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咯咯发笑:“你为什么那么急,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难道没吃过好东西吗。”
“吃过,但不一样,你做的东西,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跟一位旧人做的很相似,”萧去病凝视她,有片刻的晃神:“我邀你到这来,想再请求你一次,可以当我的师父,以后每天、经常指教我吗。”
宁汐有一瞬的眩晕,被最后一句话冲击得不能思考其它,血液直冲天灵。
每天、经常、相夫教子啊啊啊……
萧去病看她整个人不对劲,扶她上了台阶,进一座八角亭里休憩。
宁汐擦擦有汗冒出的脖颈:“我渴。”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水。”
宁汐垂着红润的脸颊,小声道:“不用麻烦了呢,这里离前厅很远,”宁汐抬起小手一指:“我们上来的池子里有荷叶,枝头有积雪,喝点雪水就好了。”
“会冻伤嘴的。”
只听他这般说着,却利落的跳下台阶,按照她的话,采撷了一片宽大荷叶。
再走到挺拔的海棠树枯枝旁,轻松一抬手,扫落干净的白雪到叶片上。
他接下来,做了个令宁汐面红心跳的举动。他把荷叶拢起,护在怀中,在用体温融化雪。
接过有一半水清润浮在未融化的雪上的锥形荷叶时,宁汐不止脸,全身上下都要煮熟了似的。
她将染红的脖颈缩了缩,藏在鼠貂围领里,捧着他做的荷叶杯,小口的喝起水来。
凉亭里有八面长椅,萧然和她坐在一侧:“你考虑得如何了?”
宁汐挪了挪身子,挨近他一些:“嗯,你打算什么时候?”
“待我准备一番,明后天都可。”
宁汐一口水险些不雅的喷出,她揉揉衣角:“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还是你想要一个隆重的仪式?”萧去病征求她的意见。
宁汐赧然摇头:“那倒是不用的,你们那边,怎么安排随你们。我是担心我,时间太短,一些礼仪都没学会,今日的飞花令,我是有备而来,侥幸赢得,若是平日,我那点学识,怕给安阳王府丢面。”
“学识有什么打紧,我不在乎那些。”
宁汐低头微笑:“可、我这边还需时间准备,明日太短了,母亲她们来不及置办嫁妆。”
“嫁妆?”
萧去病观她面似锦霞,赶紧别开视线,直直望着前方:“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
这种事最怕不清不楚,萧去病心一横道:“宁姑娘,我是想请你当我的师父,指点我厨艺。我知道我们相见多有不便,姑娘可以书写的方式,跟我联络,宁家和萧家,我都会同他们说清楚,不叫你为难。”
这人吃货转世么!第一次追着她要肉干,此次谈终生大事,还对吃念念不忘。
宁汐问道:“难道,你没有求娶我的意思?”
萧去病一噎,站起身面朝她行大礼:“姑娘万莫自惭形秽,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招致误会。我没有娶妻的意思。”
相貌绝顶,性子谦和,倒是可惜了。
宁汐泄下气来,眨巴眼睛:“可是为什么,我又不丑,你娶了我,我能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岂不两全其美。”
萧去病被她话逗乐,顺着她话打量过去,有瞬滞住。
肤质凝白如脂,眼睛清澈得像林间自由奔跑的小鹿,难能可贵的,她给他一种被清风包围的气息,和她做的食物一样。
萧去病忙敛住心神,坚定的摇头。
“实不相瞒师父,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我非她不娶。”
宁汐恹恹的点头:“好吧。你别急着叫师父,我考虑看看。何况指点你厨艺,不一定非拜师不可,就是一般朋友,我也不会藏私。你我身份悬殊,叫外人晓得,你拜了一个比你小的姑娘做师父,只怕你的家人也不乐意。”
萧去病欣然:“姑娘如此豁达,认识你实在是我的荣幸。”
还不知道他们待这半天,外面人会怎么传,知道真相后祖母她们的反应又会是什么腥风暴雨。
宁汐提裙下阶,摆摆手:“今日累了,改日再指点你。”
萧去病盯着她的背影,有一股如鲠在喉的堵塞感。
“宁汐,你是个好姑娘,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宁汐步伐顿了一顿,略微的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园子。
没想到宁汐去另个园子里散散心的功夫,府邸就谣言满天飞了,彩凤还在笑逐颜开的漫山找宁汐去松鹤堂。
彩凤找到宁汐时,简明扼要的说安阳王世子先回去了,留下几样礼物,老夫人叫她过去领礼。
瞧彩凤一脸喜庆样儿,宁汐心里头犯嘀咕,萧去病不应该会做让大家误会的事才对。
宁汐一进松鹤堂,老夫人热情的朝她勾手:“汐丫头快过来。”
徐氏这会也拿着一张帖子眉开眼笑的,不管看上哪个,都是她的女儿:“以后在世子面前说话谨慎些,别恃宠而骄。”
宁汐撇唇,漫不经心的捏着萧去病留下的戏票。
她试探问:“世子他没有要宠我吧,你们从哪儿看出来的?”
同样拿着戏票的宁鸾快气疯了,这人故意在装糊涂炫耀的。
老夫人却不以为然,恨不得再把这事儿宣扬上几百遍:“这是世子爷给的梨园戏票,我们全家女眷搭了你的光都有!我们的座次都是后几排,唯有汐丫头你的,是在首排,世子爷点明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没按套路,男二不喜欢女主哼唧
第12章 怒火
宁汐闷声:“不,他只是馋我的肉”
“你这丫头,说了要谦虚。”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徐氏咳嗽着打断得意忘形的小女儿。
馋她的肉干呀,宁汐心里把话补足。
为了不造成误会,宁汐开口道:“其实我跟世子在园子里,没谈什么。”
老夫人点头:“我们知道,世子说了,他向你请教鱼汤的做法,别的什么都没有。世子十好几了,向来不近女色,安阳王王妃为此劳心伤神。如今他对美食感兴趣,咱们汐丫头恰巧有这个造化,这不是天赐良机吗?虽然世子没说直接提亲,有了这层好感在,汐丫头的机会可比旁的女子大得多。再说,世子还留下一张戏票,难保不是为了见汐丫头的借口。感情得慢慢培养,哪怕是谈论食物,汐丫头也不能拒绝人家。即使培养不出结果,咱们跟安阳王府走得近一些准没错处。”
宁汐想说什么,发现话全让老太太说了。
徐氏也道:“就是,能得世子爷的青睐,是个好的开始,别想一口减成个瘦子。”
宁汐彻底闭嘴,诶,就让他们自作多情下去吧。
瞧萧去病说起他心爱女子时,眉目间荡漾起的惊艳柔情,他怕是海枯石烂都不会变心的。
老夫人发话:“徐氏,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给汐丫头,衣裳头面都置办新的,梨园一行王妃八成也会去,不比在自家里,要更体面才是。”
什么,二百两,竟然比她上次的多出十倍,宁鸾眸底暗了暗。
这攀龙附凤上就是不一样,身价高涨啊。
徐氏出门时,特意把宁鸾拉一块说话:“鸾儿,娘另外再补贴你二十两银,这件事你莫怪你妹妹。”
宁鸾凉笑:“娘现在看出她是什么人了吗,先前你问她时,她说对世子没兴趣,不会跟我争,今天却来这一手,抢尽了风头。”
“不管怎么说,世子爷看中了她,这是好事儿。你有一个得力的妹夫,以后于你的婚事上不也是一份助力?”徐氏宽慰道。
宁鸾默了默:“我明白的。”
倾诉也是无用,如今全家都捧着宁汐。
先是赠汤,再是接诗词,一连环套玩得真漂亮,还欺骗所有人表面大方相让,暗地里下苦功夫,让她没有注意到这个隐藏的敌人。
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傍晚,宁鸾正思索对策,因心里憋着气,丫鬟去大厨房拿银耳汤时晚了一刻钟,她便谩骂责罚。
小蝉委屈跪地:“姑娘息怒,还不是那色胚…奴婢跟他纠缠了好一会,才脱身晚回。”
“朱周德?”宁鸾径自问道。
她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婢女已经被此来客纠缠上三天了。
朱周德是当今长公主的不成材的次子,整日游手好闲,还贪恋美色,谁家都狗嫌人厌。
朱周德这回来凑赏梅宴的热闹,仗着伯府式微,赖着一连好几天不走,把府上丫鬟都快调.戏遍了。
别看朱周德是个草包,那嚣张跋扈的长公主却是个护犊子的,于是家里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明面上不闹出大乱子,由着朱周德去了。
宁鸾若有所思。
梆子声敲过一更,夜深人静,宁鸾再一次独身悄然来到府邸的后院。
门房缩在小屋里烤火,不会察觉外面倒泔水桶老汉步伐声掩映下的细微动静。
通常是他们来找宁鸾要钱,宁鸾鲜少主动找他们。
闻讯的妇人一早赶骡车候在后院,见到宁鸾,欣喜的凑上去,就见她脸色阴沉:“鸾儿,可是受委屈了,老夫人骂你了?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