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濯还是看着她,默不作声。
乔慈衣被他的眼神看得微微着恼,道:“容相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更沉了些:“我的意思,自然是叫你说实话。同样是皇家寺院,大安寺、静真寺都要近得多,你为何偏来这样远的天宝寺?”
乔慈衣便答:“上回来天宝寺,我就觉得这里的壁画实是一绝,但当时匆匆忙忙的,又只惦着磐磐。这次是专程过来,除了礼佛,还想再看看画,这也不行?”
容定濯扯了扯嘴角:“我没说不行,你这样激动做什么?”
乔慈衣微微抿唇,沉默片刻,却是问:“容相与容二爷的感情似乎很好?天宝寺这样远,容相也特地来看容二爷。”
是好。容定濯在心里想。
当初他六岁的时候,被叛奴给捉走,想要杀他泄愤,是九岁的容定泱背着他从山洞逃出来,娇生惯养的容定泱的脚被石子和树枝戳得血肉模糊,容定濯也是从那次之后,开始勤练武艺。
后来,两个人年纪再大一些,一起跟着三叔去打仗,容定泱还帮他挡过一剑。他永远都记得,那剑从兄长手臂穿透而过的情景。
除了这些,容家今天的地位,更是容定泱做了驸马后,靠着先帝的信任,走了不少捷径。
更何况,兄弟两人在生活中的习惯也很投契。因此,容定濯从不怀疑他自己的胞兄。
不过,他才来看过容定泱,倒不至于来得这样勤。他今天是因为听说乔慈衣过来,他才过来。
容定濯就说:“你若有自己的姐妹,就会明白。”
随即,他站起身,来到乔慈衣房里的香炉旁,拿一旁的铜签子拨了拨,查看里面燃的什么香料。
乔慈衣立即明白,他是怀疑有人在她的香料里做手脚,让她心神失守,以致做噩梦?
见这屋里的香没有问题,容定濯想起今晚的斋饭,又叫人去查。
还有乔慈衣洗脸用过的水,不过,已经被她倒掉了。
始终觉得这天宝寺还有古怪,容定濯便坐在乔慈衣屋里,似乎不打算走。
乔慈衣见状,便问:“容相……不走了?”
容定濯转眸看看她,目光落在她胸前,又下掠,停在她的腰间。
第125章
乔慈衣穿的寝衣不薄, 又宽大,其实看不出什么。
可她的发鬓有些散乱,眼眸似盛着春水, 怎样看都散发着一种娇慵乏力,引人蹂.躏的感觉。
容定濯的目光变了变。
刚刚做了那样的梦, 乔慈衣对容定濯的注视格外敏感。
两人共处一室就显得越发暧昧,令乔慈衣浑身不自在。她将身体微侧,再次送客, 道:“容相回去歇下吧。”
他非但不走, 反而将手伸过去,握住她柔软滑腻的手, 道:“手这样冷。”
乔慈衣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道:“相爷, 这里是佛门清净地。”
容定濯没答话, 只是用自己手掌捂着她的小手, 等那手热起来, 才道:“明日一早, 你跟我回去之后,不要再进宫, 我的耐性已经用光, 若是你再进宫里躲着,我可不保证白确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乔慈衣身体一僵, 明白了容定濯的意思。
见这女人果然被拿捏住的样子, 与她从前那没心没肺的做派判若两人。容定濯丝毫没有威胁她成功的喜悦, 反而是一股难以控制的愠怒在心中翻腾, 他目色森寒冷,道:
“你对你那死了的丈夫倒是有情有义, 连个弟弟也当亲的护着。难怪想为他守身。可惜。”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可惜,她守不住,他就是要她跟着他。
乔慈衣看看容定濯,微微失神。她突然问:“相爷,你喜欢我么?”
容定濯一怔,沉默片刻,目光难辨看向乔慈衣,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嗤笑,道:“乔夫人几岁了,什么喜不喜欢的。”
他为什么还要爱一个有夫之妇,让她可以随意牵制他,作践他?一想到当初他痛苦的时候,她跟白歧不知道多潇洒快活,他就有想杀人般的暴戾。
乔慈衣面无表情,被人取笑,她的脸色当然也不好看,随即也微微讥诮道:“是我问错了。那就是说,哪怕有磐磐这层关系在,相爷也始终不放过我,就只是因为记恨我,不想让我好过?”
容定濯淡淡道:“你没有那时的记忆,我对着你记恨也没有什么意思。”
乔慈衣奇道:“相爷既不喜欢,又说不记恨,那为什么还要我在你身边。”
容定濯积怒未消,听到她这这样问,凤眸微敛,凑到她耳边道:“当然是因为,乔夫人的滋味太好,让我这样多年也忘不掉。”
听到这个男人轻佻的语气,反应过来他这个滋味是什么意思,让乔慈衣怒意攻心。
容定濯一把捏着乔慈衣抬高的手腕,阻止她又想要打他的动作,道:“你又想打人。”
乔慈衣手上挣脱不了,就讽刺道:“那我进京已快半年,容相克制这样久,那还真是能忍。”
容定濯也没想到自己能克制这样久,他归结于是自己的自制力越来越好。不过,先是顾磐磐要成亲,后又是漕运司和邢家的事,的确是样样大事都堆到一起,耽搁了他不少时间。
乔慈衣索性又道:“那你……十几年前,是真的喜欢我么?还是那时也只是见色起意?”
容定濯看着乔慈衣,没说话。十几年前,他当然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那时刚任翰林院编修,又受天子恩宠,让他跟他三叔一起镇压莲藏教,为了就是让他历练,更是给他的立功机会。他也不是那种爱好走马章台的纨绔,一心都是要建功立业的,若不是因为喜欢她,怎么可能陷进去。
更何况,他离京之前,当时的大长公主想送他一个格外貌美的通房丫鬟,比那时的乔慈衣不知有风情多少,他都没兴趣。就算一开始他不知道乔慈衣是莲藏教圣女,但她也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以他在京中对贵女的高傲,若不是实在喜欢得放不下,怎可能将这么一个女孩带在身边。
不过,对着眼前这个女人,容定濯只是笑了笑,道:“你若想得起来过去,再问我这个问题不迟。”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阵乌鸦的叫声,光听声就觉得相隔不远。
按理说到了晚上,乌鸦也该歇了,听这声音却是盘旋不去,声音彼起彼伏,夜里听着有些瘆人。
乌鸦在前朝还是吉物,到了本朝因为诸多传说,就渐渐变得不详。
突然,随着“砰”的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乌鸦凄厉的叫声。是有乌鸦撞到乔慈衣这屋的窗棂上。
乔慈衣皱皱眉,看向轻轻震动的窗棂,道:“好多的乌鸦。为何这样多乌鸦。”
容定濯也不知道,只是问她:“怕吗?”
乔慈衣摇摇头,在莲藏教里,她见多了装神弄鬼的东西。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隐匿在背后的人。
但是容定濯在这里,就算有什么人她也不怕。容相的命矜贵,身边的高手不会少。
容定濯打开房门,去外面查看,就看到容定泱也过来了,容定泱见天上这样多乌鸦,叫了容定濯去他屋里说话。
见容定濯被其兄长叫走,乔慈衣不用再面对他,让她松了口气。
后来一夜无事。经过调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乌鸦异动的,因此大家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
第二天,容定泱倒是与容定濯一起回了陈国公府。
容定泱这次等于说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要不是容定濯如今的话足够分量,若不是皇帝对皇后的偏宠,容定泱这个驸马是怎样也要给大长公主陪葬。
因此,卫老夫人看到终于相携回来的两个儿子,心酸至极,拉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阵哽咽。
对于大长公主这个儿媳,卫老夫人的感情是复杂的。要说大长公主对她这个婆母,其实还算给予颜面,两人相处得不错。
可是大长公主对容定泱看得太紧,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没有给容定泱纳妾的意思,只是从容家旁支的孩子里抱养了一个儿子。这点又让卫老夫人感到不满。
不过,卫老夫人也明白,现在想要看到容定泱的儿子,比过去更难。她对孙子辈的寄托,就都放在了容定濯身上。这个嫡幼子年纪还不大,完全可以给她多添些个孙子孙女的。
卫老夫人想着,要是容定濯当初的元配萧苓苓还活着,那该多好,估计孙子孙女都给她生了好多个。
卫老夫人就道:“老六,你当初说是女儿没嫁人,不想续弦。可如今,皇后娘娘在宫中诸事顺遂,你是怎么也该考虑续弦的事。”
哪怕弄几个妾室也好,有庶子也比没有的强。
容定濯自是拿话搪塞卫老夫人,嘴上应付过去就完事。
卫老夫人难免就想到了那个影响她儿子多年的女人,心中就决定,找个时间约乔慈衣见一面。
***
乔慈衣这次果然没有再进宫,而是住在鸿停馆。
容定濯以顾磐磐的名义,给乔慈衣弄了一处院子,在里面安置了仆婢,要她住过去。
乔慈衣只得暂时答应他,说是过两天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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