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很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不过,自从她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自己能活。
她已经做错了那么多糊涂事,认仇人为恩人,险些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如今,即虽他不会认她,她也不要成为他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
“贱婢!”
太后疼得五脏皆在痉挛,攘袖怒目,眉心猝然耸动起来。养虺成蛇,是她大意了!早知素晚竟叛变得如此之快,她就该趁早将她处置了,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她疼得深深倒抽一口冷气,忍着腹中如绞剧痛,艰难抬袖指着素晚,“把这、把这贱人给朕拉下去,好生看管着,可别让她死了!”
宫人们应声而上,架着素晚下去了。这时,又一个守在殿外的小黄门慌慌张张地滚了进来:“报——太后,太后——”
他吓得脸容煞白,鼻涕与眼泪齐飞,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太后,陛、陛下回来了,还带了好多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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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皇帝回来了!
在场众人无不心神一窒, 仿若心间重重砸下块巨石来,有一瞬间的怔然。犹被宫人挟制的素晚忽然猛烈一挣,直直朝着宫柱撞了上去。事出突然,宫人们都来不及反应, 郑芳苓猛喝一声:“拦着她!她想自尽!”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一拥而上, 然终是晚了一步。素晚一头撞在两人合抱的庭柱上,额头破开一个大洞, 瞬间鲜血四流, 昏死过去。殿外,兵马橐橐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太后浑身一震,尚且来不及处理素晚之事,殿外便传来兵戈相鸣之声, 殿门被兵马强行撞开, 身着铠甲的陌生军队如潮水般涌进,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和一点冷幽月桂香也随朔风汹然而至,瞬间吹拂。
太后一时忘记了疼痛,震惊地望着殿外涌进来的兵马, 中有一人, 身披甲胄, 手按太阿,自洞开的殿门中踏着冷月桂香而来,先抱拳行礼:“儿子夤夜相扰,可是扰了母亲清净。”
他眼睫上犹浸着濛濛的风露,眉目如刻画,一双眼瞳沉静而温润。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太后却如惊弓之鸟地仓惶大叫:“皇帝, 你想做什么?!”
足下却是生出一股寒气,嬴昭他……他从何调来这么多的兵马?!
随他而入的团团兵马迅速将宫人及太后围住,嬴昭漠然看着瘫倒在地的太后,她花冠不整,一向镇定的脸上此刻也罕见地现了惶遽之色,眼中恨意毫不掩饰地一掠而逝。
他淡然启唇:
“听说有奸人作祟,宫闱不宁,为安全起见,儿请母亲移居北宫。”
什么移居北宫,这小子分明是要将她幽禁起来!
太后心知肚明,然事起仓促,她尚未来得及调动禁军便遭了素晚那贱婢的暗算,被他抢先一步控制了宫城,此时,也不知刘叉几个得到了消息没有,怕是回天乏术……
她心中一点凄然若春水荡开,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
心念一转,很快又燃起希望。
不!她还没有输!她二哥手握京师之兵,拥十万之众,皇帝要调兵,只能去京师之东的虎牢。可虎牢才多少兵马?若二哥和仲岳那孩子能察觉到宫中异动率兵来救她便好了……
太后美目一凛,心思急速地转动着,心知只能拖时间,便道:“貉奴说笑,并没有什么奸人作祟,皇帝多虑了。”
话未说完,腹中又是一阵绞疼,痛苦地皱眉。郑芳苓急道:“陛下,太后身中剧毒,还请先请个太医来啊。”
中了毒?
皇帝眼角余光掠了倒在血泊里的素晚一眼,皱起眉头。太后和郑芳苓瞧见他眼中不耐烦之余的一丝诧异,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下毒之事,他竟是不知道的?他到底与这贱婢相认与否,倘若没有,她们想用素晚要挟皇帝却是不能了!
嬴昭心念电转,转瞬便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这一路行来竟无半分抵抗,原是宣光殿起了内讧,有人在太后饮食中下毒,为他们拖延了片刻时间,以致太后来不及调令禁军。
而以当下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他还未相认的胞姊。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太阿,再未看血泊之中的骨肉至亲一眼,语气不疾不徐:
“移宫之后,自有太医为母后诊治。儿请母后移宫。”
他身后虎士俱是怒目而视,太后无法,忍着剧痛起身,半是主动半是被胁地在宫人搀扶下,出了宣光殿。
血泊里还倒着那不省人事的女子,他神情复杂,叹了一声:“把她抬下去,请太医丞来吧。”
是夜,嬴昭所率的虎牢军兵不血刃地占据宫城,控制了武库。
又命高阳王嬴昀率领部曲奇袭禁军副统领刘叉府邸,趁乱杀入其府中。方是时,刘叉方从小妾的床上爬起,来不及穿衣便被刀剑架住,就此,高阳王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其部下禁军。
此刻,奉命率军入城准备大典的萧朗、萧岸父子才刚刚率了一万人马行至宣阳门。
内外消息断绝,宣阳门城头旗帜变幻,已换成任城王亲自镇守。正当乘坐辇车的萧朗父子进入宣阳城门时,高可十余丈的城门訇然在身后合上,头顶有道声音若惊雷滚过:“陛下有令!刘叉与奸人合谋,意图不轨!今日祭典取消,禁军上交武器,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贸然走动!”
话音未落,城楼及道旁楼观上已然架起数百架强弓劲弩,黑洞洞的箭矢悉数对准了城门下的萧朗父子,已成瓮中捉鳖之势。
众将哗然,萧岸勒住缰绳,紧张地环顾一圈后请示地看向了坐在辇车中的父亲:“父亲!宫中好像出事了!”
萧岸的语气里不无惊恐。前些日,他的确是事先接到太后的命令,命他在祭典上和刘叉、燕淮等对皇帝动手。他请示父亲,父亲却言不能背负弑帝罪名,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了,只言见机行事。
可,方才头顶这个声音,分明就是那受命与他弑帝的燕家麒麟儿!
萧朗端坐车中,捋须不言。城楼上又奔下许多的军士来,收缴众人兵器。一红袍玄甲的俊秀少年郎手提长剑一步步逼向辂车,萧朗身边亲卫霍地拔出剑护在辂车周围,目眦尽裂。
“大将军,得罪。”
少年却避也不避,淡然垂目,示意他缴械投降。萧朗挥手示意属下们退下,问他:“燕将军,这京中可是变天了?”
燕淮只答:“这京中,从来就只有一轮朝日。何来变天之说。”
萧朗哑然失笑:“燕将军所言极是,是老朽愚钝了。”
他摆摆手,示意属下卸甲交兵。萧岸犹有些不甘心,急喝一声:“父亲!”
太后还在宫内,生死未卜,以如今之形势,皇帝明显是要对萧氏动手了,他又如何能保证投降之后皇帝能手下留情?
“卸甲!”萧朗亦怒喝道,萧岸面上神色白一阵青一阵,终究什么也没说,脱下铠甲交了兵器到燕淮手中。
于是萧朗所部纷纷褪下铠甲,一时间昏暗曙色里兵甲相撞声不绝。城楼上,嬴绍眼见萧朗所部万千人马皆顺从地上交兵器,心头微松。
这次宫变,变数最大的便是萧朗、萧岸父子。若其集结司州兵马负隅顽抗,只怕还会有一场恶战。
冬日的天一向亮得晚。卯时过半,天空依旧深蓝蓝的。街道上那令人惶惶了半夜的兵戈声渐渐消失殆尽,又恢复了前夜的宁静。
因是腊祭,全城戒严,里坊关闭如旧,诸城门唯有宣阳门打开,容居住在外城的大臣们进入,经铜驼大道前往衣冠里整理服饰后,再前往阊阖门等候腊日大典的开始。
天光晦暗,月淡星疏。燕淮身着银甲,身披红袍,亲自率兵在铜驼大街上驰骋如飞,一面高喊:“陛下有令!因有奸人图谋不轨,今日祭典取消,公卿请至太极殿面圣!”
群臣哗然,议论纷纷。有那机灵的,在入城之时便已注意到宫城戍备换了防,此刻并不多言。也有些看不清形势的大臣,若雀鸟聚在一处议论:“这是怎么回事?宫中出了什么事了?”
“为什么是陛下的命令,今日可是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怎么不见太后出来主持大局?”
太常寺卿尚书仆射李景身在众臣之列,闻言,振振衣袍清声扬高声音:“诸位慎言。”
“陛下才是朝廷之主,过去,是太后念其年幼不得已临朝。如今天子已然成年,自当亲政。”
眼见他这个太后往昔最为倚重之人皆如此说,群臣纷纷回过味来,先前牝鸡司晨的局面怕是已经结束了,陛下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于是众臣各怀心思,喜忧参半地排起长龙经铜驼大道进入阊阖门,入太极殿面圣。冬日初出,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打在太极殿前的华表上时,一声浑厚的钟声响彻宫阙,殿中十二扇巍峨宫门同时开启。
灯烛煌煌的大殿之内,御座之上,坐着那身着冠冕、清瘦俊朗的天子。文武百官行叩拜礼,口称万岁。巨大的山呼声震耳欲聋,似乎能将穹顶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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