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宛丫头快速恢复记忆成了云媱的首要之事,可在鞭子中的她,根本毫无办法,她努力回想着当年所学的霞西秘术,却没有一条是这移魂之法。
“姑娘,这匕首如何?”宛矜玥接过慕心手中的银色匕首,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了起来。
看似无纹无饰的匕首,在阳光下却显的如有阵阵波纹,宛矜玥从慕之那里取了一枚银裸子,清脆的声音响起,银裸子应声裂成了两半,这匕首的刀刃依然亮洁如新。
“老板,这匕首什么价?”
一身红色衣裙的顺清郡主正坐在那茶室雅间等着人,对面铺子的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还有人能与那混血杂种如此相似?莫不是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姐?
本就存着几分龌龊心思的顺清郡主,快步下了楼。
站在街对面的她一眼便瞧出了这匕首的不寻常处,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抢过身后丫鬟腰间的钱包,扔给了兵器铺的掌柜。
“这匕首我要了,给我包起来,送到庄王府。”
沙哑得有几分难听的嗓子,此时说出的话格外刺耳。
“凭什么给你?”宛矜玥对这突然出现的美艳女子,异常反感。
“就凭我是庄王府的郡主。”
“没听说过。”宛矜玥拿着匕首,面上带着不屑。
颇会看宛矜玥眼色的慕心,连忙将手中的钱袋递给了兵器铺掌柜。“我家小姐瞧上了这匕首,不用找零了。”
国师府可不差钱,慕心不禁挺直了自己的身板。
“你这哪里来的粗野丫头,连庄王府都不晓得?”顺清郡主的丫鬟,抬手便想打慕心。
武艺日益精进的宛矜玥迅速抬手掀翻了那目中无人的刻薄丫鬟。
恼羞成怒的顺清郡主,拿起兵器铺的长刀便要砍向宛矜玥。
慕心、慕之两人连忙拉住了那疯狂的美艳女子。慕之本就有几分瘦弱,被那长刀刮伤了手臂。
幸亏这未卖出的长刀还没开刃,这伤口并不深。腾出了手的宛矜玥,抽出了腰间的长鞭。
那长鞭还未挥舞,竟自己往前飞了几分。宛矜玥愣了愣神,连忙挥舞了鞭子,夺下了顺清郡主手上的长刀。
鞭子不可避免的打到了她的手腕,原本素白的皮肤上起了寸宽的红痕。
那被掀翻的丫鬟,已然站了起来,她扶着自家的小姐,将那双眼瞪得似桂圆“你是哪里来的乡野之人,庄王府的郡主也敢打。”
宛矜玥此时丝毫没有心思听她废话,自家的慕之伤得可比那郡主重多了,这血还直流呢。
兵器铺的掌柜则趁乱跑到了街市上,这两位贵女,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还是赶紧找栎阳指挥使司的人来解决,方为妥当。
那急速奔跑的男子,望见了不远处巡街的宛子阳,仿佛遇到救星的肥腻男子,急速扑了上去。
“官爷~我店里起了争执,官爷可否移步一二?”那兵器铺的掌柜,本想从袖里捞出一二银钱,却把昨晚杏花楼相好的手帕径直抽了出来。
宛子阳望着这面前的突发状况,打发了士兵接着巡城,自己则只带了一二士兵和其快步前往了兵器铺。
顺清郡主的头饰尽数被摘,头发早已散乱不堪,其面上的胭脂也被晕染开来,弄得满脸都是。
围观的人也不少,都在强忍着笑意。
“让一让,官爷来了。”宛子阳好不容易挤到这人群中央,便看见已是一身狼狈的顺清郡主仍不服输,她拿着手里长枪粗暴地往前刺着。
倒是宛矜玥,应对的甚为轻松,她一边漫不经心的躲着,另一边却不断地破坏着这女子的妆容衣衫。
花拳绣腿,也敢和我打,不自量力。
本在玩得开心的宛矜玥,突然看见了那俊美的少年。他穿着官袍,腰挎长刀,身量匀称,面色有几分……不高兴。
宛矜玥连忙收了自己手上的长鞭,迅速后退了几步,站定。顺带还理了理自己的仪容。
家中丫鬟和兄长都说自己长得美,自己这张脸,应该还算中上吧。
宛子阳的目光却很少往宛矜玥方向看,他一看见那张颇有几分相似的脸,便会想起自己失踪许久的胞妹。
“顺清郡主。”少年姿态恭敬。
本来心情正好的宛矜玥顿时对这顺清郡主更没好感了。不就是长得美艳吗?我长得也不差。
“宛镇抚,虽说这事按理说不归指挥使司管,可碰都碰上了,宛镇抚不说道说道?”
“好歹我也是有爵位在身的宗室女,这栎阳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寻常贵女都能欺侮我了?”
自认为宛矜玥异常面生的顺清郡主,心中认定了这野丫头的身份必不会高。
“郡主,她可不是什么寻常贵女,她也有爵位的。”
人群中走出了银发男子,正是那位高权重的国师大人。
“兄长。”看见沈昙的宛矜玥,忙走了过去。
“她日前已被封了玉清郡主了,位份和顺清郡主是对等的。”宛矜玥刚刚望着宛子阳的眼神令沈昙十分不爽。“两个孩子打架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宛镇抚忙自己的事去吧。”
本就打架吃亏的顺清,看着眼前兄妹和睦的场景,甚为气愤的走了。
这事还没完,同是郡主又如何?我就不信我一个皇室血亲,还斗不过你这个小妮子。
第55章 秘术
成功买到心仪匕首的宛矜玥甚为开心,她一路上都在把玩着那精致的小玩意儿。沈昙颇有耐心地在一旁缓缓跟着。
他们一起逛遍了这东市,买了做秋装的新布料、宛矜玥最爱的银丝糖、又捏了一堆可爱的泥人……日暮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国师府。
因为受伤提前回府的慕之,看着累瘫了的慕心,不禁有几分庆幸自己受了伤。这逛街断腿的苦力活,可不好做。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沈昙带着宛矜玥进了书房。
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书楼。沈昙所居的幽昙院中,有着一座三层高的书楼,向来是府中人的禁地。
扑面而来的昙花香气,宛矜玥就这么一步步紧跟其后,走到了这书楼的顶层。
在鞭子中的云媱,此时颇为兴奋,这里应该会有不少霞西典籍,说不定就会有那所谓的移魂之法。
堪堪只能微微控制鞭子的云媱,集中精神才使那长鞭从腰间滑出了几寸。
“小妹,过来。”沈昙手中捧着一本半尺厚的书。“这是谌家的典籍,上面有许多家传秘法,小妹从今日起便要跟着兄长修习这本书。”
宛矜玥偏偏头望了望这厚厚的书“这么多吗?”
“并不算多,也就十八本。”面上嘴角抽搐的宛矜玥已经开始脚底抹油,我才十岁,为什么要学这些?再说了,家族秘法不应该传男不传女吗?
看穿了宛矜玥小心思的沈昙,轻轻揽了揽她的肩头“这些秘法,唯有女子能修习。”
“那兄长?”
“我并不会这些。”
那你这国师怎么当上的?心中疑惑重重的女孩儿,很快便被那艰深奥义的书籍绕晕了进去。
长鞭中的云媱则尽力装作被风吹动的模样,观察着附近的海量书籍。
都是霞西文,应该是皇族秘法,霞西皇室代代只有女子出生,这秘法的确只能女子修习。
那沈昙究竟靠得什么赢得这崤东皇帝的信任?难道是靠圣女?
霞西国此前以女为尊,一半是因为这能力强大的皇室,另一半便是由于这圣女。
霞西圣女满了十岁便能感知这气候变迁,能预测天灾人祸,更有那沟通天地之能。
思绪飘远的云媱看见这典籍上的字,瞬间回了神。这书里,有这保魂之法,应该就会有这移魂之法。
两个时辰过去了,宛矜玥的眼皮已经开始打哆嗦了,沈昙终于结束了今日的教学。
云媱却依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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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梦溪县,钱天和正站在中军大帐思考着下一步行动。两军已经僵持了许久,平元忠攻不进城,钱天和也无法反攻回皊州。
两边军队里埋得钉子也都拔了个七七八八。那被发现卧底身份的祁阳平被南洺军以血祭旗,叶承平被暗杀后,钱天和也在皊州军中筛查出了不少暗探卧底。
战局就这么僵住了。
这南洺军之所以不能绕过梦溪县,往后进攻,一方面是因为这东西两侧的安月山和赤兰山,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洺水,一旦洺水被冻上,这梦溪县的地理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皊州在崤东的南边,冬天温度并不算低,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钱天和还是希望这战局能在寒冬到来之前结束。
至少得在寒冬到来之前,能拿回皊州城。
刘骁的反叛,伤了皊州军的筋骨,钱天和被迫用最快的时间,重整了一遍军营防务以及人员部署。
此前多次商讨过的战术也暂时不能用了。
唯一有点收获的地方,就是这麻永年了。麻永年是皊州军中的一个普通百户,身家清白,皊州本地农户,五年前入伍,为人忠厚老实,家中人皆亡于七年前的洺水之战。
亲自核查人员信息的钱天和本不该注意到这样的人,可这麻永年的军籍实在是过于清白,就像照着模板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