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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肩舆路过国礼院门口,熙宁老远瞧见了迎着日头在踢毽玩的两三人,忙叫停了宫人。
  碧春扶她下来,熙宁问道:“那个面善的,是淑月妹妹吗?”
  淑月是永平帝第二十六
  女,她娘亲是个位份不高的才人,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了,皇后将她养在德妃一处,因着德妃时常来坤宁宫走动,熙宁倒同淑月有些来往。
  正想着,淑月也看到了熙宁,她扔下毽子跑过来,面带笑容,羞嗒嗒唤她:“十三姐姐。”
  熙宁摸摸小姑娘的头:“怎么在这里踢毽子玩?”
  小姑娘也就六七岁的年纪,掉了颗门牙,说话时漏风,只好抿着唇,害羞道:“夫子要我出来休息,一会儿还得进去上课。”
  熙宁瞧着她这模样,心里没由来地难受起来。她抬手替淑月理了理头发,想起的却是往事。淑月很像当年的定安。那时定安也只有七八岁,同淑月一般,不大受宠,总被旁人怠慢,因而养出一副怯弱害羞的性子。
  熙宁初时待定安好,是有怜悯的原因在,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变了定安也变了。定安不再唯唯诺诺,一日又一日比她出落得更能拿主意,她们的情谊自然也一并不同起来。要说哪一日开始的,熙宁已记不清,总归是她大婚那天起,彻彻底底同她离了心。
  现在定安生死不明,她自接到消息,面上不显,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感伤。可若扪心自问,感伤下头或许还藏着一层,那一层是不能被人看到的,碰也不得碰的隐秘。
  她与林璟已无可能。
  定安亦是。
  定安不在了,这唯有的好处是,定安不必与她争了。不争,就不撕破脸面,从前共度的时日仍然是好的,就能带着美好的记忆度过后半生。她能想起来的,就不再是林璟提起定安时不经意的笑容和他佩戴在身边片刻不离的荷包。
  这心思阴暗到连熙宁自己都忍受不了。她竭力不在人前表露出悲伤,是不想被人提起,不提起就可以假装自己从未有过这样见不得光的念头。
  熙宁看着小淑月,稍晃了神,直听见碧春唤了她一声殿下,她方觉失态。
  熙宁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捏捏淑月肉嘟嘟的脸颊:“你去玩吧,我不打扰你了。”
  淑月乖乖应了声,看了她几下,才是转身跑回去。熙宁微眯着眼,在后头一路目送她跑远了,方敛起视线。
  碧春看她这样精神恍惚,略有些忧心:“殿下。”
  “
  无事。”熙宁面色如常,“只是觉得那孩子和定安小时候有些相似罢了,不过离近了看,倒也不相同。”
  碧春劝道:“奴婢知道您同十六殿下关系好,不过事情发生已有一段日子,您迟迟走不出来……只是徒惹娘娘担心罢了。”
  “母后才不会担心我。”熙宁扯了下嘴角,说不上算不算是笑容,“她如今高兴还来不及呢。”
  碧春还想说什么,熙宁先打断她:“这处离坤宁宫也不远了,不必乘撵,走着过去吧。”
  碧春不敢不应好,安顿了宫人,跟着熙宁慢步在宫道。从前这路她走了无数遍,小时淘气起来,牵着定安满后宫闲逛,没有一处的地砖不曾被她们踩过,仔细算起来,同她相处时间最多的,不是兄长不是林璟也不是林祁,反而是定安。
  熙宁瞥见墙头斜倚出的花枝,不觉轻声道:“若她还在,过两年也该嫁人了。”
  碧春听着难过,这次没再出口相劝。
  到了坤宁宫外,熙宁稍一停顿,整理好心神,进去时俨然换了个人一般。邵皇后早等着她了,一来就握着她的手道:“好孩子,路上受累了。”
  熙宁笑道:“乘着马车,天又不热,如何能累到我去。”
  “你呀,将什么话都要同我使绊子,就是不肯让母后舒心是不是?”邵皇后笑着打趣。当初熙宁不想嫁人,母女俩曾为此针锋相对过好一阵子,后来熙宁终于嫁给了邵皇后千挑万选出的“如意夫君”,两人间的矛盾才稍稍和缓。
  “母后让我进宫,可有事要讲?”
  “你是我女儿,没有正经事,我还不能叫你进宫陪陪我?”邵皇后含笑瞥她一眼,叫白露将新上的庐山云雾沏一盏来。
  “我在自己府中也是忙的,哪里得清闲,您若没事,往后还是少叫我进里头来为好。”熙宁讲起这话毫不客气。
  邵皇后又气又笑:“你这小白眼狼,真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多久就连母后也不认了?”
  熙宁笑笑,不同她瞎侃了。她接过白露递来的白底青花茶盏,目光不小心瞥见被镇纸压在红木案几上的几叠纸张,笑容微微一滞。
  “这是什么?”熙宁问道。
  邵皇后抿了口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眼,懒洋洋地笑起,眼中却带着淡漠的冷意:“能是什么,给你十六妹妹抄的经书,一会儿得送去你父皇那里。”


第98章 、98
  熙宁怔怔盯着, 片刻才回过神来:“不是说还没有定论吗?父皇尚在黎州留了人手, 说不定哪一天就找到了……”
  邵皇后轻笑一声:“这话也就听一听响儿。这么些天没有消息,你父皇都放弃了, 不过迟早的事, 早做打算也是好的。”
  熙宁蹙了下眉,移开眼。心里翻江倒海, 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邵皇后执起熙宁的手:“不讲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近日从医署那儿得来一道方子,你成婚已快有半年多, 还迟迟不见有动静,太医说这方子有奇效,你拿回去用用看, 再不济也好补身子用。”
  熙宁心烦意乱:“我又不着急。”
  “岂是你不着急就能不着急的。”邵皇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生儿育女, 传宗接代, 乃为人妇的本分。是我不好, 将你素日宠得没个王法, 惯会自己拿主意, 这两年才越发没边去了。”
  邵皇后说着又像从前一样数落起熙宁来。熙宁懒怠同她争扯这些,索性闭口不言。
  邵皇后以为熙宁是肯听劝, 兀自笑了笑, 让白露将方子和一早由着太医院抓好的药拿过来,递给碧春带去。
  熙宁看这大包小包的,着实不耐:“你给我方子就好了, 府中自有药方在,何必这么齐全。”
  邵皇后不以为意:“你府里的再好,哪能和宫中的相提并论。”
  熙宁撇撇嘴,强忍着不同她争辩。
  “这些日子宫里诸多事端烦扰,往后几天我可能都见不得你,你且顾好自己,府中的事务倒在其次,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邵皇后细细叮嘱她,“冠儿那边你也留心着,他是闲职,不当差的时日多,你且顾着他,现下你们才成婚不久,所以还不觉着厉害,等日后抓不住了,才要你为之心烦,倒不如未雨绸缪些。”
  熙宁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总不往心里去。她在坤宁宫待了不多长时候,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邵皇后还有旁的事要处理,也不挽留,母女俩就此散去。
  *
  “公子。”春日眉梢带笑,喜滋滋地邀功,“又拦住两个。”
  这些日子宫里宫外皆是动荡不安。静妃被围困的久了,一日日急起来,慌不择路,
  屡屡派自己宫里的人乔装打扮,想出宫递信,奈何青云轩早把控了内外,几次三番把她的人拦下,偌大皇宫,任凭一只鸽子也飞不出分毫。
  谢司白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停住笔,头也不抬:“将人收着,不必送回去。”
  被网罗住的兽,越挣扎越束缚得紧。静妃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越是沉不住气,便越是上赶着将把柄送往谢司白手中。
  “宫外那位林大人也一直发帖求着见公子一面。”说着春日忍不住想笑,“可见是真的急了。”
  谢司白扫他一眼,春日这才稍稍收敛些,领了命,只身退下。
  秋韵进来时刚巧遇见他,进了书房道:“春日又捅什么篓子了?怎么见他苦着张脸。”
  “许是怕我罚他抄经。”谢司白淡淡道。
  “他也是太得意忘形了点。”秋韵啧啧,不仅不见同情,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
  春日这性子,自来大大咧咧无所掩饰,这一点若放在寻常人家,相处起来不累,自是好的。但偏在宫中这么个风诡云谲的地方,若不是谢司白常常拘着他,还不知要犯下多少大过。
  谢司白没心情同他讲这些,他见秋韵来,搁下笔,问道:“有什么事?”
  秋韵明白自家公子真正想问的是“定安有什么事”。他笑眯眯,故意道:“我一切安好,公子不必替我烦忧。”
  谢司白似笑非笑:“定安让你这么说的?”
  “怎么公子话里话外的总只能看到小殿下。”秋韵笑道,“我不过是与小殿下相处久了,沾染些她的脾气罢了。公子觉着如何?这语气模仿得像不像?”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倒真有些像定安同谢司白闹别扭时所讲的。
  谢司白四两拨千斤地回他:“我觉着得意忘形的不光春日一人。”
  秋韵:“……”
  秋韵不敢与他胡闹了,絮絮禀起定安这些日子的动向:“院里一切都好,这几日殿下来了兴致,同绿芜学着做了些花样子玩,人少的时候我还带她上街去逛了逛,不过作男装打扮,一套齐全的,就是公子你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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