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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嫁 完结+番外 (谢书枍)


  一个人太冷,两个人抱团会暖和些,她暖着沈寂,沈寂也能暖着她。


第十九章 断指 除非你有把握,让我死。……
  进入十月天气愈发冷了,归园的风带着扬州河畔的潮湿,更像是要钻到人的骨子里面,沈寂愈发不爱出门了。
  炭盆的徐徐烟雾升起,阮绵书看着他的面容有些朦胧,带着脆弱的苍白,那双白晢瘦长的手在竹简上慢慢的移动,他肩头披着的狐裘滑落了些许。
  好像经此一病,沈寂的身子迅速单薄,以前如雪如月的光华淡去,脸上留下的唯有病弱的苍白。
  她记得那日她推开书房的们,看见沈寂穿着晨时醒来的白色里衣,衣带尚未系全,他单手撑着额头,睡容安详,风吹在他手边的书册,没有一丝反应。
  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她不想承认那一刻,她以为沈寂就要那样睡过去了。
  抱着浑身冰冷的他,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甚至忘记了说话。
  “你在做什么?”
  沈寂从她手里解开扯住的发丝,见鬼的仰头询问她,可能是被她抱的憋了气,沈寂的脸上有了些许红。
  她尚未从悲痛中走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时间似乎很漫长。
  沈寂不再等她,随意的换了一个坐姿,开始他十年如一日的抚摸篆文。
  那篆文与普通的不同,似乎是只有沈寂知道的简单符号,沈寂自如的读取着内容,问她,“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她很尴尬,也确实这样以为,说着要添炭火疾步逃走了,沈寂的声音带着某种讽刺从身后传来,“你放心,我如今不是很想长眠。”
  这话听着,好似他可以随时控制自己的生命一样,那天之后她再不敢让沈寂一个人睡过去。
  一阵冷风吹来,回忆就此中断,阮绵书看着烟雾,眼前沈寂俊雅的面容逐渐清晰,她又想起昨日收到的那封信。
  信上说:念云已揽众祥云,月下还少仙君逢。
  杨朔是让沈寂动身出发的意思。
  念云庄在扬州城外,一去数日沈寂的药怕是不够吃,她想着是时候去给沈寂再抓些药了,只是这事还是要瞒着沈寂。
  他不爱吃药。
  沈寂垂眸细致的入定,不妨肩上一重,反应过来是她的手按在那里,又淡定的松了肩头。
  阮绵书按着狐裘,犹豫着不知如何骗过沈寂,沈寂倒是不经意的后靠,离她稍微近了些,“说,什么事?”
  一下子被人揭穿,阮绵书尴尬了,勉强笑道:“我,我想出门?”
  说着她小心的看着沈寂,生怕沈寂不同意,这种害怕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隐隐觉得沈寂该不同意。
  沈寂撩起眼皮,黝黑的眼眸在她脸上一动不动,几乎是一瞬间浑身便升起了寒意。
  这是,生气了,舍不得她吗?
  阮绵书想着,瞬间开朗,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扯了一下,“我就是想着念云庄路途遥远,有些东西还是及早备下的好,还有我们叨扰的日子不短,该给舅舅的礼也要送的。”
  沈寂这才低头,伸手想要甩开她的手,没甩开,倒是阮绵书感觉手上轻轻一动,含笑靠近沈寂一步。
  “要不,你与我同去。”
  沈寂一愣,完了低声道:“胡闹。”他怎么能去。
  阮绵书不无遗憾,“那行吧!我会早些回来的。”
  沈寂甩出一枚玉扣,“快走,我好安静会儿。”
  阮绵书看着玉扣发呆,她这是……干吗?
  边上半天没有动静,沈寂也没心做别的,循着记忆摸到玉扣,随意的绕在她腕子上,“滚吧!”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阮绵书晃晃手上的玉扣,沈寂给的玉扣可真好看。
  沈寂端过茶,到了嘴边才发现里面是冷了,到底没有往嘴边再送,不冷不淡道:“怕你丢人,这玉扣值钱。”玉扣值钱,难道不够她买东西吗?他说的这么明显,她应该知道意思了吧!
  阮绵书“哦”了一声,把玉扣认认真真的系在腰上,她知道沈寂是怕她出门身上没个像样的首饰丢人,只是这玉扣和她的裙子似乎不大搭配。
  阮绵书皱眉,“我换了好看的衣裳出门,不给你丢人。”
  说着阮绵书朝外走了,嘟囔着穿什么衣裳,上什么妆。
  沈寂摸着手下的篆文,发现自己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不就是出个门吗?有必要换衣裳吗?舒云阁的衣裳听说很贵,一定很好看吧!沈寂不大确定,最终敲着窗户朝外叫道:“松柏,添茶。”
  书房,松柏一进来就感觉到和以往一样的寒意,想着夫人出去的时候挺开心的,二爷难道不是和夫人相处的很好吗?奇了怪了。
  “二爷,茶来了。”
  沈寂低着头,指了一下桌子,“放下。”
  松柏放下茶壶,刚要转身出去,沈寂便叫住他,“那个檀香查清了吗?”
  松柏停了脚步,想着怪不得二爷心情不悦,原来是想到了香,遂正色道:“查好了,是吴嬷嬷的小儿子,此人滑头,郡主的香料一直都是他买的。”
  沈寂想到他们初遇时被人下的药,如果这样的话那药也应当是那人买的,他又问:“添香的人是谁。”
  “红英在大婚时被抓花了脸,如今管着郡主屋里的添香,该是红英没错。”
  “恩,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松柏很快明白了沈寂的意思,“爷,要我陪着吗?”
  “不用,你去叫个丫鬟陪她出门,你偷偷跟着去。”
  松柏“啊”了一声,跟着就跟着,为什么要偷偷跟着,纵使松柏心中有千万种疑问,但他不敢问。
  “爷,叫哪个丫鬟,有什么要求吗?”
  沈寂想了想,开口道:“秋葵。”上次两人一路聊着,她应当是喜欢秋葵的。
  秋葵来后,正屋热闹了,选衣上妆好不热闹。
  随着外面笑闹的声音渐近,沈寂身子紧绷,做好了时刻被人打扰的打算,也罢压在胳膊下的袖子放开,她好像格外喜欢拉着他的袖子。
  零碎的脚步声响起,吹来的樱花香愈重,比往日重,想来她一定搽脂抹粉,穿着好看的衣裳,俏生生的眨着明亮灵动的眸子,带着自由的笑意行走在阳光下。
  “沈寂,我走了。”
  她竟没有进来吗?
  沈寂握紧手指,就连“恩”一声也懒得恩,直接不耐的朝她摆手。
  院子很快安静下来,沙沙的风声是那样响亮,沈寂慢慢松了手,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到门口,想着她方才就是站在这里,趴着门告诉他,她走了。
  走便走了,以往都是这样过的,还能活不成不是,沈寂一拂袖,又坐在椅子上。
  没多时,他又把窗户打开,这样院子的声音他就都能听到了。
  阮绵书带着秋葵到了门口,正巧看到沈从兴父子打外面回来,沈从兴依旧一身道袍,捻着袖子和沈俞交代着什么,而沈俞走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身披墨色狐裘,迎风含笑。
  她带着秋葵让道,垂头站在路边行礼,沈从兴看到她,止了话头,走过来,“听说你们要去念云庄?”
  阮绵书没料到沈从兴会过问,点头道:“是,夫君说那边景色很好。”只字不提沈寂治病的事情。
  “恩,得空让沈寂带你去庄后的寺庙看看,那里清幽。”沈从兴露出怀念是神色,道袍被风吹乱,似乎是真的喜欢那里的清幽。
  阮绵书总觉得这话不好说,正要敷衍过去,那边沈俞突然开口,“马车到了,你去吧!”
  阮绵书看了沈俞一眼,行礼告退。
  沈从兴似乎还想说什么,沈俞笑道:“父亲,该走了。”
  沈从兴凝着眉头,苦笑道:“罢了,她也不过是刚入门的孩子。”
  沈俞对此不发一言,父子相携离去。
  ……
  阮绵书领着秋葵买了些布料话本,最后揣着袖子里面的药方,进了安和堂。
  风吹起安和堂对面的珠帘,二楼临窗的雅间一箭服身影倚窗探身而出,对着阮绵书的背影皱眉。
  “伙计,那女子是谁?”
  伙计探头一看,“你说刚刚进安和堂的女子,她啊可是出名了……”
  伙计侃侃而谈,把扬州城沈家的八卦说了一个精彩绝伦,他们没有料到如今的沈府,另有一番精彩。
  百花深处,石桌旁边,白衣公子玉手执壶,从容的倒下一杯茶茗,在清茶边上一块模糊不清的东西,细细看去俨然是一根断指。
  石桌边上,众人拿着刀棍围着他,他眼角含笑,无意识的摸着边上暴躁吐气的白狼,端起茶喝了一口。
  俞氏自百花那边匆忙而来,老远叫道:“沈寂,你要反了不成。”
  众人让道,俞氏气势汹汹,满头珠翠琳琅,怒视平坐的沈寂,也只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上淡淡的笑意,他脚边的白狼倒是朝她呲牙。
  即便周边都是她的人,俞氏也不敢往前。
  “你抓吴三,是何意?”俞氏边上的吴嬷嬷眼中含泪,吴三是她的小儿子。
  沈寂目光寂寂,随意的把茶一放,“郡主早在请她过堂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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