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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徐老三将卦盘收起,老神在在:“留给大人的时日不多了。”
  林咸抿唇不语。
  *
  林祁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由小厮手上,摇摇晃晃地自角门进入府邸。他着一
  宝蓝直缀,腰带上系着的荷包玉佩一应没了踪影,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喝醉时被什么人窃了去。
  府中的小厮扶住林祁,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嚯了一声,抱怨道:“少爷怎的又去吃酒了,老爷今日没出府,若被他见了,当紧又是一顿打,我们也跟着受累。”
  林祁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负在那人身上,他傻呵呵乐着:“小爷我今天心情好,要什么都拿去,都赏你。”
  “快行了我的爷。”小厮道,“您回府了,醒醒吧。”
  短短半个月而已,林祁已然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堕.落到如今的模样。说起来也是从宫里十六帝姬黎州遇难的消息传回京城开始的,起初还好,敬着旧日的情谊伤感一番也就罢了,不知从哪一日起,这位爷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反常态地性情大变,整日整日去外头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府,被林咸教训过几次仍不知悔改,甚至越是被训斥,他就越是变本加厉,俨然要与林咸对着干一般。
  林祁醉里说着胡话,只言片语的,不是很连得成句子。小厮带着他行至院门口,正巧遇上林咸从里头出来,小厮心头一凛,忙忙低下头,唯恐被牵连。
  果不其然,林咸一见着林祁这副样子就火冒三丈,他压着怒气问:“这孽障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老爷,就在刚才,小的才从角门把人接了进来。”
  “不必让他歇着了。”林咸道,“拿盆冷水来兜头将他叫醒,送来书房。”
  林咸话出口,小厮们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作为。往年间林咸对林祁是再疼爱不过的,近两年虽屡有口角,还不至今日。他们倒担心真的把人弄坏了,反怪罪到他们头上。
  林咸看他们不动作,喝道:“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见林咸真的动了怒,小厮们不敢耽搁,送林祁去书房的去书房,准备冷水的准备冷水,里里外外忙活开。
  林祁被送至书房的椅子上,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尽管五六月的天气,还是激得他一打寒颤,醉意去了五六分。
  他勉强睁开沉甸甸千斤坠的眼皮,书房内已经没了旁人,只剩下林咸在。
  林祁不觉蹙了下眉头,跄踉着起身要走。
  “给我坐
  回去!”林咸拿戒尺打在林祁身上,光是听响儿都觉着疼,林祁却是动也不动,只回身冷冷望着林咸。
  “你个不肖子,如今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我叫你不准再往外头去,你听是不听?!”
  林祁抹了把脸上的水,不说话。
  许是被他这副负隅顽抗的模样激怒,林咸丢开手中的戒尺,抡起旁边的交椅就砸在林祁身上。林祁同样不躲,硬咬着牙吃他的打。
  林咸是使了狠劲,交椅被砸得四分五裂。
  林夫人接了通风报信,一推开门就见到这一幕,她立马哭天抢地拦在林咸面前:“造孽啊!你可就他这一个命根子,有什么话好好说说不得的,非得下此狠手?”
  林咸素来无法无天惯了,真要论起,稍有些怕的还是他这个正房夫人。林咸气道:“你看看这混账的样子,天天不学好,整日去吃浑酒,我不把他打死,他有天也得自己作死!”
  林夫人拿着帕子替林祁清理额头的伤口,却是被林祁轻轻挡住。
  林夫人看他这副惨状心疼的紧:“他这些天是不成个样子,不过儿子还小,你同他好好讲,他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听不进去的。”
  林祁低垂着眼不语,林咸亦是不作声,一时只剩得林夫人从中周旋。
  “你要教训就好生教训,动什么手,他可不是你手底下那些兵,经得住几番教训?”说罢,林夫人又看向林祁,“你也是的,近几日是怎么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吃酒去!”
  林祁自被带进来,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听了这一句,他眼神微动,木着脸终于开了口:“再不好,总比杀.人强。”
  话一出,室中静了一静。
  林祁抬起头来,与林咸四目相对,后者竭力隐着怒火,手都气到发抖。
  林夫人也觉不妙,连忙打发了下人出去。
  “好,好。”林咸一叠声道了几个好,“你个孽子,原来真的是为了她的事同我较劲。你可知她是陈家的人?她在宫中是如何折辱你姑母的,你难道不曾听闻?你姑母素日宠爱你,是当心肝一样的哄,竟哄出一个白眼狼来不曾?”
  林祁心中的痛苦不比林咸少,他望着林咸,轻轻扯动下嘴角,似哭又似笑,像嘲讽更像悲戚:“温良恭俭让,书中讲的,和你们做的,从来都是两回事。”


第100章 、100
  林咸怔怔不得所言。
  林祁垂下眼帘, 自知失言, 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就这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林夫人用帕子掩面, 低声啜泣。林咸跌坐回椅子上, 亦是满目颓唐:“想不到我林咸戎马一生,到了了, 竟养出这么个东西。”
  林夫人替林祁开解:“他小时进宫,素日与帝姬皇子交好,接受不了, 实乃人之常情。”
  “好一个人之常情。”林咸拍着桌子,“这混账,分明是读书读多了脑子都坏掉, 他那语气就是在斥责我手段肮脏,可他也不想想, 若真是清清白白, 哪有他今天好吃好用的?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话, 将他教养成这一副模样。要和林璟一般多让他见识见识真相, 他如今也不会有脸讲出这样的话!”
  林夫人泣而不语。
  “罢了罢了。”发泄完心头的愤恨, 林咸松开手,靠回椅背。没了愤怒作掩, 一夕之间, 他像是衰老不少,“好日子数到头来,也没几朝了。”
  林夫人愣了愣, 不哭了,抬眼看向林咸:“老爷这是何意?”
  林咸念她妇道人家,不愿多言,他直起背,恢复些精气神,方吩咐道:“你今日且准备准备,明天晚些时候,同这不肖子暂且先出京避避风头。京中不久有遭大乱,你们不必跟着凑热闹,待一切安顿下来,我再派人将你们接回。”
  林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攥紧了帕子:“老爷……”
  林咸打断她:“这事我早有决断,旁的你知情不知情皆于事无补,正好天热起来了,就当着出去避避暑,勿多挂心。至于这不肖子,我就对外说他吃浑酒腿被我打折了,出不了门,刚好也算个借口。”
  话虽如此,林夫人听他这话中的决绝语气,还是不免悬起心来。她同林咸夫妻三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却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究竟出了什么事?”林夫人绞着帕子,“你好歹告诉我,让我明白些,也省得胡思乱想。”
  “朝中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的。”林咸捏了捏眉心,“你不必想得太多,无论好坏……都牵扯不到你们母子头上。”
  林夫人还要再问,林咸却不给她问下去的机会,他寥
  寥数语打发过后,就让林夫人先回去了。
  *
  是夜。
  定安掩上书卷,同绿芜说了会子话,正打算歇下,前院传来消息,谢司白进了府。
  定安闻言略一怔,与绿芜面面相觑。
  定安问:“几时了?”
  “将亥时。”
  谢司白很少会挑这样的时候来,定安料定有事,披了衣服就要起身。绿芜忙拦住她,好歹穿戴整齐了,一并提灯往了前院去。将至中堂,她们就在挑檐下见到了正与冬雪商议事情的谢司白。
  定安不好直接过去,略略止了步。待那边说完事,谢司白一移眼,就看见了正等着他的定安。
  谢司白眸中盛了笑意,他将冬雪打发走,定安才过去。离近了,定安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藏在没有灯照的地方,身上穿着件不合时宜的玄色斗篷,怎么看怎么古怪。
  定安微一顿:“这位是……”
  隐在黑暗中的兜帽人揭开帽檐,现出真容。
  原是许久不见的小郡王赵敬玄。
  “十六妹妹。”赵敬玄笑吟吟道。
  自上次在行宫见过面后,小郡王因着虎兕一事受到惊吓,闭门不出直至今日。同上一次相比,他愈加孱弱了些,好在精神还不错。
  定安有些惊喜:“小郡王。”
  “他比你年长几岁,你当唤他郡王哥哥才是。”谢司白轻笑道。
  定安羞赧,不怎么能喊的出口。好在赵敬玄也不是肯计较这些的人。他们略略寒暄,站在当风口也不成事,便进了里间坐下闲谈。
  赵敬玄在京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乃废太子之子,身份尴尬,当年不过是由着先皇保护,姑且算留下一条命。永平帝要他进京本就是恐他异心,故而留在身边作为牵制。有这一层原因在,京城之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皆对郡王府退避三舍,先前小郡王因行宫之事旧疾并发,也是无人敢去拜见。
  定安也知虎兕之案原是她父皇主谋,为的就是取赵敬玄性命。这虽不关她的事,定安还是隐约存了些愧疚之心,现下见他安然无恙,并不如传闻中亏损厉害,方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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