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没有看她一眼。
司马妍有些扫兴,她还是赶紧回去睡觉,不在这热脸贴冷屁股了。
“将军早些睡罢,我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听见他问:“萧某有几个问题,不知公主是否方便回答?”
司马妍看向他。“你说。”
“公主真打算放过那匪寇?”
司马妍:“当然。”
“那群匪寇当真别有目的?”
“不知。”司马妍道,“薛统领的猜测而已,并未证实。”
其实她也觉得不对劲,那群匪寇的言语和行为实在太不符合常理,很难不起疑,难道他们当真冲她来?
是为绑架她,还是杀了她?她似乎没有跟谁有不共戴天之仇,要被杀之而后快。或者是为别的。
“公主打算怎么审问他?”萧翊问。
“交给薛统领罢。”想了想,司马妍又道,“下午我与薛统领说起将军,那小土匪听到了,说很钦佩将军,或许将军审问更能撬开他的嘴,将军能否帮我这个忙?”
萧翊不动声色地看着司马妍,道:“好。”
“将军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了,多谢公主为萧某解惑。”
“好,我回屋了,将军也早点睡罢。”
司马妍走后,萧翊从袖中拿出一枚紫红色铜印。
朝廷征召他,让他担任廷尉。
廷尉管刑狱,根据诏令逮捕囚禁罪王或罪臣,并主管修订律令等事。
——这样事务繁杂又得罪人的官,让他来担任。
朝廷倒是精。他嗤笑一声,转身进屋。
接下来几日,萧翊和薛统领没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到达益阳郡,就放了小土匪,并通报官府追查,之后一路向东,走了十余天陆路,接着走水路,到达港口,第二天才开船,一行人只能在城中逗留一天。
司马妍和绿绮左右无事,就去逛大市,发现一个手拿幡旗的青袍道士,闭着眼,老神在在地坐着,不一会,一个年轻人走上去,满脸感激。
“真人可真神通,我找着我的马了。”说完拿出一袋钱币,“这是一点孝敬,还望真人收下。”
道士淡淡道:“小技而已。”
没说收不收,年轻人就放在地上,千恩万谢完才离开。
司马妍哼道:“臭道士又在骗人。”
先帝晚年沉迷丹途,整日忙着修仙,吃丹药吃的身子都垮了,司马妍对道士深恶痛绝。
“你在这盯着,看看他在玩什么花样。”司马妍吩咐护卫。
“是。”
司马妍跟绿绮逛了几圈回来,听护卫禀告情况。
“回公主,这道士串通店小二合伙骗人,先让店小二牵走行脚商的马,等行脚商发现着急,便告诉行脚商去找道士卜卦,定能寻到马,行脚商去找道士,被命令做些事,回来时,店小二已经把马牵回来,自然就寻到了。”
司马妍:“好,我们去里头坐着,抓个现行。”
司马妍在酒楼等,没多久,看店小二焦急跑来,跟一蓝袍郎君说了几句话,蓝袍郎君急匆匆跟他走了。
司马妍带人跟上去。
到马厩,马果然不见,剧情继续推进,司马妍听到店小二叫蓝袍郎君找道士。
司马妍当即上前,冷笑道:“你与道士串通好了罢,马是你牵走的。”
店小二脸色一变,争辩道:“你凭什么说我牵走马,拿出证据来。”
“你刚骗的人还没走远,要不要我把他带来?”司马妍冷声吩咐,“把他绑起来,送去衙门。”
护卫立刻上前,店小二噗通跪地:“女郎饶了我罢,我鬼迷了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司马妍盯着店小二,店小二紧张得直冒冷汗,片刻后,司马妍道:“你跟我去揭发那道士。”
女郎这是饶过他了?
店小二忙道:“好,好。”
“这位郎君,能否配合一下?”司马妍问蓝袍郎君。
蓝袍郎君知道店小二串通道士诓骗自己,已是火冒三丈,怎么会不同意?
“那是当然,不过那之前,得先把马还给我!”蓝袍郎君怒瞪店小二。
店小二立刻道:“我马上给您牵回来。”
不多时,蓝袍郎君看见自己的马,对司马妍感激道:“多亏女郎出手相助,才能寻回马匹,孙某感激不尽,可惜出门在外,没有准备精巧的玩意儿做谢礼,只能给些俗物酬谢。”
说着拿出一个钱袋,“还望女郎收下。”
司马妍心想,那道士赚的恐怕就是酬金,商贾出门在外,总会遇见各种变故,所以颇为迷信些神神鬼鬼,如果真信了那道士,得回马匹,给的肯定不止这些。
司马妍:“郎君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是看不过眼,告知郎君真相而已,也没做什么,当不得如此重谢,郎君收回去罢,只希望郎君好好配合我,教训那个道士,把他绳之以法。”
蓝袍郎君看女郎举止落落大方,身后护卫高大威猛,身材精壮,气质凛然,显然不是寻常护卫,猜想这女郎乃大户人家出身,瞧不上他这点小钱,于是收回钱袋,道:“当然不能由着他坑害人。”
于是蓝袍郎君就去找道士,道士照例装模作样对着卦盘,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接着拿毫笔沾了点朱砂,在一张黄纸上龙飞凤舞涂了个乱七八糟的图案,最后套路地说:“我不惶说与你听,且去西市雨花巷第二店,为我买只鸡,就能找到马。”
这话道士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毫无灵魂地念完就闭上眼睛,老神在在的模样,旁人看着感觉很是神秘莫测,远处的司马妍只觉得他装神弄鬼,像个傻缺。
蓝袍郎君看了司马妍一眼,刚好看到她翻白眼,非常无语的样子,再看向道士,差点绷不住笑场,但他很快进入状态,暴喝道:“臭道士,少在这骗人,我的马便是你串通店小二偷的罢。”
道士被他喊得整个人抖了一下,惊魂未定,吼什么吼,吓死他了!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整个人又抖了一下,完了,被发现了!
蓝袍郎君的声音极大,百姓听得清清楚楚,围过来看热闹。
道士脸一阵青一阵白,吹胡子瞪眼:“你胡说什么,我给你卜卦,帮你找马,竟然说我骗人?我能骗你什么,好心没好报,走走走,以后别再来找我。”
司马妍心想不能让道士含混过去,立刻去给蓝袍郎君帮腔:“我刚刚就在酒楼,亲耳听见小二不止跟一人说,找你卜卦,就能找着马,那些人都丢了马,还都要找你,还都能找到,不是串通诓人是什么?”
道士瞬间憋红脸:“你……你……”你了半天什么都你不出来,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道士知道麻烦了,拿着幡旗,起身要溜。
司马妍道:“休想走,把他和小二绑去衙门。”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被推进人群,正是被五花大绑的店小二,店小二跟道士面面相觑。
道士只看了他一眼,心里那个着急,拼命拨开人群要逃走,结果被围观百姓踹回中央。
护卫上去绑他,带两人去衙门。
送走讨厌的道士,司马妍高兴极了,哼着小曲回驿舍。
萧翊的亲兵萧行禹见到她,问:“发生了什么,公主那么高兴?”
司马妍眉飞色舞把来龙去脉讲了。
萧行禹:“……”他能说公主实在是太无聊了么?
晚上,萧行禹给萧翊做汇报,有关于家族部曲的,还有收集来的建康城各大士族的情况——小到妯娌争端,大到朝堂策论。这些都是为了能在建康立足做的准备。
萧翊边听边决策吩咐。
汇报完,萧行禹将司马妍揭发道士和店小二的事说了,萧翊毫无反应,仿佛对司马妍一点兴趣都没有。
萧行禹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公主挺爽朗有趣,郎主怎么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不喜欢女人?随侍郎主那么多年,都没见他身边有女人。
轻掩上房门出去,外头春寒料峭,比屋子里冷得多,萧行禹搓了搓手,想去喝一壶烧酒热热身子,看到室内通明,不知会亮到何时,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郎主十二岁才被家主领进族里,他是外室之子,身份低微,在族里过的很不好。
所幸过不久,郎主就展露了他在兵道上的过人天资,再加上一个颇有名望的道士说他福泽深厚,必能兴旺家族,于是渐得家主重视。
嫡系子弟如何能忍,联合欺负郎主,郎主一直隐忍,后来跟随家主在沙场历练,收复了几个坞堡,积累了些声望,才让嫡系那些人收敛。不久家主病故,郎主与他们经过一番血腥争斗,才大权在握。
这些年,郎主一直如履薄冰,不是跟家族嫡系斗,就是在跟坞主们斗,跟北狄西凉军斗,以后还要跟建康士族斗,没完没了。
郎主的性子不知道是不是斗出问题了,太冷了,就算是他,都难以跟郎主亲近,一直到现在,郎主不仅没娶妻,也没收姬妾通房,没个贴心人。
哎。
算了,这种事他插不上话,想想以后罢。
萧行禹抬头向东看,那是建康城的方向。建康城,大晋的都城,最繁华富丽,以及最腐朽糜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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