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二话没说,直接将那碗冰盏子往嘴里倒,不消一会儿,便囫囵吞进肚子里。霜莳看着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哎哎说道:“那是我的。”
封垏舔舔唇:“不是说不要吗?”
霜莳凶巴巴地盯着封垏,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
一双魔爪又伸了过来,在她脸上捏了捏,笑意横生:“又生气了?不是不给你吃,是不能让你多吃。”
霜莳摇了摇头,甩去脸上的桎梏。
倒是比往常容易。
霜莳有些沾沾自喜,刚想反驳他,就见封垏从袖带里摸出个东西,鬼鬼祟祟地看了眼门外将脸埋在盆里猛吃的檀朋,又极快地将那个东西塞进霜莳的怀里。
脸上有可疑的红,被他毫不见外的语气掩饰起来:“快到日子了,你收好。”
霜莳低头看了眼,脸煞时腾地红了起来。
是一条月事带,上面绣着一朵红得浓烟的大牡丹,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娇艳欲滴。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狗:又当爹又当妈,啥时候能名正言顺当夫君啊!
第四十七章
一条月事带被霜莳握在手里, 仿佛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封垏也没脸看,撇着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干咳两声:“琢磨着快到日子了, 也不知道你那个丫鬟给你准备了么, 怕你急用却没有,就先替你备下了。”
从江都到汴京,霜莳的小日子来过一次,封垏便记住了。明日启程去邺都,这一路少不了折腾,又不是游山玩水,这该准备的都得提前准备。不仅如此,还有衣物吃食,一应俱全, 他不想委屈了她。
霜莳哑声看着他, 尴尬地将月事带收起来, 红着脸诺诺地道了谢。她原本是打算明日启程前偷摸去置备的, 正犹豫该用什么理由与他提,这人便跟通灵了一般,竟然将东西都买来了。
只是那花色太过了, 但这等私密事也没法说,更不能强求。
封垏见霜莳痛痛快快地收了, 心里一喜,又拿出来一个包袱递过去:“都是姑娘家用的东西,你都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还用希冀的小眼神望着霜莳,邀功一般。
霜莳木登登地打开,刚看了一眼, 整张脸便红透了。不仅一条月事带啊,还有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甚至还有里衣衬裤,整个包袱里装得满满当当,用一年都用不完的。
霜莳实在忍不住,羞愤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打算去邺都过日子啊!
封垏舔了舔唇,不太自然道:“邺都那地民风彪悍,没有这些精细的玩意,以防万一就胡乱买了一堆。若是不好你再说,我再让檀朋给你去买。”
他是不想再去了,那场面太丢人了!
霜莳连忙摆手说不用,引来门外扒拉饭的檀朋直往屋里看。霜莳忙摆手:“没事没事,你快吃饭。”
檀朋狐疑地看着他俩,啧了一声,又将脸埋进饭盆里。
霜莳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张扬,这事,这事怎么能......”
说什么好呢,说这事不能让檀朋去办,还是说这事就不应该让他管。怎么说怎么都觉得尴尬,现在真是后悔,就应该带着金雀金奴回来,搞成现在这样,她实在没脸面对。
封垏倒是笑了,一派坦荡:“无妨,为了夫人,豁出这老脸了。”
又是将人往绝路上逼,霜莳叹出一口气,恨不得将心里积压的无奈之情全叹出来。
封垏以为她不满意,问道:“是不是买的不是你喜欢的,不如你给我列个单子,我照单去买。”
霜莳彻底眼底一黑,急急拦住他:“你可快闭嘴吧。”
姑娘烟波横转,这一刻的神情才是最舒坦的模样。像是死水复活,春风荡漾下的涟漪涤荡,漾得封垏呼吸都开始乱窜。
封垏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霜莳的脸,笑道:“嗯,我乖,我听你的。”
崔汝南便是看到这一幕。
杳杳的烛光下,封垏的大手遮住了霜莳的半张脸,却遮不住半壁红霞。姑娘眼中没有算计,没有计较,只有温柔似水的春情,紧紧锁住封垏的眼神,一寸都不肯分离。
真是妖精,能夺命摄魂!
崔汝南大声唤道:“绿哥!”
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宜园,檀朋吓得碗都扔掉了,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惊醒屋内脉脉含情的二人。
霜莳变了脸色,匆匆起身,却被封垏按回原地。
封垏出门,还不忘关门,看了霜莳一眼,唇角含笑安抚道:“别慌,我去处理。”
崔汝南就更气了。
这是怎么意思?金屋藏娇?
封垏上前,神色自然:“姨母怎么来了?有事的话,让人来传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崔汝南紧皱眉头:“我若是不来,怎会看见如此不堪的一幕!”
“姨母这话严重了,哪里不堪了?”封垏正了正色,“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自是人间好风景。”
瞧瞧这一副冥顽不化的模样!
崔汝南气道:“你糊涂!她诈死,瞒天过海,居心不良。她折腾你,将你捏的死死的,你还与她情投意合?你是被她迷惑了!”
封垏皱眉,打断崔汝南胡乱指责:“姨母不知内情,还请不要胡说。她因何遁走,还用我一一与您说吗?您做了什么,李家做了什么?好好的姑娘在家中养着,到底有多绝情才会让她义无反顾离开?姨母可能觉得不欠她什么,但是我欠,您不想还就不要来这颠倒黑白,我欠她的,我势必要还。”
崔汝南被他这一番话气得直踉跄。
内宅之事本就如此,隔心离情,一拍两散。若真要说过错,谁没个错。霜莳本就没打算在李家安身,心都不在李家,强留有何用。纵然李家待她寡情,那也是人之常情,人在屋檐下不低头,难不成还要怪罪屋檐矮?
封垏倒好,护犊子一样,什么错都甩给李家,甩到她身上。做了二十多年孝顺孩子,就因为一个女人跟她粗脖子红眼地嚷嚷,这让崔汝南越发心狠:“你若还当我是你姨母,你就离开这个女人。”
仁孝为先,封垏这些年秉承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冷着脸道:“姨母若是不喜,何必来此给自己找别扭。女藻,扶着老夫人回去,没事劝着点,一把岁数还总想掌控孩子的人生,何必呢。”
崔汝南抬手指着封垏,什么都说不出口。
也不是被逼无言,而是说什么,他这瓮头瓮脑地全然听不进去。最后无法,望着苍天叹道:“姐姐,你若有在天之灵,让绿哥清醒清醒吧。”
苍天无言,封垏也无言。
女藻见状,低声劝道:“老夫人,夜深了,咱们先回吧。”
崔汝南揉了揉额,不罢休道:“你让开,我要见霜莳。”
封垏不动如山,伸手拦住,拒绝之意明显。
就这么僵持不下,霜莳推开门,被封垏一个眼神递过来,不悦道:“你进去,这里没你的事。”
霜莳却笑笑,朝向崔汝南蹲福:“表祖母,请您进屋喝盏茶吧。”
宜园中种了几棵茉莉,夜越深,花香越肆意。霜莳将泡好的茶汤倒在杯里,又放进一朵鲜嫩的茉莉花,才呈给崔汝南。
这是崔汝南的喜好,霜莳一直记着,不是刻意讨好,只是许多事做习惯了,便真成了习惯。
崔汝南看了霜莳一眼,心中的愤恨少了一些,但依旧怀揣着不快。
霜莳温声开口:“方才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有些事情我得承认,比如我从未想过在李家久留,您觉得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也不怨您,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在先,辜负了您的培育之恩。”
崔汝南哼笑一声:“绿哥听见没有?”
封垏倚靠在门旁默不作声,眼神紧紧地盯着霜莳,生怕她说出什么不悦耳的话。
“可是有些事,我是不能认的。”霜莳笑了笑,“我与将军的瓜葛,远比您想的要复杂,有些话不愿与您说,是怕您觉得是怪力乱神,更觉得我心怀不轨。其实我是不愿意与将军有所牵连的,可是现在不是能一刀两断的时候,若乘了您的意思,我与将军,与李家,与韩家便是一损俱损,您愿意看到这结局吗?”
封垏皱了皱眉头,低声不悦道:“一刀两断?”
霜莳没接他的话,继续与崔汝南道:“您是聪明人,太子妃病重,家里最急的不是周姨娘,而是珍大娘子。我来汴京这几日,光是听旁人闲话便听了不少,纹菱的婚事被圣人捏的死死的,于李家来说不是好事。我也晓得,圣人定会拿捏珍大娘子的心,而能摇动珍大娘子之心的人,或许就是我。如若真称了圣人的心,义父一家,将军于您,都会陷入圣人布局之中,只要李家人心散了,那圣人与太子便赢了。”
霜莳将利害关系摆明,选择就落到崔汝南手里。
人在气头上,根本琢磨不透大局。听霜莳这么一说,崔汝南才醒悟,略一思量便知是差点陷入局中局。崔汝南长叹一声,望向霜莳,语气和缓了些:“依你看,接下来该如何?”
霜莳看了一眼封垏,抿了抿唇才道:“方才说的一切,都是在各自不知情的情况下会发生的事。现在说开了,我再入宫,便不会有误会产生。圣人会暂时罢手,纹菱也会转危为安,将军此行至邺都,也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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