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便直接另择他路,躲了起来。
为了行案,朝廷派人寻了多日,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仔细说来。
若非是孙关不愿露面,这件案子也不会一直查无可无查。
可话又说回来,他这样做,还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墨书现下要杀他,只是找到他,便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他围着泗水河转了三日,从廊平以北至廊平以南。
县衙给出的消息是,孙关第二日探亲回身,是失踪在了半路上。
而泗水河,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然而。
孙关没有找到,他却发现了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一直停留在泗水河岸。
看起来不似是要过河,但也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身上披着肥大的披风,将脸埋的很深,应是在泗水河畔待了多日。
墨书靠近时她尚还未察觉,看起来并不懂什么武功。
“谁?”女子猛然转身,抽出匕首遇刺,被墨书一把抓住。
兜帽滑落,露出了真容。
“贺夫人?”墨书有些诧异,试探性问了一句。
女子皱眉,表情阴沉:
“你是谁?”
“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侍卫。”墨书拿出令牌:“受命前来杀了孙关,带你回去。”
他诚然道出来意,然后顺势向泗水河眺望过去,有些好奇:
“孙关在水上?”
林双玉仔细看了一眼令牌,这才收起匕首。
接着未答反问:“镇国将军府?”
墨书一愣,他显然未曾想到,这位贺夫人与他们家夫人竟不识得。
后又想起贺府的琐事,随即明了。
墨书同她解释道:
“我们夫人,是林老丞相的外孙。”
“外孙?”
时间过的太久,她又曾受重创。
林双玉百思不解,祖父的外孙,是哪一个外孙?
心中虽有疑虑,但是听到墨书说要去杀孙关后,便松懈了几分。
“他在水上,躲了一个多月了。
一直不敢上岸。”林双玉淡淡道
墨书颔首,难怪官府找了这么久,始终寻不到他的踪迹。原来是撑着船,藏到了水上。
这孙关本也是个船夫,平日里会做些载人过水的生意,得知出事的第一刻便想着逃命。
家肯定是不能回的,他左右权衡,最终认为还是水上更为安全。
一览无余,便是有人想害他,在水上的功夫,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事发的第二日,孙关撑着船,一路向泗水的深处划去,然后躲在了河草里。
吃住在水上,倒也无需担心会饿死。
于是,他这一躲,便躲了一个多月。
什么时候回去他没有仔细想过,可这事关性命,自然是越久越好。
林双玉告诉墨书,她已经守在这里快一个月了。
泗水河岸宽广,可是想要找一个难以被人发现地方上岸,几乎没有。
只有这里,可能会是孙关靠岸后的一个落脚点。
这里树木繁多,杂草横生,藏一只船来绰绰有余。
她料定孙关会从这里出来。
她不会水,也进不去,便是进去遇到了孙关,也不可能有足够的能力杀了他。
她只能等。
孙关等,她也等。
四下望了望,墨书心下了然,她所说不无道理。
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她现下似乎还不知晓贺大人已经为她顶罪,即将被处死的事情。
毕竟这里离廊平甚远,人烟稀疏,她又一直守在岸边伺机偷袭孙关。
便是有什么消息,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去
“等孙关死了,我便会去投案自首。”林双玉转身,坐到了一旁:“杀人偿命,这些我都知晓。”
墨书放下了手中的剑,心道一声果然。
她还不知晓此时的西平,刮的是何样的风。
而这件谋杀案,也并非是杀人偿命这样简单了。
“这样等下去不知要到几时。”他解开身上的长衫,露出肌腱的上身。
林双玉阴着脸,微微侧目:“你这是做什么?”
墨书一愣,然后道:
“杀人。”
五月的泗水河,河水依然冰寒入骨。
墨书赤。裸着上身,口中叼了一把刀,然后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他未理会林双玉的异样,心里只想着早些完成任何,回京复命。
不过半刻,入水的身影已游出丈外,渐渐看不清身形。
林双玉默不作声的望着她,这又忽想起,他方才的确说了,他是来杀孙关的。
将军府的侍卫,来杀孙关,这其中是有何内情?
入水之后,冰寒袭来,让人忍不住打颤。
墨书咬了咬牙,未曾多停,便直奔河中而去。
实际上,他并不知晓孙关的具体位置,只是心里隐约猜测。
孙关既是怕死,那必定会躲到泗水河的最深处,找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藏身。
往深处游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手臂与腿开始有些酸痛。他强忍着不适,坚持往深处去。
如若他不能找到孙关,只怕是回程的水也难游回。
然后,不过半刻,
他当真隐隐约约看到了一艘船。
而那船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不是孙关,
还能有谁。
墨书深呼了一口气,稍稍歇息。
接着又是闭气深潜,一路顺着船的方向摸了过去。
等靠近了船身,他悄悄浮出水面,露出一个脑袋。
然后拿起口中的刀,提力踩水,纵身而跃,便翻上了船。
孙关被带起的水浪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一个身影放大扑了上来。
他还未叫出声,甚至都未曾看的清楚。
刀进刀出,鲜血喷流,直接失去了意识。
墨书一刀直中他的心口,干净利落,手法极快。
想来,孙关连自己是怎么死,死于何人之手的,都不清楚。
将孙关杀了之后,四下望去,看到船上囤满了水中捞上来的鱼和一些可食用的水草。
有一些草鱼甚至被开肠刮肚,已经晾晒成了鱼干。
看来他的确是打算长久躲在这里,并无回案的想法。
不过这风吹日晒,食鱼吞草的日子,真的能坚持那么久吗?
墨书翻了翻孙关的衣服,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下有些犯了难。
没有什么物件可带,他如何证明孙关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呢?
顿了一下。
望着手中的短刀,又看了看孙关仰露脖颈。
微微皱眉。
不知道这刀够不够快。
林双玉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
她在案上守了近一个月,也只是被动地等着孙关现身,再伺机出手,要了他的命。
而墨书下水去了不过三个时辰,接着便看到他幽幽地撑船返身上岸。
船停靠在岸,他大步跨出,然后道:
“死了。”
林双玉一眼望到了,船上放着的,孙关的头颅。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谢谢。”
话中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
墨书重新穿上长衫:
“我不知晓你是否执念于亲自手刃,自作主张把他杀了。”
“还请包涵。”
摇了摇头,她眼眶有些湿润,喃喃出声:
“无碍,死了便好。”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刻头颅,恨从心生,抑制不住地颤抖。
可见他已死,又有些不真实。
时过八年,方得报应。
墨书穿好衣服,蹬上长靴,绑好袖襟。
“随我回西平。”
孙关的头颅,被林双玉重新掷进了水中,想来再过不久,自有人会发现。
林双玉颔首,心甘情愿随他回京伏法。
墨书没有丝毫的耽搁,杀了孙关后,便想着立即动身,带林双玉返回西平。
未曾想,她却又要再留两日。
不知晓她意欲何为,但毕竟是夫人的表亲,须得尊着。
墨书应下,与她道:“两日后在西城门见。”
接着便不知去向。
林双玉独自去了廊平贺府。
她与贺同章的家。
依靠着残存的记忆,摸索到了路,然后来到了贺府的门前。
老宅旧院,屋门落锁,谁也进不去。
贺同章离开廊平时,并未将廊平的宅子变卖。
这里总归是他与林双玉成亲定居之处,也是他与妻子未出事前,唯一仅存的一点回忆。
如何舍得。
他做的很对。
对于林双玉来手,她人生的后十年,美好的光景也皆在这个府中。
虽然时间短暂,可那时初到廊平,贺同章的母亲还无消息,他们在唐叔与李叔,仅两个人的观礼下,拜堂成了亲。
贺同章兑现了诺言,给了她一家。
并在往后的八年里,待她如初,小心呵护。
郎有情,妾有意,夫唱妇随。
怎么,就未得个善果呢。
时光如梭,八年春华悄然而逝,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纯真的少女了。
她也无法再配得上贺同章的一心疼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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