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她必当十分爱惜自己的清白之身,等待将来出宫时,寻一好人嫁了,因此,如今能让她做出如此逾矩之举的人,定然不是那身份低微之人等。
陆容予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念着与她的这许多情谊,沉声道:“此事尚未有定论,你们暂且莫要乱传。”
三人皆应下,心中明白,郡主此番言语,便是打算留玉合一命,宽容处之。
陆容予思来想去,还是可怜她的身世遭遇,皱了皱眉,道:“将玉合唤来。”
“是。”
玉合此时正在房内酣睡,却不想被一脸复杂的梳雪叫了起来,她正是做贼心虚的时候,又听见郡主要见自己,更是慌张至极,好一番手忙脚乱,才穿戴好,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她跟前,福了福身。
“奴婢问郡主安。”
陆容予屏退其余人等,亲自将她扶起,又示意她坐在画婉搬来的坐凳上。
玉合一边觉着郡主定是有所察觉,要问自己话,忐忑不安;一边又觉着郡主待自己如此之好,不打骂便算了,还半点主子的架子都无,又觉无比内疚惶恐。
陆容予见她神情复杂,目光摇摆不定,似是万分挣扎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开口道:“玉合,我今日将她们都屏退,只为和你说些体己话。你服侍我已有三月余,应当知晓我心性,自当不必惊慌,更不必与我说谎。”
玉合点了点头。
陆容予酝酿了好一会儿,仍旧觉得那话难以启齿,最终委婉道:“你近日常常莫名寻不着人影,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玉合闻言,瞬间抬起头,目光惊疑又怔愣地望着她,微微张口,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事郡主虽说的隐晦,但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晰。
玉合原以为,郡主只察觉到她近来做事十分懒惰懈怠,并不知郡主竟已然察觉到这一层。
想起自己夜夜偷着从敬神缺回来的狼狈模样,玉合顿时又羞又臊又怕,手心都捏出一层汗来,两侧脸颊涨红,期期艾艾了半晌,最终也未发一言。
陆容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我既今日将你叫来,便是不打算与你追究此事,你不必害怕,只消告诉我,你相中的是哪家公子?若他家门尚可、人品优良,我便做主,想个法子将你风风光光地嫁了去,你二人也不必日日在这宫内宫外两煎熬,受这相思之苦。”
玉合闻言,顿时红了眼眶。
着实没想到郡主会待自己如此之好。
未婚女子与男子半夜私会已然是死罪,宫女与男子半夜私会更是罪无可恕,但郡主知晓此事后,不仅不怪罪自己,反倒先关心那人是否与自己相配,还要做主将自己嫁与他。
“郡主……”玉合呜咽起来,断断续续抽泣道,“若有一日此事被人发现,郡主必然身败名裂、人人唾骂,郡主何故为了奴婢……”
陆容予拍了拍她的背:“左右我不承认知情便是了,你告诉我,是哪家公子?”
玉合自觉愧疚至极,摇着头不肯说,当下暗暗立誓,今日起再也不与那五皇子有任何交集,即便五皇子以她的性命相逼,她也定然不会出卖郡主。
陆容予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勉强,只道:“你不愿说便罢了,只是今后千万不要再去,万一被有心之人发觉,后果你自当知晓。你若真想嫁,便与我说,我自会想法子。”
玉合点点头,站起身,跪地向她行了一大礼:“郡主的恩情,奴婢永生难忘!此后奴婢自当一心一意伺候郡主,为郡主做牛做马,绝不再有非分之想!”
陆容予轻笑道:“无需你为我做牛做马,快下去歇着吧。”
见玉合满脸喜色的出来,守在门口画婉和梳雪相互对视一眼,快步走入房内。
“小姐便这般轻易饶过她了?”梳雪问道。
陆容予抿了口茶,轻声道:“她知错了便好,此事你们日后就当从未听闻过,务必守口如瓶。”
画婉和梳雪齐声应了句“是。”
几人刚说了没几句话,外面小兰便来传,说婧嫔娘娘那儿的环公公来了。
这个时候,婧嫔娘娘寻自己有何事?
莫非是来与自己算上回偷溜出宫的账?
可此事现在才来追究,似乎晚了些。
陆容予心下疑惑,但还是让画婉去带环公公进屋。
很快便有两个身影进入视野,为右的是轻轻移步而来的画婉,为左的那一名,则将身子躬得极低、步履迅速矫健,没走一会儿,就在离自己两丈远处停了下来。
梳雪和画婉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环公公为何站得如此之远”一言,两人面面相觑,满目疑惑。
婧嫔娘娘的人一向守规矩,这环公公更是从来挑不出错处,今日这是怎么了?
陆容予也是一愣,见他并没有要再向前的意思,也不便多问,只开口道:“不知婧嫔娘娘找臣女所谓何事?”
环公公始终垂着首,将手中的纸条递到身前。
“婧嫔娘娘吩咐奴才将此物交予郡主。”
画婉上前将纸条转送到陆容予手中,后者却没有即刻打开纸条,而是眨巴着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像是吃错了药一般的环公公。
感受到前面传来的目光,环公公赶忙道:“奴才告退。”
“等等。”
他才一转身,便听见郡主吩咐,犹犹豫豫地停下了脚步。
“你转过来。”
环公公浑身明显一僵,站在原地未动。
第23章 怀孕
陆容予见他不动作, 也不恼,干脆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他所站那处, 围着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好一番端详, 她才施施然回到座位上,抬了抬手,吩咐道:“梳雪, 将那厨房刚蒸出来的糕点给环公公捎上一份。环公公近日当差辛苦, 人都瘦了好些。”
“是。”
化作环公公的玄一听郡主如此言语,一口气都差点儿没缓上来, 弓着身, 在原地上下急喘着,直冲向头顶的火气几乎要将他一头乌发与这巧士冠一同烧成灰烬。
才拿到那盒糕点, 玄一连句谢都不道,便疾步走出碧芙园。
谁知他才刚一迈出屋门, 就听见身后风铃般清脆又难以自抑的笑声, 层层叠叠、不受控制地传入耳内。
玄一气得要命, 恶狠狠地跺了跺脚,对着那碧芙园中的榆树好一顿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却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更放肆、更响亮了些。
干他娘的!
本以为上回是最后一回, 谁知这最后一回之后,竟还有不知多少回!
敢情他现在竟真成了环公公的替身了不成?!
简直耻辱。
奇耻大辱!
屋内三人一想到方才七殿下的亲卫扮做宦官、掐着嗓子说话的模样, 便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如此好半晌,才堪堪缓了过来, 笑得面颊都发疼。
“小姐,那侍卫为何要扮做环公公的模样?”梳雪笑问道。
“许是殿下有事要向我交代,但他又不好亲自出面,便想借着婧嫔娘娘之便利,叫人扮做环公公来传话。”陆容予也笑。
画婉问:“奴婢听翠浅嬷嬷说,这婧嫔娘娘一向极为谨慎,从不拉帮结派,七皇子又不是她所出,为何竟一次又一次地帮着七皇子?”
陆容予看了画婉一眼,缓缓道:“或是七皇子允了她什么无法拒绝的好处。”
“小姐快看看,方才那纸条中写的是什么?”梳雪道。
陆容予点了点头,拆开手中那张字条。
一道白纸上,只有“玉合”二字。
画婉登时诧异:“七殿下如何知晓玉合之事?”
陆容予摇摇头:“我也不知。”
但此时的重点并非在此。
七殿下日理万机,忙碌非常,若只是宫女失洁这档子事,他就算知道了,也大可不必理会,但他此番如此大费周章,特地差人来传信告诉自己,显然事情并非她想得那么简单,或许另有端倪。
她皱了皱眉,望着手中的那张纸条,陷入沉思。
莫非玉合的那心上人,并非哪家公子,而是某个身份地位更高的人物……
常在宫中,能让玉合轻易交出自己清白之身的人物……
显然不能是邺谨帝。
那么,是皇子?!
某个会威胁到七殿下切身利益的皇子。
那么,为何这皇子又要找到玉合?
且以七殿下之心性,为何不直接将玉合除去以绝后患,反而要绕道前来知会自己?
陆容予略一思索,便能想见,定然是因着自己也被牵扯到了此局之中。
思及此,她浑身蓦地一震,只觉心惊肉跳极了,半晌也缓不过来。
她如此待玉合,玉合当真要害她?
画婉与梳雪见她面色不佳,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陆容予摇了摇头:“无妨。”
她仔细思忖,不难想到,那背后操控之人,定是疑自己与七殿下有猫腻,想以自己掣肘七殿下。
那人并非真想从玉合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她只是个引子,用来勾出自己与七殿下。
若七殿下此时将玉合杀了,便等同于证实了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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