猝不及防。
  常棣心中一叹,但此时仍是将注意力放在能让柏云舒立刻来找他的消息上。
  柏云舒也没有再去捡那张纸,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跟之前一样,上京城内虽也在搜捕,却大部分查的是李演的人,朝廷那边尽可能避开了对城中已被扰过两回的江湖势力的打扰。城里跟城外一样,没有画着我们画像的通缉令。”
  常棣点了点头。
  这倒多少让他有一点意外。
  皇帝没有通缉他和柏云舒,他就罢了,毕竟跟穆长戈的样貌一模一样,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李泓不可能去通缉一张穆长戈的脸。但是柏云舒的也没有……
  自然,也不是没有李泓只是明面上不动,却在暗地里找人的可能。
  “还有……”
  常棣看向有那么几分欲言又止的柏云舒:“嗯?”
  “……他……穆长戈。”柏云舒最终还是用了这个名字,而不是“罗长安”来称呼在那一晚,曾想用自己的性命来阻止常棣的人:“被留在宫中医治的穆长戈两天前醒了,然后坚持出宫,如今已回了镇国将军府,应该是已经没事了。”
  常棣身体微微一僵,脸上强自维持出了平静的神色。
  “最后……李湉,在穆长戈醒了之后日日出宫,却并不往镇国将军府去找穆长戈,而在上京城内外……游荡。”柏云舒提到李湉的时候,眉心微微皱起,情绪有些复杂:“我猜……她恐怕,是在找我们。”

  见面

  
  正如柏云舒的猜测,李湉日日出宫在外,想尽办法想要甩开护卫单独行动,确实是为了寻找常棣和柏云舒的踪迹。
  尽管她直到如今,也根本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只知道其中一个,跟她的长戈哥哥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而另一个,是曾经救过她一命对她展现出极大善意的铃铛姐姐。
  穆长戈醒来之后便坚持离宫,阻拦不得的李泓只得将先前为穆长戈医治的老御医一道送去了镇国将军府。
  而李湉在穆长戈离开皇宫回府之后,其实登门过一次。
  镇国将军府,这个曾经她除了皇宫之外最熟悉的地方。
  只是她那一次上门,却并没有见到如今镇国将军府唯一的主子穆长戈。
  李湉没有去找他,只是含着泪在陆雪梧的灵前上了一炷香。
  她早就该来的,只是之前几乎算是被禁足在宫中,并不能出来。
  得知陆雪梧死讯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悲痛惊愕并不比穆长戈要少。
  陆雪梧,是这么多年来,她接触最多的一位长辈。也许是因着她跟穆长戈从小定下的婚约,加上陆雪梧也很喜欢她,对她和蔼而又亲近,心中早就没有生母记忆的李湉是真的从心里将陆雪梧这个未来的婆婆当做母亲看待的。
  可是她过世之后,她竟甚至没能第一时间赶来看她,为她上一炷香。
  物是人非。
  镇国将军府内的一切还如过去一般,可是对跌跌撞撞从陆雪梧灵前离开的李湉来说,一切却又都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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