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动作,立刻把瓷瓶放到地上,半蹲下来捂住她的嘴。
“菀菀,是我。”
夜菀菀顿住,诧异地望向来人。
萧白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在距云崖数百里之地。吃惊之下,夜菀菀被捂着的唇无意识张开,柔软的唇瓣擦过萧白的掌心。
萧白险些就松了手,眸底浮现暗色,他垂眸,细细打量着夜菀菀。
她只松松绾了发,此时完全散开,黑白分明显得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愈发苍白。其上,一双杏眼却睁得很大,专注地倒映出他的样子。
萧白濒临爆发的暴躁片刻间烟消云散。
他又唤了声:“菀菀。”
夜菀菀回过神,也敢抬手去掰萧白的手,“你别捂着我了。”
她被萧白那莫名包含着复杂感情的一声唤地不自在,夜菀菀抓住木杖挡在胸前,出于以往的信任没有喊人,而是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白没答,眸光泛狠,咬牙,“你为什么在这儿?”
?
我在自己家中有什么可为什么的?
夜菀菀没来得及答,萧白紧逼着,“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这话时,萧白艳丽的桃花眼晕起层雾,夜菀菀一时以为里面会滚出泪。
“你的脚又是,怎么了?”哑不成声,扬起的眼尾似要滴血。
夜菀菀有些被惊着,“萧白…你先去把头发擦干。”
……
夜菀菀重新坐回矮榻上,萧白站在他面前拿着布巾擦被雨打湿的头发。
他的衣服夜菀菀是没有办法的。她本想让萧白自己去找阿寒拿一件衣裳,但他死活不肯。
他边擦着发,边眯眼瞧她,顺带打量四周。
不知是不是错觉,夜菀菀总觉得他看向四周摆件,或是这屋子的目光带有些杀气。
不只是萧白有许多问题要问她,她也有许多疑惑想要萧白来解答。
比如,为什么他这个本应在云崖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上京,她的屋子里。他又是怎么把自己淋成这个落汤鸡的模样。
“你跟踪我。”夜菀菀道。
萧白擦头发的动作未停,若无其事地道:“上京这么大,我也没想到随便转转就能碰见你。”
反正他一定不会说,他刚刚在屋顶上趴了一个时辰,见她摔倒痛哼可怜兮兮的样子才没忍住爬下来。
“嗯?”
萧白不愿再说,“该我问你了。”
他爬下来之前,没有想过会和夜菀菀心平气和的对话,他脑内设想过无数种的,都是怎么直接带走她。
“行,你问吧。”夜菀菀没有察觉萧白突然阴沉的气息。
她隐约觉得再相见的萧白有些不同,但道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同。想了想,她只当是许久未见的陌生感。
“你的脚怎么了?”
话问出口,萧白心内长吐出一口气,无比挫败但又莫名的躁动。
他知道,他是真的栽了。
所有,他都可以不问不计较,挪后再说,唯有关乎她的身体不可以。
这个问题夜菀菀可以回答,她瞥了眼萧白,语声淡淡,“摔的。”
“我会不知道这个吗!”萧白额角青筋直跳。
夜菀菀不为所动,反微勾了勾唇,“该我问你了,你会来上京,是不是为了找我?”
萧白眼睫一颤,唇瓣翁动。
他飞快垂眸,嗤了一声:“想得美,我本就是上京人士,回家而已……”
萧白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夜挽舟负手敲门,“菀菀,我可以进来吗?”
两人同时看向屋门,屋门上清晰映出高大的男子身影。
“嘘。”夜菀菀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示意萧白噤声。屋内莫名多出一个男子,她不好同兄长解释。
然她惊愕地发现,萧白非但没有收敛,反有要更加高调的架势。
他冷笑着,直直瞪着门外的身影,启唇……
夜菀菀一把盖住萧白的嘴,扬声:“兄长,你稍等一下!”
夜菀菀手下,萧白嘴角逐渐变态阴森的冷笑,上扬着,上扬着……然后,一瞬间龟裂。
第31章 萧世子
夜菀菀发现萧白突然不再捣乱,他有如被施了定身咒,目光震惊又迷离。
夜菀菀唤夜挽舟什么?
兄长?
他们,他们……
“外面的人是你的兄长,亲的?”萧白恍惚地问。
“当然是亲的。”夜菀菀催促他,“你快躲起来,不要被兄长看见!”
夜菀菀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她真怕他会冒出来一句:菀菀,我是你的面首,见见兄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挽舟耐心地等在门外。
夜菀菀都可以想象到,兄长一定是抿唇浅浅一笑,愿意包容她所有的模样。
夜菀菀顾不上萧白是怎么回事,伸手推他,“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菀菀?”夜挽舟听到门内似乎有说话声,眉头皱起,又唤了声。
萧白如梦初醒,火烧脚底板般跳起来,蹿进内室,出乎夜菀菀意料地配合。
夜菀菀快速环顾过四周,确定地上没有水滴等不合时宜的东西,她缓下一口气,把木杖重新抓到手里,装作刚刚坐下的样子。
“兄长,你进来吧。”
夜挽舟推门而入,目光从端坐的夜菀菀身上扫过,一眼看去屋内只有一人。
那菀菀刚才是和谁说话?夜挽舟目露疑惑,不动声色地看向屋内的其他地方。
“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夜菀菀不敢让夜挽舟细看下去,“你过来坐,我们慢慢说。”
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向暖榻旁的桌案,让夜挽舟坐下的决心体现得非常深刻。
夜挽舟眉间划过无奈,如她所愿走过来坐下。他回屋后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把听到的消息尽快告诉夜菀菀。
“菀菀,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父亲母亲曾为你订过一份婚事?”
“嗯,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份婚约在。”夜菀菀没有迟疑地答。
她怎么会不记得?前世被关进宁院后,这份婚约是她仅有的救命稻草,只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是根腐烂的稻草。
夜菀菀面色稍冷,这份婚约,她不要。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
夜菀菀隐隐察觉到不对,兄长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婚约来。
夜挽舟用练习过几遍的云淡风轻的语调说道:“以后这份婚约就不做数了。”
话落,他镇定的抿了口茶,实则余光一直紧盯在夜菀菀身上。
很多时候情绪是能相互影响的。
在晏朝,女子被男子退婚是十分下面子的事情,甚至会使女子被人轻视。更何况菀菀刚回京中,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寂寂无名,而萧世子又在京中风头无二。一些人的恶意只会加倍,英国公府对待菀菀的态度也会变得愈加微妙。
夜挽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想以此来减缓夜菀菀可能受到的冲击,告诉她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无需太过难过。
虽然,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夜挽舟摸到备在袖子里的两条手帕,做好了递出去的准备。
然,他只听到自家妹妹平静地道了声,“也好。”
嗯。
嗯嗯??
夜挽舟侧首。
夜菀菀抬眸朝夜挽舟笑了笑,是真的没有难过的意思。
“我婚约的对象是萧世子吧。”夜菀菀见夜挽舟实在太过茫然,但她不能把前世的事情说出来。
稍加思索后,夜菀菀解释道,“传言都说萧世子如皎皎明月不可欺。但其实这就是好听的说法,一个人会像明月般有距感,定然是冷淡或高傲的,不容易亲近。”
夜菀菀垂眸,“如果只是这样问题也不大,但是啊,萧世子还有天才之名,而我只是普通、长的好看的女子,很难同天才想到一块去。若我和他成婚,最有可能的就是貌合神离。”
“再加上有许多贵女都仰慕萧世子,对世子妃的位置虎视眈眈,我又不喜欢与人争斗,万一她们乘虚而入,我会被人欺负惨了的。那时候,兄长也许都不知晓。”
夜菀菀扬了扬缺少血色的苍白小脸,这番话的说服力骤增。
夜挽舟拍案冷声,“谁敢!”
意识到可能会吓到柔弱乖巧的妹妹,夜挽舟拍到桌案上的手改为握住茶杯,他柔声安慰:“有兄长在,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不觉间,他已经认可了夜菀菀的这番话。
夜菀菀乘胜追击,“现在这份婚约不做数了,这些顾虑就都没了,我以后还能去找一定会一心对我好的人。兄长,你说这是不是挺好的?”
夜挽舟迟疑地颔首。
“……如此说来,萧世子原非良人,这份婚约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不过,他公然退婚,实在太过嚣张。”
夜菀菀抿了抿唇,这下是真的觉得生气。
公然退婚,不仅仅打了她的脸,还打了兄长的。
……
内室,还没从夜菀菀是夜挽舟亲妹妹这件事里回神的,慌张的萧白,清楚听到夜家兄妹的对话后。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白从来不知道,他人嘴里对他的褒奖之词,到了夜菀菀这儿,还可以这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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