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垏嗯了一声:“你又不救我,它怎么会好。”
瞧瞧这可怜的话,这倒全成她的不是了。
霜莳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闺房走。姑娘的身影决绝,封垏倒是习惯了,叹喟一声咬紧牙关,阖上眼睛独自品尝这熟悉的无情。
霜莳走了几步,脚步突然停顿下来,转身凶巴巴道:“过来啊,给你上药。”
月光洒白,姑娘清冷的声音,藏不住偷偷的关怀。
封垏顺着声音寻到霜莳匆匆逃走的身影,唇角没忍住,瞬时勾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准时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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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金雀拿来跌打损伤的药膏, 不大痛快地呈给封垏,那意思是让他自己动手,这里没人伺候他。
往常以封垏这臭脾气, 金雀这样的丫头早就被他捏死了。可是这婢女是霜莳的半条命, 前世救主忠心耿耿死于非命,此时也就仗着自家姑娘的脸色,才敢慢怠于他。
封垏心情好,不与金雀一般见识,冷冷地睇了一眼,极快地扫了一眼,示意她出去。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留在屋子里,那可是会坏事的。金雀被封垏的视线吓得一哆嗦, 咬紧牙关站在一旁岿然不动, 她自觉仗义, 不能将姑娘往恶犬嘴里相送。
霜莳静静看着俩人互看不顺眼, 唇角微融,露出一点笑模样。干净透亮的脸,一双含情似水的眸, 像是雨后清透的天,让人瞧着便能将胸中的浊气一叹而光。
就这么一眼, 封垏被激起的冷匪之气四散而去,目光柔和下来,将药膏接过去,撩开衣袖,露出鳞次栉比的伤口。
霜莳微愣,侧过头不敢看。
金雀倒吸一口凉气, 疑问脱口而出:“这么多的伤,一罐药膏够不够啊?”
封垏好似以瑕地打量霜莳主仆的神情,似是客气又似是调侃道:“你家姑娘好不容易发善心,某便厚脸皮,求你再多拿一些过来。”
金雀噤声,都怪她多嘴,才让封垏得了便宜卖乖。
霜莳略沉吟一声,吩咐金雀:“再去取一盒来。”
封垏扭过头看霜莳,见她面色无波,眼眸低垂似是毫不在意。封垏笑了笑,问道:“怕吗?”
霜莳摇头:“伤口长在你身上,怕也是你怕。”
姑娘惯会打太极,不会与他针锋相对,只是轻飘飘地一句,便能摧毁好不容易发现的温柔。封垏见怪不怪,沾了一点药膏,粗鲁地在伤口上擦拭。
也不管新疾还是旧伤,胡乱抹着,一点章法都没有。霜莳拧眉,实在看不下去便道:“你当药膏是胰子么,按你这种擦法,再来两盒也不够。”
封垏挑眉,勾唇笑道:“不会,不然你帮我?”
霜莳将话闷在嘴里,挪了挪屁股,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封垏得不到回应,也没强求,老老实实地将药膏抹在伤口处,清凉的触感,似是能抚平他心中的郁燥。
缓了缓,才开口:“这些年打打杀杀,从没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我一直觉得只要我还有口气,这身子就是不坏之躯,能扛能造。今日头一次感受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受之于你。”
霜莳说不敢:“这话严重了,不过是两罐药膏,郎中那里有很多,你若是觉得不够,大可去寻再生父母。”
封垏笑了一声,喟叹:“就不能好好说话?”
霜莳心里有怨气,也只有这么说话,才能有一丝快意,来驱散心中的不甘心。眼前的男人好似就有这样一种魔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很容易便能分解对方对他的敌意与不满。她不想投降,抵死挣扎着,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霜莳低下头,绞着手帕,有些怨自己不争气。
封垏好整以暇地抹药膏,也不再撩拨姑娘的心神。
尚未入夏,夜里的风稍许有些凉,院子里静极了,只有极微小的海浪声流进耳朵里,平和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霜莳有些担心此行去汴京,有太多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她连五成全身而退的把握都没有。可是又不能不去,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周身的人受到牵连。
姑娘脸上的愁思藏不住,封垏直白打量,看了许久才开口:“愁什么,都说了凡事有我,你且跟在我身边便是。”
霜莳低声道:“不要你管。”
封垏抬眼,哼笑一声:“我不管你,谁管你?”
霜莳讨厌他这副自大自满的姿态,冷了冷脸:“我就喜欢没人管,你上好药了吗,上好了就请回吧。”
这就开始下逐客令了,封垏直摇头,可真是无情无义。
不过封垏没打算走,他放下药膏,沉了沉嗓音,才道:“太子是知晓我来寻你,才会气急败坏引你前去。你兴许不知道,自从你诈死后,太子便将此事当作蜜饯,毫不客气地往我嘴里塞。我也当局者迷,信以为真,差点被他收拢了去。霜莳,不管你信不信,于我而言,你比什么人都重要。我不管你,就跟不管我自己一样。”
霜莳侧头看了一眼,撞到封垏认真的眼眸时,又迅速低下头。不想回应,也不敢回应,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不敢问。怕问了,她会真的信了。
封垏见霜莳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大约会觉得我有病。是,我有病,病得不轻。以前对你嘲讽伤害,混蛋话操蛋事说来就来,可是我做了一场梦,梦中与你相知相守,就跟真实中一样。可惜那样的美好戛然而止,一如得知你被大火烧死一样,恨得我想将全天下的人都杀了。”
霜莳不动声色,心里却荡起了涟漪。
封垏呵笑一声:“我以为是圣人下的手,所以将她还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羽翼全都杀了。可是不够解气,我甚至动了念头,将他们全杀掉。”
封垏口中的他们,是皇城中高位之人。霜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吗?”
封垏苦笑一声:“是不是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你甚至会嗤笑我,因为一场梦境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就是你看的这样,我也解释不清,反正见不到你就连喘气都懒得想了。若不是你留给华婉的海珠,可能这会儿已经去阎王那里要人了。”
霜莳静默了片刻,才问:“梦里是什么样的?”
封垏幽幽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梦里的我也是混蛋,最后没能保住你,亲眼看着你离去。”
他语气自怨又自负,站起身来,伸出手,露出可憎的伤痕,笃定道:“如今失而复得,不管如何,就算搭上一条命,我都会护你周全。你可以不信我,但我肯定要这么做。”
霜莳被他这副说辞唬了一跳,正经姑娘家哪听得了这等剥心的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咬着唇惶恐地望着他,慌里慌张道:“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我用不着你这样。”
“用得着。”封垏点头,“不用管我,我为自己的罪孽赎罪,你且受着便是。”
封垏说到做到,这些日子陪着霜莳处理韩家珠池的杂事,霜莳不想承认,但是有封垏在身边,就像多了一个秤砣,稳稳当当的,一点水花都没荡起。
许是听到了风声,韩家大房与三房以为终于盼到霜莳离开江都,便毫不客气地前来索要珠池份额。霜莳实在懒得搭理,封垏便将此事揽在身上,二话不说直接将大房和三房的家室绑了起来,关了三天三夜。
最后还是霜莳的大伯熬不过去,跪地哀求,并写了一张保证书,发誓以后再也不打珠池的主意,这才被封垏放了回去。方越将此事告知于霜莳时,霜莳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又去做旁的事。
封垏也未邀功,就像是帮她掀了一下门帘那么简单。
霜莳不言谢,封垏也不在乎,方越却瞧出俩人你来我往的容忍与默契。
眨眼一个月过去了,丹娘养好身子出了月子,方越打算办一场满月酒。江都本来就不大,与方家能说得上话的也没多少人,算来算去才凑了两桌半,剩下半桌不成不就的,方越便将封垏也请了来凑数。
其实不请,封垏也会倚靠在门边守着,倒不如爽快点,一起吃顿饭热络热络。封垏看了一眼霜莳,见霜莳并未反对,这才拱手谢道:“那便叨扰了。”
丹娘一直在屋里奶孩子,等将孩子哄睡,这才从屋里走出来。
产后养得精致,丹娘的气色比怀孕时更好,远远望去,奶瓷一样的脸上透着红晕,款款移步而来,引得一堆臭汉子直吁方越。
方越凶着一张脸,可是又藏不住笑意,上前几步扶着丹娘,细声问:“累不累?”
丹娘说不累,大大方方地感谢客人捧场,瞧见霜莳有些心猿意马,便上前问:“姑娘,要不要移到屋里坐坐?”
霜莳实在不愿看见封垏,更何况与他一同吃饭。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连在一块坐着都觉得难堪。
刚想顺着丹娘的话起身,便听封垏在一旁,倏地起身撞倒木椅,一个跨步上前,很小心也很犹疑地说出一个名字:“封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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